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知不觉苏茹就已经坐在了家里。
因着死去了十名战士,整个基地的情绪都不太高涨,就连不了解事情经过的军搜和文工团的那些人也是莫名其妙的感到一股压抑。
金秋来跟冯翠莲在这种氛围下,静悄悄的带着孩子来了苏茹的家里。
一进门就看见苏茹正盯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像是在发呆的样子。
“嫂子?嫂子,你在干啥呢?”金秋来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另一只手还抱着小闺女。
苏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两人,愣愣的问道,“怎么?你说什么?”
“嫂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呀?”冯翠莲找了个凳子坐下,疑惑的挠挠头,“我们从食堂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部队里是不是出了啥事儿啊,要不然怎么大家都愁眉苦脸的?”
苏茹看着两人好奇的模样,倒是没有瞒着,“有战士出任务的时候不幸为国捐躯了。”
“什么?!”两人惊呼出声,显然没有料到不过就是吃顿饭的功夫,就有战士因为任务牺牲了!
虽然她们在选择签下合约的时候,就知道这支驻扎在偏远地区的部队属于特殊部队,执行的任务也都是有生命危险的,但她们却并未真正面对过战士们的死亡。
就算此时此刻,她们听到有战士牺牲,也只觉得一片茫然,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任务,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成战士们的死亡。
“嫂子,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跟我们说说呗。”金秋来着实好奇的很。
或许是因为死的不是她们的男人,因此金秋来跟冯翠莲二人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苏茹摇摇头,军嫂们碎虽然也生活在部队中,可上面并没有将这支部队存在的意义告知她们的意思。
之所以同意会让军嫂们过来随军,也是考虑到这里距离附近的镇子县城很远,战士们若是有生理上的需求,会不大方便而已。
军嫂们大多都挺闲的,要是在与外界通信的时候泄露了部队的秘密,到时候肯定绘引起一阵恐慌。
苏茹自然也不会将这些内幕告诉她们,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金秋来叹了口气,“唉,我觉得咱们这儿就跟外头与世隔绝似得,成天除了跟胡二丫吵吵架,就没其他的娱乐活动了。”
冯翠莲忍笑拍了她一巴掌,“得了吧,你还有啥不知足的?来这儿后没有公婆小姑子找麻烦,我反正是觉得很不错的。”
金秋来嘿嘿一笑,点点头,“你说的也挺对的哦。”
两人就这么聊起来,苏茹也没插话,心里还在担心着自家男人的伤势。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把毒蛊给逼了出来。..
“呜呜……杀千刀的孙子,你给老娘滚回来,你把话给老娘说清楚!啥叫人就突然没了!”
胡二丫悲凄的哭叫声突然在整栋一号楼家属区想起。
原本还在聊天的两人听到声音不由面面相觑,“咋了?胡二丫咋哭上了?”
苏茹也赶紧站起来。
相比于啥都不知道的两名军嫂,她却已经猜到了胡二丫为什么会哭的原因。
她真没想到,那十名战士的死亡名单上竟然会有卫军的名字。
匆匆的走出门,就看见对面尽头的那间屋子外站着两名神色沉重的战士。
而胡二丫已经丧失了理智,疯狂的咒骂起来,还揪着其中一名战士的衣领子,神色狰狞的瞪着他。
“胡二丫,你搞什么呢?”金秋来完全没搞懂状况,看见胡二丫竟然抓着自己男人的衣领子,立马就冲过去把人给退开。
而她男人范忠国却抓着她的胳膊,冲着她摇摇头。
金秋来满脸不解,可她脑海里突然想起刚才苏茹说过的有战士殉国的话,忍不住看向哭的鼻涕眼泪混成一滩的胡二丫。
脑海里只有三个字:不会吧……
“你是不是骗俺的,你说啊!是不是!”胡二丫撕心裂肺的叫道,却不愿意承认这个通知。
范忠国叹了口气,“嫂子,我没骗你,现在尸体停放在训练场,待会儿团长要为几名殉职的战友们送行……你,来送卫军最后一程吧。”
胡二丫崩溃的跪坐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在中午的时候,她男人还因为她差点得罪苏茹的事儿训斥她,可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说殉国就殉国了呢?
这番动静已经惊动了家属楼的所有军嫂们。
大家都围在走廊上,看着以往惹人嫌的胡二丫却没了厌恶,反而多了些同情。
这个世道,一个女人一旦没了男人,还带着那么多孩子,这日子该咋过下去哟!
“二丫……”苏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过去将胡二丫扶起来,轻声道,“我们还是先去训练场吧,卫军……最后一程,你也要送送她。”
“嫂子!”胡二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苏茹不撒手,“俺的命咋就这么苦啊!刚来的好日子还没过多久,为啥卫军那**崽子就丢下俺们娘几个死了啊!”
“二丫,你要冷静,你还有五个孩子在看着呢。”苏茹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躲在门后的那几个小孩子的身上。
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左右,这个年纪的小娃娃根本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自然也不会像成年人这样有太过悲伤的情绪。
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卫军跟他们聚少离多,导致几个孩子对他的感情不深的缘故。
胡二丫一直在哭,哪怕是孩子也没能让阻止她的眼泪。
丈夫突然离世的噩耗足以击垮这个看上去坚强的女人,苏茹掏出手帕给她擦着眼泪,直到胡二丫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才扶着已经哭得没什么力气的胡二丫吵着楼下走去。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话,胡二丫的几个孩子也跟在长辈们的屁股后面,脸上全是对未来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