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芩鸢的眸光顿在半空一下,随即往身后猛一转头,一口冷气就卡在嗓子眼!
自己眼前就站了一个黑影,这人只露出一双眼睛,背光处,他的眼神让龙芩鸢全身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想要拔腿跑掉!
黑影跟她对视的时间只有片刻,身形一晃,他手里的东西便又回到原位……原来,竟是又一个牌位,不是紫金宝剑……片刻失神,再一眨眼,那人居然就没了踪影!懒
半截的火折子在手中燃尽,屋里再一次陷入黑暗。
旁边,是郜茗岚抱住她的胳膊,声音还没恢复,弱弱怜怜:
“鸢鸢……你,你看到没有,刚才那人……他,他手腕上有一朵梅花?”
她怎么会没看到,那人伸手的时候恰巧露出手腕上得一枝梅,黑色的梅花……她方才是怔愣此人的动作如此之快,像一阵风,又是那般幽魅飘忽,更是讶异他手腕的梅花图案。
哐当——!
屋门被人狠狠撞开,一群人蜂拥而进。
“什么人!竟敢夜闯杜府大宅,还私自闯进灵堂!给我拿下!”
说话的人龙芩鸢认得,是杜府的大管家,白天的时候就是这人在府中招待宾客。
这些人虽然来势汹汹,但进这屋子的时候却是极为整齐,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声,可见他们对这里摆放的灵牌还是极为尊重。虫
有两个人过来,推搡了他们二人往门外走,龙芩鸢手快,趁众人不注意,又悄悄转了那个牌位把暗格关上,就是不小心撞了桌脚一下,把腿撞的有些疼。
这期间,郜茗岚一直在她身边,瞅了个机会就拉住她的手,紧握。
园子里面一圈火把,都往他们二人身上照,龙芩鸢被人推到在地上。
“鸢鸢……怎么样有没有摔着?”郜茗岚马上趴到地上轻捧起她的手仔细查看,旁若无人似的。
举着火把的众人慢慢让出一条路来,两个衣着华丽的人渐渐出现在龙芩鸢的视线。
“鸢鸢,你看,是欧阳公子!欧阳公子!”郜茗岚大概是激动了,从地上站起来就冲欧阳远招手,“欧阳公子,是我们啊!”
龙芩鸢瞥了眼,果然是那个万年冰山脸!他居然跟杜家大公子走在一起。
那杜家公子显然是被人扰了洞房之夜,面色很不悦,但见郜茗岚冲欧阳远打招呼,有缓了几分脸色,“欧阳兄,这两位莫非是你的朋友?”
郜茗岚把龙芩鸢扶起来,后面的人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见主子这般又顾及欧阳远,就没再为难他们二人,收回手站在一旁。
“欧阳公子,是我啊,这是鸢鸢,是鸢鸢啊!”郜茗岚想往前一步,守卫便横跨出来拦住他去路,他躲一步挡在龙芩鸢前面,眼前的大汉足足高他一个头,身高马大,郜茗岚站在他面前又瘦又小。
龙芩鸢一直没说话,眼眸盯着欧阳远的,可惜他脸上一丁点表情也没有,她看不透他想什么。
所有人都在等欧阳远,就连杜家公子也没有催促,耐心等着。
从头到尾,他甚至一眼都没有往这边瞧,淡淡注视前方,良久,才听得他冷清的声音:
“我不认识”
不认识?龙芩鸢高傲地扬起下颚,眼眸迅速微眯了一下,毫不避讳瞪住欧阳远。
“来人,把这两个贼人给我押进柴房好生看管!”
杜家公子见并不是欧阳远认识的朋友,便立刻下令,他们身后的人见状也不再客气,下手很重,猛得扭过二人的胳膊使劲往前推搡。
龙芩鸢被他们扭得深皱眉头,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可自己身着夜行衣,半夜三更不走正门,偏偏出现在人家锁住的灵堂里,她就是辩解还能说些什么?
经过欧阳远身边,龙芩鸢只瞥了他一眼,好,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反正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认识你,既然如此,那么以后便是陌生人罢了!
他是记恨了吧,前几次龙芩鸢动不动就要休他打他骂他,他这回是想一并都讨回来是吧?!
哼!
