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宋恩礼都没了好脸色。
得亏这时候社员们都还在地里干活,否则可真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了!
萧和平不常在家,平时萧赵两家就是隔壁邻居住着,这会儿赵大傻又跑上门来说这些,不知道的只会以为她多不正经,到时候不但坏了她自己的名声,还会连累萧家连累萧和平。
萧和平已经完全没了不跟傻子计较的耐性,拎起赵大傻就准备丢出去,还没走到门口,隔壁院里赵春兰的公鸭嗓一下子炸开,“这哪个臭不要脸的把这么个玩意儿塞我们家大傻被窝里!”
赵春兰在家!
萧和平眉心一拧,反映过来事情不对劲,直接一掌砍在赵大傻后劲把人劈晕,跟拎小鸡儿似的拎去了后院。
果不其然,他前脚走,后脚赵春兰就跑上门来,手里的火棍挑着一条深蓝色缎面内.裤,满脸的得意,“这是你的吧,我可看到过你在河边洗它!”
自己的内.裤,宋恩礼怎么会不认识,早上她才刚洗了晾院里的。
“赵春兰你啥意思?”王秀英习惯性挡到宋恩礼跟前。
“我还想问问你们家这小娼.妇啥意思?咋地,萧老四不在她守不住?守不住也不能糟蹋我们家大傻啊!我们家大傻明儿还要说的亲,你这不是毁他!”
这话可真是赤果果的明示暗示:你们家小儿媳不守妇.道,勾引了我们家未经人事的傻儿子。
按正常情况发展,甭管宋恩礼到底有没有跟赵大傻那啥,她的名声都臭了,萧家肯定不会要她,只要她成了下堂妇,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嫁给赵大傻。
所以赵春兰故意教儿子说那些话又趁着萧家人下地时偷了宋恩礼的裤.衩。
而为了不让人说成搞破.鞋,她还特意挑了这么个大家伙都还没下工的时间,就是估摸着萧家不能够把这丢人的事说出去。
当然了,万一真的很不幸这事传出去,她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她家是未经人事的傻儿子,啥也不懂,那这搞破.鞋的罪名就是宋恩礼一人扛着,要批.斗自然也是批.斗她。
虽然赵春兰看不上破.鞋也不待见宋恩礼,但谁叫她儿子稀罕这臭丫头,好几次趴墙头偷看都被她瞅见。
而且花姥也不止一次叫她趁早死了给儿子说亲的心,再者放眼整个大队,除了宋恩礼没有娘家撑腰,实在找不出第二个。
然而她泼话说了一箩筐,却意外反应过来一件事,打头阵的儿子不在萧家院儿里!
“我们家大傻呢,我刚还听到他在你们家院里!”
“放屁!你哪只狗眼看到你们家那傻货在我家院里!”王秀英气得浑身发抖,连内.裤带火棍一把夺过去丢地上,揪着赵春兰的头发就给了她一耳光。
她压根不信赵春兰的鬼话连篇,就赵大傻那德行,她这仙女儿似的小儿媳能看上?
她只是心疼,甭管这小裤.衩咋到的赵春兰手里,这毕竟是人闺女最贴身的东西,这不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无端端挨了一耳光的赵春兰顿时就懵了,反应过来后立马跟王秀英扭打到一起,可就她这外强中干的体格咋跟每天大鱼大肉吃得肚胞的王秀英比,三两下就被王秀英给骑到身.下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脸上抡,疼得她直嚎,隔几十米外都能听见!
