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凉,窗外雨歇,沈芊君从睡梦中惊醒,一探床边已空空如也,她披衣而起,推窗看着外面的屋檐滴水,心里却还在想着睡前高冉昊对她说的那些话。睍莼璩晓
身子不禁觉得冰凉,忙拢了拢衣服。
“谁!”
“我。”屋檐转角的桃树下,一抹黑影走出,他似乎已在这样的雨里站了许久,发梢处还淅沥沥低着水。
“阿允。”声音哽咽道,隔着窗,四目对望。他这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是为何?
“听说今日他要来你这,我便入夜潜入宫里,守在门外。也许你觉得我是疯了,可是。”宸王没有再继续把话说下去,而是抬步转身,“阿君,你变了。”
沈芊君抱着自己呆怔在原地,看着黑暗中的人影消失,一向嗜血无情的宸王,居然会为了她不顾风雨而来,竟在外面守了多时?
往日的耳语和誓言在脑海里不断浮现,像是想到什么般,她急忙丢下身上披风,追了出去。
“阿允。”
拉着男人的手在风中伫立,宸王回头,眼中满是欣喜。
“放弃皇位,我们远走天涯可好?”
原本还露出喜色的人,顿时冷下了脸,他用力打开她的手,讽刺一笑,“你就那么害怕伤害他?”
“不是,我只是不确定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若你肯放弃天下,我便是你的。”
那双眼里带着期许和澄澈,见他久久未答,她自嘲一笑,“我明白了,宸王回吧。”
说毕,她转身便走,再也没有回头。
……
翌日醒来,坤宁宫就以室内盆栽过旧为由,将那一批一品红换掉,可谓是顺理成章。
后宫这些时日也十分安宁,各自权力牵制,她少擦了几分心,倒是钟粹宫那边,近来却异常的安静,这几日太后有了亚赛的陪伴,也渐渐疏远了冯欣儿。
胡太医每日来诊脉,他帮沈芊君拆开纱布,笑得灿烂,“恭喜娘娘,您这手没留疤,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药还是再继续喝几日,微臣告退了。”
沈芊君点了点头,眯缝着眼睛看着消失在庭院里的身影,忽然冷冷一笑。
扇碧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进,屏风后随即便走来一个人,他端起药碗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在妊娠期间,凡是有峻下、滑利、祛瘀、破血、耗气、散气作用的中药,都容易导致流产或损害母子健康,这个太医倒算精明,只加了少许峻下逐水作用的芦荟,活血祛瘀的桃仁…,若是解释为了你受伤也无可厚非。”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胡太医被查出来,他也可以矢口否认,只是为了帮我医治手伤才加了这些药?”
“正是,这药不能喝了。”道人端起药碗便把它倒入盆栽里,旋即蹙眉道,“究竟是谁要害你?”
沈芊君眯缝着眼,“我知道是谁。”
一品红和指使胡太医的幕后黑手就是太后吧,原本她一直揣测不清为何太后处处针对自己,可是昨日听了高冉昊的一番话,不禁让她联想到历史中的德妃和雍正,窦太后和文帝。
原来如此!
“小姐,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沈芊君垂眸思忖,眼里已一狠,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不仅对子,连对孙子都不怀怜悯,实在可恨之极!
“钟粹宫昨夜出了刺客,听说昭容受伤,皇上连夜赶去,在那留宿了一夜…”。
原来半夜枕边无人是因为这个,沈芊君了然点头,“冯欣儿手段果然高。”
“小姐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我有孕之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恩。”
……
“皇上,你醒了,让臣妾给你更衣上朝吧。”芙蓉帐子内,冯欣儿微眯着眼,似刚睡醒般,她半裸着香肩在外,藕臂还勾在男人的脖颈上。
高冉昊昏沉着摸了摸沉重的脑袋,斜视了眼身边的人,媚态盈盈地对自己笑。
他记得昨夜喝完她送来的一杯茶后就…,昨夜一心担忧刺客的事,据线报说那刺客的身影很像宸王。示意他才掉以轻心,连茶里下了蒙汗药都没发现。
眼中掩藏了然,高冉昊大手撑起身坐直,将被子掀开,果然,全身已被脱地光光,他看了眼床单上嫣红的血迹,笑地更加悠然。
“传旨,赐冯昭容‘欣’,擢升欣嫔。”
“臣妾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冯欣儿全身暴露在外面,风姿绰约地起身,任由芙蓉帐的烟纱拂过她的肌肤。
高冉昊浅笑如斯,却暗藏阴冷,被陌生女人看了身子的感觉真不好,何况还被她黑了一手,他随手抓起屏风上的衣服便自顾自套上,“杨明安,上朝。”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这下您腹中的孩子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来了。”月儿弯着眉眼端着银盆走进,将床单上的落红收好。
“去,交予皇后身边的掌宫。”
“是。”月儿领命出去,冯欣儿却立在原地,狠狠一眯眼,她将受伤的手指送入嘴里,吸允着里面咸腥的血液,竟是苦涩之极。
以前淑妃在时,这些事都是由她处理,现如今,大权真正地掌控在了沈芊君手里。
随意翻着同史,看着上面新加上去的一条:壬戌十五年二十日,文帝幸冯昭容,赐欣嫔。
寥寥几字,却记载了重要的一夜。
她并不关心他们是否真的有夫妻之事,她关心的是,冯欣儿秽乱后宫背后是否会让高冉昊做冤大头。
手中的同史一放,揉了揉太阳穴,杨才人彼时已走入,“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了。”沈芊君忙摆手,对杨云玲招了招手,“昨夜皇上幸了欣儿,你也该加把劲了。”
杨云玲一听,脸色羞红,却又忍不住怨道,“皇后娘娘你可不知,昨日钟粹宫只是进了偷盗小贼,是欣嫔自己打翻了杯子弄伤了手,皇上本是去瞧一眼的,可谁知,竟再没出来了…”。
“哦?”沈芊君故作狐疑。
“娘娘你有所不知,欣嫔似乎这月未来月|事,臣妾便送了些破血药去试探,可奇怪的是,她倒也没任何反应。”
“你是如何知晓她未来月|事的?”沈芊君觉得有些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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