龙芩鸢微微哼了一声,就在欧阳远的身边。
欧阳远本就是龙梓彦硬塞给她的,她不明白为何一向疼爱自己的皇祖母会塞给自己这样一个夫君!如果当初自己可以选择,她宁愿弃他如敝履!
欧阳远轻眨了一下眸子,仍旧没有看她一眼,仿佛真的是不认识,形同陌路。
他们被带进园子角落里的一个房间门口,四周较之刚才的地方便如是荒凉,鲜少人会路过的样子。
“轻一点,你们轻一点,你们堂堂男人,怎么能对一个女子这般粗鲁!有违自古先人遗训……哎呦~”郜茗岚被人狠狠推进柴房里,一头栽倒在草垛子里。
龙芩鸢也被推进去,倒在郜茗岚身上。
“废什么话!”两个大汉重重把门合上,接着就是锁头咔嚓的声音。
龙芩鸢稍稍正坐,神色担忧,“书生,你没事吧?”
这个傻书生,跟那些大字不识的家丁看护还提什么先人遗训的,真不知道该说他可爱还是说他傻气。
这柴房很简陋,夜里的风吹进来,凉飕飕的。
她就倚靠在郜茗岚身上,郜茗岚靠在身后的草垛上,脚边还有一堆木柴。
他很认真,很小心地上下查看龙芩鸢,检查她手上脚上有没有伤口,那认真的样子让龙芩鸢心头一热。
一股暖流淌过心间。
这一生,能有个这样的少年陪伴身边,也是一件幸事。
她开始细细观察他,以前就总觉得他清秀,薄薄的单眼皮,细细浅浅的双眉,单薄的小唇似若勾芡在他白皙肌肤上得一朵小花,红润润的摸样,尤其是他那细长的颈子,白皙胜雪,竟然比自己的还要白嫩!他的手不大,比席风的小很多,跟她的差不多,因为太过削瘦,上面指节分明,却特别显得细长好看。
“鸢鸢你别急,我们总能想到办法出去的!”他没有注意到龙芩鸢的异样,见她手心擦破了皮,就低头给她吹气。
外面的风透过门缝刮进来,吹散了他额前散碎下来的发丝,她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很少,可长在额前的新发却是透明一般的颜色,软软的。
他的前额很小,双眉之上没有多少距离就是碎发,可偏偏突出了他额头中间的一小块地方。
龙芩鸢眉目轻动,一只手抱住他细白的脖颈,便在他前额的地方落下轻轻一吻:
“恩,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郜茗岚懵了,呆若木鸡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有所反应,脸唰一下就红透了!羞涩腼腆地把头深深低下,喘了几口气才又抬头:
“恩,欧阳兄说不定是有苦衷的,他不会放下我们不管的!”
“别跟我提这个人!”龙芩鸢从地上起来,背对了书生,口吻比方才严肃也严厉许多,“从今以后我不认识这人,你也不认识,以后都不许跟他讲话,听到没?”
郜茗岚在她身后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话,龙芩鸢不耐烦扭过脸,“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郜茗岚赶紧点头,一连说了两声知道,扁扁嘴巴再没放声。
龙芩鸢被风吹得瑟缩一下,下意识抱紧双臂,郜茗岚在她身后动动手指,抿了抿唇,还是没有伸出手。
好些时日过去了,不知自己的娘爹找到一孽大师了没有,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席风说这太和镇的杜家可能是唯一能有紫金宝剑下落的地方,白天时候她到过杜家的剑室,那里是供所有人参观的,但那些剑有的虽然名贵和珍宝,却没有那柄紫金宝剑,如今这园子里头唯一上锁的地方她也去了,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暗格里面居然是灵牌!
灵牌……
那灵牌不像其他,而是用朱红色的笔刻上去的,龙芩鸢隐隐记得上面的字:杜太和。
莫非这太和镇的名字是缘于杜家……不想这杜家还是太和镇的始祖了,怪不得要单独把这度太和的灵牌放进暗格。
这是不是意味着……龙芩鸢脑袋灵光一闪!
“书生,快,我们出……去……”
“鸢鸢你怎么了?”察觉到她脸色异样,郜茗岚马上紧张,过来扶住她有些担忧。
身下潮水一般涌出一股液体,龙芩鸢脑袋都大了,偏偏是这个时候!
小小的声音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地躲开郜茗岚的手:
“我……我葵水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