宋恩礼本来想上去帮忙,但听到外面路上已经有社员的声音传来,忙捡起地上的内.裤收空间,灵机一动,抓了只母鸡用迷你电击器电晕丢地上。
社员们进院就先把两人分开了,萧家人没想到是王秀英跟赵春兰打仗了,走在最后面,直到看到人都往自家院里挤,这才忙不迭冲进来。
“娘,咋了这是,吃亏没!”萧家三兄弟跟金刚护法似的把王秀英团团围住,王秀英直摇头,瞅着空又忘赵春兰脸上啐了口。
宋恩礼赶在赵春兰缓过来前,一边哭一边把事情说给大伙儿。
大致就是他们家的母鸡少了一只,结果发现赵家院里多了只死鸡,王秀英认出是自家的鸡就捡回来打算跟赵春兰理论,赵春兰回来后非说是她家的,这不两人就吵起来了,然后就干仗了。
赵春兰脸都气歪了,这不是明摆着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架不住人小姑娘嘴皮子利索,那小裤.衩又没了影儿,自家儿子也不在,她一下子竟百口莫辩,不管咋解释,社员们就是不听她的,一个个就差把她的脊梁骨戳断!
鸡啊!
一只能下蛋能换钱的老母鸡啊!
这年头家里死只鸡真不亚于死个人了,能不严重?
简直没有比这更恶劣的行为了!
随后赶来的王宝生听说了这事,气得当场捡起那只死鸡丢到赵家院儿里,“既然是你家的鸡,你拿回去,不过你家到底为啥会有三只鸡你可得给我解释清楚!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上面下的死规定,每家至多两只鸡,如果你敢搞资本主义,就必须割你尾巴!”
三言两语,把赵春兰脸都吓白了!
好端端的,咋就跟资本主义扯上关系了,这鸡明明就不是她家的,她只是来给她儿子“弄”个媳妇,事情咋就成这样了!
“不是,大队长你听我说……”
“还听个屁!”
赵春兰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被冤枉,赶紧跑到自家院里抱了只活鸡过来,陪着一张笑脸好声好气道:“大队长您看,这才是萧家的鸡呢,刚才萧嫂子抱错了,我以为她偷我们家鸡来着,这不才拌了两句嘴,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真没搞资本主义。”
“你说误会就误会?你都把我婶儿打伤了,这就想算了?”宋恩礼不依不饶,她今天是真的火大,只是强忍着没爆发。
本来站得笔直的王秀英配合着“哎呦”一声,立马歪仨儿子身上了。
王宝生瞅自家老姐那样儿就觉得好笑,又不敢拆穿,磕着烟杆子问宋恩礼,“那依闺女你的意思?”
“得把那只死鸡赔给我婶儿补身子,我们家还得靠婶儿挣工分呢,要是婶儿因此不能下地我们家吃啥?如果不陪鸡也成,我婶儿耽误多少工全叫赵春兰给我补上!”
“诶我说你个小瘪犊子,你咋不说王秀英揍我捏!”小娼.妇够狠!如果不是她整这出,今天非要她好看!
“你骂谁小瘪犊子?”萧和平满头是汗的从后院进来,目光森冷似要吃人,尤其是看到自己媳妇那哭红的眼眶。
赵春兰吓得一哆嗦,却还是不肯放弃,“萧老四你刚是不是在家?我们家大傻呢?”
“老子给你看儿子?”虽然上准团级后在军校呆了两年,可骨子里到底是不是啥斯文人,火气一上来部队里养成的粗口就上来了。
宋恩礼觉得自己有点受虐狂倾向,听到萧和平爆粗口的第一反应竟是迷人!
“你先进去,也没多大个事儿,大队长会给咱主持公道的。”她不愿意萧和平掺和进来,毕竟他是军人容易落欺压百姓之类的话柄,于是连推带哄把人弄进自己那屋。
王宝生没反对宋恩礼的意见。
他们王家就姐弟俩,他姐当年为了把他养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这辈子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他姐的,谁都不怵就怵他姐。
大队长在这时代相当于一村之长,而且比村长权利还能再大点,毕竟记工分的小本掌握在他手上,等于掌握着社员一家的生死,多一点少一点看着不明显,一年下来可就差了去了。
赵春兰就是再傻也明白今天自己讨不到好,只能认命的交出死鸡又赔了只活鸡,扭脸就跟自家屋里嚎去了。
哭得那叫一个悲怆,好像死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