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力从派出所出来时,还云里雾里。不信的询问银杏,“杏儿,户口这就转好了?”
银杏哭笑不得,“爸,你还想怎么弄?这边转出去了,再去京市派出所,等那边接收后,你就能成功落户。”
刘志明在一旁陪着笑,“李同志以后就是京市人啦。”
银杏偏过头,“今儿谢谢你。”
“不谢不谢,应该的。”刘志明连连摆手,“李女士,你看……”
“我没带笔,也没带纸。”
刘志明喜出往外,“咱有眼不识泰山,李女士宰相肚里能撑船。”
银杏意外,没料到这个刘志明有点文化,整出来的词倒是一套一套的。
遂告诫道,“脚踏实地的做事,做实事做好事,总有出头之日。靠耍狠斗勇,逞得了一时威风,逞不了一世。”
刘志明嘻嘻哈哈,随口应道,“哎。”
银杏一看,就晓得他并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算了,萍水相逢陌路人。人家既然能在计生委呆下去,那自然有能呆下去的理由。
事情办完,刘志明和银杏在派出所前面的路口处分道扬镳。
马小凤憋了半天,总算找到机会开口,不耻下问。
“杏儿,你给你爸转户口花了多少钱?”
“爸自己的钱。”
“杏儿,你爸的房子真的是你买的?”
“爸自己买的。”
“杏儿,那房子以后是不是给青松?”
“爸的东西,肯定是青松的。”
“杏儿,你买的房子在哪里呀?离天an门远不?”
“……”
银杏,好想找根针,能缝嘴的针。
马小凤问了一路,开始银杏还回答,后来换李大力上。
此时此刻,银杏特别佩服马小凤。
快六月的天气,艳阳高照,空气干燥。走山路本就费劲,她的嘴还能吧嗒吧嗒个不停,气都不带喘的。
尤其是,竟然不叫渴。
这也是一种功力。
回到家,银杏用醋化水喝了满满两大碗,又坐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瞅瞅旁边精神奕奕,面色红润的马小凤,自愧弗如。
暗下决心,回t市后,要坚持每天早起跑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是枉然。
“爸,事情提前一天办完,你是想照原定计划,后天回t市,还是提前一天,明天走。”
“明儿个走。”李大力想也不想的回答。
马小凤愕然,“明天就走?”
李大力点点头,“那边就崔姨和双儿在家,儿子和十六两个娃要照顾,他不放心。”
银杏,“好,那明儿我们一起走。”
李大力,“你不是要去市参加什么交流会吗?”
“咱们买同一趟火车,我在市下,你到京市下。”
“嗯。”李大力点点头。
马小凤眼珠子转转,“四点多了,我回去做饭,你们晚上在我家吃啊。”
说完,飞也似的跑了,动作利落干脆,看背景,一点也不像个老太太。
银杏莫名其妙,据她所知,马小凤在家除了穿衣吃饭上厕所,其他时候只动嘴不动手。
让她做饭,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想干啥?”
李大力摇摇头,“不晓得。”
银杏很快把马小凤抛到脑后,又接着嘱咐老爸。
“下了火车你就去找三姐夫,他会帮忙把户口弄好。”
“行。”
“爸,明儿咱们把钱汇走,不必带现钱身上。”重点是,别再穿得破破烂烂的,让姐夫的同事瞧见,多尴尬。
“这个可以。”李大力同意,忽又想起,“杏儿,给你留一千吧,出门在外,总要花钱。”
银杏拒绝,“不用,我带的有钱,够用。”
话说,马小凤回到家,不,去二儿子家。
站在门口“砰砰砰”的敲门,“木根,快开门。”
田木根正在家里钜木料,准备学着人家长木耳。听到老娘的大嗓门,催促媳妇刘小丽,“快去开门。”
刘小丽拍拍身上的木屑,慌慌张张的去开门。”
门一开,马小凤劈头盖脸的骂,“喊了半天,你在家干啥?”
“在忙……”
马小凤丢给儿媳妇一个白眼,径直往里走,“田萍那小妮子又野嘛去了?”
田萍是田木根和刘小丽的大孙女,比田桂小两岁。读书特别笨,成绩一直稳在倒数前十。年后她死活不愿再去学校,站在那让她爸打,一根棍子成了两截,她也没掉一滴眼泪。
“她在外面玩。”
“赶紧把她喊回来,大力他明天走。”
“明天就走?这么赶?”
“家里有儿子,能不急嘛。”
马小凤以看蠢蛋的眼神瞅着儿媳妇,儿子就是被你拖累的,孙子孙女也随你,蠢得要死。
老人说得真对,娶妻娶贤。
娶了个蠢蛋,连累一家。
只能指望大丫头和银杏拉一把。
哎,为了儿子,她真是操碎了心。
田木根听到,连忙走出来,“小丽,快点把姑娘喊回来。”
刘小丽慌慌张张的出去,三分钟后,带着姑娘刘萍回来。
马小凤搬了个凳子坐在堂屋门口,居高临下的吩咐,“赶紧烧热水,给她洗头洗澡,脚趾甲缝里都不能留灰。”
刘小丽跟个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
田萍两只手不停的抓着头皮,“太奶奶,我明天就能去找大姐和姑姑吗?”
“你大姐给你姑奶奶一家帮忙去了,你就到你姑姑家,给她做饭,再帮忙带妹妹。”
马小凤特别会钻营,在晓得田桂去田双那儿后,算盘珠子拨得扒拉扒拉响,小九九在心中仔细衡量。
三儿子的几个孩子都是读书的料,大儿子这边田桂出去了,就剩下二儿子家没有跳出农门的。
田萍眉开眼笑,打着包票,“太奶,等我赚了大钱,把你接到城里住。”
马小凤眉毛都不眨一下,“你把你爷爷奶奶接过去就行。”有会读书的孙子孙女,她才不会跟着蠢得跟猪一样的重孙女。
田萍嘿嘿的笑了两声,又开始抓头皮。
马小凤,“你多长时间没洗头了,不是嘱咐你要经常洗头,你咋当耳旁风。”
在银杏回来的前两天,马小凤特地跑过来耳提面命,要田萍穿着整齐,讲究卫生。
田萍,“前天刚洗,不知道为啥,总是痒。”
马小凤,“是不是长虱子?”
朝着灶房大喊,“别烧水了,赶紧出来。”
听到吩咐,刘小丽系着围裙跑到院子里。
“你赶紧看看,田萍是不是头上有虱子?”
“啥?”
“愣着干啥,赶紧的啊。”
刘小丽后知后觉,用围裙擦擦手,“孙女,过来,我看看。”
田萍手正在抓,跑过去蹲在奶奶身前,“奶,我这痒。”
几秒钟后,刘小丽抬头,“妈,真长虱子了。”
马小凤气得破口大骂,“把头发剃了。”
“啥?”
“我说把头发剃了,现在就剃,一会洗头方便。”
于是乎,晚上银杏吃饭的时候,看到光头的田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