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任由那呼啸的狂风吹乱骑在马背上男子的发丝和衣衫。
刚刚在不经意的眺望下,逝风看到了那火红的一片,他想都没想就跨上马背,他知道,“平阳城”内肯定出事了。
苒恒也发现了,他见逝风跨上马背也同他一般,他也知道,城内出事了。
他们一起冲出了欲将他们阻拦下来的人群,驱马飞奔而去。
昌和?昌盛祥和!我究竟给这个国家带来了什么?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怀疑吗?为什么在华休出现后“合春坊”就起火?为什么在我们遇到刺杀的时候里克出现的那么巧?还有逝风的家族。这些我为什么都忽略了?那是因为,因为爱,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叫逝风的男子,因为我相信他!无可厚非的、无条件的相信他!
我要去问问他!我要去问问他!问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一个身穿喜服头戴白花的女子一步步从大火中走出,众人见到这一幕一时都愣住了。
女子向前每走一步,其余 人则后退一步,里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其实他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希望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此葬身火海的,这要,只要她死了,那么以公子说不定会自此放弃和她一起归隐山林的念想,他知道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和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再加上自己的全力帮助,定能扭转局势。
里克使了个眼色,顿时数十名侍卫阻挡在了清尘的面前,清尘依然自顾的向前走着,数十名侍卫唰的一身伸出长剑,数十柄长剑直指清尘。
他们便中恶这般僵持着。
“住手!”
一声大喝突然传了过来,众人忙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是逝风,他一步步向清尘所在的方向走去,眼睛自始至终不曾离开过她的脸庞。
清尘也看着他,她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她便这般一直看着他,他停了下来,他们就这般隔着侍卫的距离一直凝视着对方。
风,依然呼呼的刮着,现场只有烈火燃烧的声音和风声,时间似乎就此停住一般。
“哈哈……”突然清尘笑了,看着逝风大笑,她懂了,懂了他要说什么,懂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转过了身,笑却没有停。
众人见到这一幕再次愣住了,逝风不断的摇头,他想让她再听他的解释,可是他又要解释什么呢?
逝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冲过去,被一个人飞速的拦了下来,那人当然是里克,而逝风也碰到了清尘那随风飘荡的衣袂一角。
“不!”他奋力的挣扎着,里克却是死死的抱住他,他绝不放手,即便是死,也不会放手!
“啪”的一声,一件物事坠了,碎了,逝风呆呆的看着那碎掉的扳指,心,也碎了。
“不要!”
那抹艳红慢慢湮没在火海中。
心,仿佛被千万根针刺穿般,生生的痛着,痛的我想要将它生生的挖去。
天,真的好冷,让我身处在这烈焰之中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有什么在胸口呼之欲出,有什么在心里滋生蔓延。
“逝风!我恨你!”
这,就是恨吗?萦绕着撕心裂肺的痛彻心扉……
有什么从眼底滑落,原来,我是有眼泪的。
也是在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
“以后你要清心净尘,忘掉你是一粒尘埃,便叫你清尘吧!”
“清尘,切记!不能有恨,切记!一定不能有恨!”这是我临走时,佛祖爷爷对我的忠告。
原来,我真的只是一粒尘埃……
佛祖!我恨了……
“不!”逝风冲到那已被大火包围的宫殿前,他不顾一切的要进去。
里克连忙拉住了他。
那句“我恨你!”穿过大火,竟还格外的清晰,那是绝望的、撕心裂肺的、痛彻心扉的声音。
逝风大吐一口鲜血,颓然倒地,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看着,仿佛能穿过大火看到那个绝望的女子般,他想伸出手,想要安慰她、保护她、呵护她……
“清…儿……”他的眼神也如同那女子般,死寂、绝望……恨吗?……那么……就恨吧……
苒恒冲进了自己的大殿,他看到华休就静静的坐在那,任由周围的一切燃烧。
他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将他拥住。
“对不起!”华休附上苒恒的脸,这是他一直想说的,很早之前便想说的。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苒恒像平常那般,细语安慰着他,他怎会不知,从第一次见面,到“合春坊”被烧,再到里克,甚至于逝风,可是他不想深究,更不愿深究。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华休讶异的盯着他,他都知道,他竟都知道,那他还……为什么还爱上自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非要我说个原因的话,那便是‘你’,也只能是‘你’!”
华休突然笑了,笑的温柔,笑的灿烂,也笑的凄苦。
“若还有来世,我做男子,你做女子,换我来爱你!”
