楚地崇巫,中原尚礼。
淮南本是楚地。楚汉相争,霸王乌江自刎。汉王杀白马盟誓,立四百年天汉。楚地虽富庶,却远非帝国心腹。再加前汉时,淮南诸王,三定三叛。亦与汉室离心离德。更加东瓯、闽越等,南蛮北迁。楚地杂糅,尤胜先前。
时人以右为尊。江左之称,足见一斑。
如试儿楚礼,只兴于江东,不过江北。亦可知楚汉争锋,余威犹存。直至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楚汉共融,试儿等楚礼,方成华夏主礼。
时下,江淮大地,正介于楚汉之交。
新帝本就是合肥侯。立国于江淮之间。又曾兄终弟及,继先帝位。故与南阳帝乡迥异。江淮儿女,多心向之。
迁都寿春,不啻一招妙棋。
扬州刺史刘繇,听之任之,亦是迫于时局。闻新帝驾临。寿春城门大开,父老夹道相迎。不费一兵一卒,新帝入城立都。
“楚考烈王元年(前262年),划此地为春申君食邑,始得名寿春(‘为春申君寿’之意)”。楚考烈王二十二年(前241年),楚国“徙都寿春,命曰郢”。
前汉时,曾为淮南王都。淮南王铸山煮海,富甲天下。足见一斑。
及王莽篡汉,颖川许昌人李宪,时为庐江属令。莽末,江贼王州公等起众十余万,攻掠郡县,莽以宪为偏将军、庐江连率,击破州公。莽败,宪据郡自守。更始元年,自称淮南王。光武建武三年(27年),又自立为天子,建都舒县,置公卿百官,拥九城,众十余万。六年,汉军攻占舒县,李宪被杀,淮南国亡。
即便无有合肥侯迁都。稍后,建安二年二月,袁术称帝于寿春,建号仲氏,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
足见楚汉遗风犹烈。
少时,恩师携蓟王南下平乱。蓟王堆钱伐贼,夷豪强黄穰三族。名震江淮。山蛮举家北上,融入蓟国。前后二十载,不下百万之众。尤其督亢城中,多为山蛮所居。今早与汉人无异。后借为太后麟子行试儿之礼,巫山神女远赴蓟国。引九天玄女降灵台,唤醒蓟王。楚女汉王,终成一体。
换言之,自蓟王南下讨贼,到巫山神女北上蓟国。楚汉和同,大势所趋。
每年梅雨时节。蓟王泛舟南下,赴巫山云雨会。遂成惯例。
神女与蓟王,灵肉合一。借昆仑之音,幻化成玄女天降。
老子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是故《云笈七籖·轩辕本纪》有载:“(黄帝)于玄女素女受房中之术,能御三百女。”
《合阴阳》亦中有:“入‘玄门’,御交筋,上欱精神,乃能久视而与天地牟存。交筋者,玄门中交脉也”等句。此外,《洞玄子》中“玄圃”、《素女妙论》中“玄珠”等,皆与玄女有关。
玄女之术,可想而知。
蓟王年年南下,交会巫山神女。亦是修行之旅。
乃证天地大道也。
新帝割据之心,昭然若揭。尤其徙封江东猛虎孙坚为扬州牧。现任扬州刺史刘繇,寝食难安。遂将州治,由历阳移至曲阿。
虽有大江阻断。然惮于孙坚飞云舰队。刘繇遂六百里遣使上洛告急。又命心腹携重礼,前往荆州,求援同为汉室宗亲之荆州牧刘表。
心腹不是旁人,正是大名鼎鼎,“平舆二龙”,兴“月旦评”之许劭。
黄巾乱时,各奔东西。许靖并许氏兄弟,北上蓟国,今为门下功曹掾,醉心“朝闻日评”。
许劭后为太傅杨彪辟,举方正、敦朴,征,皆不就。或(有人)劝劭(出)仕,对曰:“方今小人道长,王室将乱,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乃南到广陵。徐州刺史陶谦礼之甚厚。劭不自安,告其徒曰:“陶恭祖外慕声名,内非真正。待吾虽厚,其埶必薄。不如去之。”遂复投扬州刺史刘繇于曲阿。辟为别驾,奉命出使荆州。
荆州牧刘表,闻乃天下名士许子将来访。携文武出城十里相迎。极尽礼遇。
许子将,显名于世。初为郡功曹,太守徐璆甚敬之。府中闻子将为吏,莫不改操饰行。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将入郡界,乃谢遣宾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遂以单车归家。
劭尝到颍川,多长者之游,唯不候陈寔。又陈蕃丧妻还葬,乡人毕至,而劭独不往。或问其故,劭曰:“太丘道广,广则难周;仲举性峻,峻则少通。故不造也(陈寔道术太广,太广就难以周到;陈蕃性情严峻,严峻就不能通达。所以不去)。”
知陈寔北上蓟国,为四少师。许劭遂绝北上之念。
岂是一句名士相轻,能够道尽。
刘表,少时便知名于世,名列“八俊”。可想而知,与许子将相见,能得一句风评,必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