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在朝堂上被人口诛笔伐,下了朝又被皇上叫了去一顿臭骂,心里那叫一个窝火,出了宫直奔王妃的住处,王妃身边的宫娥玉霖见王爷来了,赶忙下跪行礼,被秦王一脚给踹出一丈远,当即就吐了一口血。
秦王妃闻讯从里间出来相迎,却见王爷火气冲天的,玉霖倒在地上,嘴角还淌着血,不由的愕然:“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秦王怒道:“昨日便叫你去林家,你可曾去了?”
秦王妃心里咯噔一下,就为了这事儿?强作镇定道:“昨儿个原是要去的,可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唤了臣妾去侍疾,便耽搁了,这事儿臣妾已经知会过王爷的,王爷忘了?臣妾这会儿正准备出门呢。”
秦王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儿个回府后就一直在外书房跟府臣议事,王妃倒是派人过来说了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的事儿,那会儿他自己正为了吏部那边的纷争焦头烂额,听到母后身体又不适,心里就一阵烦躁,说句不孝的话,母后身体不适那是自个儿作的。身为一国之后,却跟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丫头去计较,本就是丢份的事儿,母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叫王妃去陆府已经是大错特错,还连累了他的一双儿女被皇上训斥。彼时秦王心里带着几分怨气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想着今儿个进宫再去给母后请个安,谁知道今儿个就出了大事儿呢。
他是要秦王妃昨儿个就去林府,把事情说明一下,解释一下,她去陆府并非是去商议婚事,事情解释清楚了,林家也不是不讲理的,这样一来,今儿个朝上有人发难,林大学士只要站出来说一句这都是误会就能化解了危机,结果被蒙在鼓里的林大学士气到当庭要求退了这门婚事。
秦王这会人真叫一个恨啊,今年诸事不顺,自个儿的母后,王妃,儿子,女儿还尽给他添乱。
“尔等都退下。”秦王黑沉着脸道。
一屋子的下人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了,得了这一句,立马退了个一干二净。
秦王妃隐约猜到王爷为何发怒,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脸色有些发白,问道:“王爷,是不是有人拿那件事做筏子?”
秦王没好气道:“还能有什么?如果你动作快点,说不定还能将形势挽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今儿个朝上本王都成众矢之的了,林大人气的跪请皇上收回成命,解除婚约。”
这婚约要真解除了,那他秦王府还有什么脸面?没脸面还不说,还得得罪一票文臣,这对他的大业十分不利。
秦王妃也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都怪她,当时没能思虑周全,以至于犯下大错,事情已经闹开了,她肯定不能说是遵从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去的陆家,这个锅就只能是她来背了,而她背了锅就等于是王爷背了锅。秦王妃既痛恨皇后娘娘没事儿找事儿,又痛恨自己行事鲁莽,但她更痛恨陆家那个陆芳华,要不是陆芳华跑皇后娘娘那去嚼舌根,后面的事情都不会有了。
秦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道:“事已至此,只能尽量安抚林家,林大人要退婚,皇上暂时没答应。”
皇上也不能答应,答应了,皇家的颜面往哪搁?
皇上这是在给他转圜的余地,只要能搞定林家,林家都不怪罪了,外人还怎么说三道四。
秦王妃踟蹰道:“要让林家消气,光臣妾去解释还没用,林家现在认定咱们是看重那陆家,认定了少焯只喜欢陆家的二小姐,所以,这陆家二小姐是断断不能要了。”
她本就不喜欢这个陆芳华。身份配不上不说,还是根搅屎棍,更何况她还有那样一个不堪的母亲,自己失礼还就疯了,疯起来把陆大人都给刺伤了……
想到陆家人上门来说陆夫人疯了的事的时候,她就该决定取消了陆家的婚事才对。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家……秦王妃想想都觉得恶心,偏偏少焯鬼迷了心窍就认定了陆芳华,这要让陆芳华进了门,秦王府还能好?少焯还能还好?
所以,秦王妃毫不犹豫的舍弃了陆芳华。
秦王深以为然:“这陆家小姐的确不是良配。”
秦王也痛恨陆芳华惹事呢,若这是他家的人,他早早处置了。
“去了陆芳华,再承诺三年之内不给少焯选侧妃,聘礼往厚了给,林家提什么要求都应下来,总之,无论如何要打消了林家退婚的念头,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你再去请了徐阁老的夫人一同去林府,徐阁老是林大人的恩施,徐家的面子林家还是要给的。”秦王吩咐道。
“是,臣妾这就去办,哪怕是伏低做小,今儿个也得把这事儿给办成了。”秦王妃已经顾不得自己的颜面和身份,这已经不是少焯的婚事这么简单,一个不慎,秦王府的前程就没了,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
秦王点头:“你速速去吧,今儿个本王不出府了,就在府中等你的消息。”
秦王妃郑重应诺,下去准备礼物,在原先的厚礼上又翻个两倍,这才出府。
秦王妃一走,秦王也去了书房,命人去江东门码头把世子叫回来,并叮嘱,什么也不许跟世子说。
皇甫少焯这会儿正在码头那边临时安排的执事所里接受几位船上的贿赂,看着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银票,心里暗爽,这差事果然是油水极重,好处他捞着,堤坝他也好好修,事成之后就是名利双收。
忽听得父王让他火速回府,皇甫少焯心头一凛,父王每次急巴巴地叫他回去都没好事儿。便问前来传话的可知是何事,传话的家臣不肯说,只说王爷请世子火速回府。
皇甫少焯不敢耽搁,立马起身回府,一路上皇甫少焯一颗心七上八下,仔仔细细地回顾了一遍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事,想想还真是有点忐忑,可别是他刻意拖延工期,为难船商,逼的船商们给他行贿的事儿让父王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