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山下,迷雾中,一只龟和一只狗,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天崩地裂,当一切尘埃落定后,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与狗慢慢地走进浓雾里,狗嘟囔的声音从浓雾里传出:“这小子不会挂了吧?”
在灵剑山的另一边,此时风紫龙正和另外一个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人轻叹着说道:“紫龙,你知道那人是谁了吧,你徒弟是怎么死的了吧。”
风紫龙默默不说话,不知道此时他心中正在想些什么。
那人说:“唉,想不到剑门竟然隐藏着如此厉害的剑阵,居然可以联系暴雷狂兽,幸好只是一只兽足,否则这片天地就破了。现在看来,剑门这次有些伤元气啊。”
风紫龙说:“这是剑门自己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
那人看了风紫龙一眼,继续说道:“小铃儿自从回来后,在阵法上突飞猛进,看来多半与此人有关。”风紫龙闻言脸色一变,眉头拧成一团,那人接着说:“不用担心,只要还在我们月牙湾就不用怕,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好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窥破最后一层壁垒。”言语中包含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信心。
“戏看完了,回去吧。”那人单手在空中一划,一个半圆的空间之门出现在身旁,然后与风紫龙跨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云雾镇,铁匠铺,松树下,此时老铁正在与一个老者对饮。老铁默默地喝了三杯酒,第四杯的时候狠狠地把酒杯摔破在地,而对面的老者却依然默默地喝着第四杯。
当他喝完第四杯的时候,慢慢地说道:“我知道你重视那孩子,但感情是感情,事实是事实,当年你抱回来的时候不早知道今天的局面了吗?”
老铁说:“我知道,所以我才跟你喝了三杯酒,因为我知道我们都错了。”
老者似乎很疑惑,等着老铁的进一步解答。
老铁没有作答,反而说道:“第一杯酒,我敬我们曾经的岁月,第二杯酒,我敬你这个曾经的兄弟,第三杯酒,”老铁忽然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第三杯酒是送你离开。”
老者淡定的表情忽然间惊呆了,他认真的看着老铁,似乎想不到这样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样。
但很快老者就释然了,他忽然笑了,说:“这样也好,你心里就不会有结节,不会影响到你窥破最后一层。”
老者默默地喝完第五杯酒,然后平静地看着老铁。头顶的松针慢慢地落了下来,渐渐地覆盖在老者的身上。老铁转身入铁匠铺,不再看此处。
西土大陆,位于东方大陆的西海的另一端,两块大陆由西海隔开,虽然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很难往来,因为西海又被称作死亡之海。
很多年前,有人侥幸从西土大陆那边漂洋过海来到东方大陆,人们才知道原来海的另一边还有一块大陆。可由于西海实在太浩瀚,太过于危险,敢跨过西海去另一边的寥寥无几,大部分葬身海兽的腹中,因此两块大陆的交流很少很少。即使有大能者,也无法轻易达成。
西土大陆边陲的一个小镇,镇上三年前开了一家小小的铁匠铺,铁匠铺的主人虽然是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小伙子,但是由于他的手艺很好,所以生意还是挺不错。
人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刚开始他说的话大家都不懂,而且肤色和瞳孔与这里的人也大不相同,但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一个外来的小伙子并不是什么秘密,镇上的人虽然不至于围观动物一样惊奇,但大多数还是挺好奇的,有一段时间,这个小伙子成了这里的舆论人物。
后来小伙子学会了这里的语言,大家才知道他的名字:阿离。这个名字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十分的奇怪,但一个奇怪的人取一个奇怪的名字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所以人们也很自然就接受了他的名字。
阿离在镇上循规蹈矩,平时在店铺里忙着打铁,空闲的时候就去镇上唯一的酒馆:情火!据酒馆老板解释,是因为这个镇子太偏僻,**静了,需要一些激情,而骚动的情能点燃无穷的**,能把这里的一切都熊熊燃烧起来。
但阿离并没有同来酒馆里的人一样纵情,释放**,相反,他一个小伙子更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品尝杯里烈焰红唇的苦辣,看着镇上的人在忙碌完一天后尽情放纵的千姿百态。
他,是阿离,一个奇怪的人。
酒馆里的熟客常常这样向那些路过这里的人介绍到,很多时候,人们对此都是哈哈一笑就了事,转头去找属于自己的情。阿离也习以为常,并不理会,一如既往地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慢慢地喝着自己的酒。
酒是一个好东西,对于酒馆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如此。它能让人开怀,也能让人忘怀;它能让人哭,也能让人笑;它能让人痴情,也能让人乱情。
总之,这是个好东西。
喝得半醉的阿离悄悄的从酒馆离开,其实也不用悄悄,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在回去的路上,一个人,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拉得好长好长。
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唯有那个铁匠铺,如果老铁在这,一定会惊讶,因为这个铁匠铺跟云雾镇的铁匠铺一模一样,连门前也有一颗松树,只是这种松树跟东方大陆的松树不一样。
铁匠铺就是阿离的家,唯一温暖的地方,唯一一个有回忆意义的地方。
是的,阿离想念老铁,特别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所以他才开了一家一模一样的铁匠铺,就是幻想老铁在其中。
阿离靠在松树上,看着黑夜中的铁匠铺,脸上浮现了不应该这个年龄段应有的苦笑。
自从他决定跪倒在幽冥面前,甘愿受那雷霆轰体的痛苦时,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死人。
在别人面前,自己只是一个弱者,一个任人鱼肉的弱者,看着善良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那种撕裂心肺的感觉是如此的深刻。
他恨自己!
恨以前的自己多么天真可笑,恨以前的自己软弱,恨以前的自己无能。所以,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从此命运要由自己掌控。
相比于云飘阁,阿离更恨剑门!这个自己曾经无比期待的门派在秦石一家倒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轰然崩塌,那里的一切与自己都有着比西海还要深得冤仇。
夜里阿离常常被秦石一家的惨状从梦里惊醒,他跑到那无人的山顶仰天长啸,他要复仇!
炽烈的复仇之心燃烧着他,一如烈焰红唇的苦辣,他想用这种苦辣的味道来让自己铭记这曾经的冤仇。
阿离细细地体会这种别具一格的苦辣。忽然有人在背后问道:“喂,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酒馆?”
阿离转过身,看到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阿离指着另一边灯火通明处,说:“那就是酒馆,情火!”
“这里呢?”汉子指着铁匠铺问道。
“这里是阿离的铁匠铺。”
“铁匠铺?刚好,我这把刀有点钝了,帮我处理一下。”说着胡子大汉丢给阿离一把刀,然后径直走向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