“不!若还有来世,我还做我,你还做你,无论你是男是女,是美是丑,都由我来爱你!”苒恒将他紧紧拥住。
华休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那是这世间最美的花朵。
爱有错吗?爱不过是原本孤独的一半只为了能遇上与它圆满的另一半。也许是一次的擦肩而过,也许是一次的蓦然回首,也许是一次的目光交汇便注定了彼此的一生。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云霄,将整个大地点亮,那亮光刺的人眼睛不敢直视,在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时,便消失不见。
“主上!那便是‘无尘水’吗?”一白衣男子似喃喃自语般,看着那飞速而去的光芒,露出了惊讶之色。
白衣男子的旁边是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男子始终带着着温和的笑,淡淡的、似有若无的。
“原来‘无尘水’竟是她的眼泪!”玄色男子突然感慨道,似乎感觉自己不应该有情绪,遂蹙眉。
“要不要去抢?”白衣男子露出阴狠之色,加上他那妩媚的脸孔更显得魅惑。
“不用了,还有机会,玄穹,我们是该好好较量一番了!”玄色男子看了大火的方向,便乘风而去。
那无情的大火,燃烧了那座富丽的王宫,也燃烧了那痴男怨女的爱恨情仇,所有的一切成了灰烬,随着那历史的长风飘扬而去。
逝风
看着北虞送来的消息,我暗自斟酌。父王早就有称霸九州的雄心了,这次让我完成这个计划,我知道成功则已,不成功他就有废掉我的理由了。这些年无论是他的想法还是郦姬的阴谋,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虢国和虞国接邻,若是先攻打虞国的话,虢国定早已审势、做好准备,虞国也会向虢国求援,两国联合势必难以对付。最好是出其不意、逐一攻破。
“有意思!”这昌和公主只写了个“义”字,而这北虞世子苒恒则是“龙阳”。
对于这个“义”字的昌和公主我有一丝好奇,也就是这一丝的好奇,让我忍不住亲自去了趟“平阳城”。
远远的,看着她,一身水绿色简装,只简单束一马尾,像个男孩子般大步走在街上,毫无女子的仪态,我便禁不住感到好笑。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她将华休救下,然后和华休一起逃跑。
马车不在我的计划当中,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想,身体便自然而然的飞奔了去。
她很轻,也很柔软,完全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她一直看着我,我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那样清晰,她也在我的眼底那样清晰。
跟着使团进宫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可是心里有个声音让我去,去看看她,所以我便去了,也果然看到了她。
“因为想你!”我原本以为是自己逗她玩的一句话,可话一出口,竟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就该是这样说的一般。她让我不能自己。
自小,我便一个人,我渴望父王的疼爱,可是他没有,甚至于几度为了那个他所宠爱女人的儿子要废掉我,我从一开始的心痛,到最后的麻木,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孤独、寂寞,甚至于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生活。
可是,每当与她在一起时,我都舍不得分开,分开会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她看向我的眼神总带着心疼,我已经忘记了被心疼的感觉了。
当她的那句“以后我来保护你!我来爱你!一直爱你!”说出口时,感动溢于言表,我已经知道,这个女子,我是爱她的。当看着她昏迷不醒时,前所未有的恐惧更是一直充斥着我的身、我的心,我才知道她对我有多么的重要。如果一个人比之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话,那还有什么不可以为她放弃的呢。
可是我没想到父王竟如此的狠绝,虽然早就知道他的心狠手辣,但,我不得不说,那时的自己还很小看他了。
二弟和三弟受我的连累遭到父王的追杀,父王也拿他们以及两城的百姓要我继续原本的计划。
如果我的死真的能使这一切都结束的话,我完全的不在乎,可是二弟、三弟他们是和我一样的人,他们和我一样属于那个家同时又不属于那个家。他们是可怜的……
《左转僖公四年》: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公元前656年(晋献公二十一年),骊姬对太子申生说,晋献公曾梦见他的母亲齐姜,让他速去曲沃祭祀一番,回来后把祭祀用的胙肉献给晋献公。太子申生于是到曲沃祭祀他母亲齐姜,并将胙肉献给晋献公。恰好当时晋献公外出打猎去了,于是将胙肉放在宫中。骊姬暗中派人在胙肉中放了毒药。过了两天,晋献公打猎回来,厨师将胙肉奉给晋献公,晋献公要吃胙肉。骊姬从旁边阻止晋献公,说:“胙肉来自远方,应试试它。”便把胙肉给狗吃,狗死了;给宫中斯役尝,厮役死了。骊姬哭着说:“太子为何这般残忍呀!连他父亲都想杀了去接替他,更何况其他人呢?再说父君老了,是早晚要死的人,竟迫不及待而想谋害他!”又对晋献公说:“太子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我和奚齐的缘故。我希望让我母子俩躲到别国去,或者早点自杀,不要白白让母子俩被太子糟踏。早先您想废他,我还反对您;到如今,我才知道在这件事上是大错特错了。”太子申生听说这消息,逃奔到新城曲沃。晋献公大怒,就杀了太子申生的老师杜原款。有人对太子申生说:“放毒药的是骊姬,太子为何不去把话说明?”太子申生说:“我父君老了,没有骊姬,就睡眠不安,饮食不甘。即使向他解释清楚,又引起他对骊姬发怒,这不行。”又有人对太子申生说:“您可逃奔到其他国家去。”太子申生说:“带着杀父的恶名逃奔,谁会接纳我?我自杀算了。”十二月十四日,太子申生在新城曲沃自杀。[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