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不服这才移动脚步,来到了贺森的床边,看着昏迷中的贺森,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俺老耿实在是对不住啊!”
金牙狗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耿不服朝着门外吼道:“老冷,你他娘的早就来了,还不快进来,我的兄弟马上就要完蛋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着白衣、脚踏千层底儿布鞋的老者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正是冷先生。
金牙狗自然并不认识冷先生,但见先生容貌不凡,身子微微一屈,朝着冷先生鞠了一躬,道:“多谢先生救我森哥!”
能够说出这样的有礼有节的“软”话来,可见金牙狗此刻的转变有多大。然而,事实上金牙狗并没有转变多少,只是为了救助森哥才说出来的。他是贺森的真正的兄弟!
贺森在中午被三十多名高头大汉围攻负伤之后,目睹了整个打斗过程的瘳总,从章学猛的口中得知,贺森所受之伤,非冷先生前来不可!
瘳总不愧是多年来海中市黑白两道的将帅之才,他意识到,现在还不到他出面的时候。便当即找到了耿不服。经过与耿不服一番商量,耿不服当即前往乡下,请来的冷先生。至于这其中人与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后自会明了。
夜风透过窗户,吹进病房,吹动冷先生的白须白发。
冷先生静静地察看着依旧处于昏迷之中的贺森,语气中带着一股气愤,道:“哎,我的祖传毒药,怎么会流落到市区里的呢,真是不可思议,难道世人已经制造出同样的毒药?”
金牙狗一听冷先生之语,心里咯噔一下,他在担忧,如果冷先生治不了森哥的伤怎么办?
耿不服道:“老冷,咱们先别说这些个了,你快他娘的给我兄弟治好伤,然后咱老哥俩痛饮一千杯!”
冷先生瞪了一眼耿不服,道:“你他娘的以为我稀罕你的二锅头啊,要不是看在老瘳的份上,我才不跟你来!”
耿不服一怔,本想对骂几句,然而,一见贺森依旧昏迷,便打住了。
冷先生解开内衣口袋,取出一个金黄色的布包,里三层外三层打开布包,露出一小团金黄色的粉末状物质来。接着,冷先生解开贺森左臂的绷带,细细察看了伤口,拉着,从口袋里取出那柄闪亮的小刀,剥开贺森的刀口,刀口上,依旧流淌着淡淡的血水。
冷先生将金黄色的粉末撒入了贺森的伤口上,然后用绷带裹紧贺森的手臂。接着,收起了那个金黄色的布包。
耿不服见大功告成,一拍冷先生肩膀,笑道:“老冷啊,咱这就走吧,把老瘳叫出来,到我那儿,咱老哥几个好好喝几杯!”
站在一旁腿都发直的金牙狗同样是一阵惊喜,朝冷先生道:“多谢冷爷救我森哥!”
这金牙狗倒也聪明,从耿不服的说话中听出了冷先生的姓,遂称冷先生为“冷爷!”
冷先生摇摇头,双眉紧锁,道:“不忙,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耿不服道。
“我的祖传药水,如何会流入到市区了呢?”冷先生自言自语地道。
耿不服脑子转得快,道:“老冷,你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人到你家里求救了呢?”
冷先生眼睛一亮,一拍脑门子:“哎呀,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我给两个人做了接鞭手术。”
“老冷,你跟我详细地说说,什么是接鞭手术?”耿不服问道。
站在一旁的金牙狗也有些好奇。
冷先生瞪了俩人一眼,道:“接鞭就是接鞭,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不懂啊,什么叫接鞭手术?”耿不服追问道。
“哎!”冷先生叹息了一声,道:“比如说,你的小鸡鸡让人家一刀切断了,我给你接起来,不让你成为太监,这样的手术,就叫接鞭手术!懂否?”
耿不服一愣,笑了。
金牙狗眼珠一转,脸色大变,道:“冷爷,请你接鞭的是些什么人?”说这话时,金牙狗有些紧张。
冷先生沉思一阵,悠悠地道:“是两个城里人!”
耿不服接口道:“我猜,一定是这两个城里人偷了你的药水!”
冷先生点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
耿不服道:“老冷,依你的脾气,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给人治病的,今天怎么破例了?”
冷先生道:“这两个人里,其中有一个跟我二十年前相识!”
金牙狗郁闷了,这两个人会是谁呢?
耿不服道:“二十年前就相识?这么说,这个人曾经也是海中市黑社会的一员?”
冷先生点点头。
“冷爷,你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吗?”金牙狗迫不急待的问。
冷先生道:“他的名字叫田浩。”
耿不服摇摇头,道:“我老耿可没有听说过什么田浩地浩的,我只管看好我的车棚就行了,管他娘的谁叫什么名字。”
冷先生道:“这个人,二十年前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弟,现在,可能混得很好了。哎,我不闻世事已经多年,早上也没有细问他,就给他接了鞭,没想到,他的手下,趁着我接鞭的时候,到我的偏屋偷了我的药水,哎,下回被我撞见,我得活活剐了他!”
“冷爷,我说一件事,你得原谅我!”金牙狗说话的同时,扑通一声,朝着冷先生跪下了。
这一跪,让冷先生与耿不服同时愣了一下。
耿不服道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金牙狗,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啊,干吗遮遮掩掩的,是个爷们儿嘛?”
金牙狗道:“冷爷,你说的那两个人,他们的,他们的老二,是让我割的!”
冷先生一听,愣了。
耿不服亦是呆住了。
“冷爷,他们俩人是我们宣讲团的团长和副团长,没想到,他们对我们森哥不安好心,处处陷害我们森哥,昨天在二十六中宣讲的时候,森哥差点让他们的人给刺了。而且,他们在夜里,专门让学校最漂亮的女生陪他们睡觉,女生们不从,他们干脆强奸,我们看不过去了,就在昨晚后半夜,进了他们的屋子,把他们给阉了,没想到,当时太心急了,没有完全剁了他们的老二,没想到,是冷爷您救了他们……”金牙狗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昨晚事情的真相。
冷先生和耿不服听着金牙狗的讲述,一愣一愣的。冷先生眉头紧簇,耿不服一阵狂笑。眼前这个满嘴金牙的年轻人,有勇气,有胆魄!
金牙狗继续道:“没有想到,他们的,他们的鞭一接好,立刻就开始了报复!也没有想到,他们把报复的对象搞错了,森哥替我们挨了一刀!而且,我更没有想到,森哥的伤也是您冷爷来治好的!”
“哼!”冷先生道:“看来,你们之间的矛盾可是真不小啊!”
耿不服道:“老冷,他们的矛盾何止是不小,简直就要真刀真枪地干了!”
冷先生望着窗外茫茫的夜色,悠悠地道:“看来,海中市的黑白之战又开始了……”
××××
刺驴离开海中市第一医院,趁着夜色,打的来到了二十六中接待部外围的高墙下。高墙内,偶尔传来一两声笑声,由于距离尚远,刺驴一时也听不出究竟是何人在说话。
从腰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刺驴用力一甩,绳索向上飞腾,系在了高墙内一株高大的树上。
刺驴展开灵活的身子,纵身上了墙,沿着墙头,攀到了接待部的楼顶上。
由于接待部的几幢楼紧紧连成一片,刺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提着绳索来到了接待部后面的小二楼的房顶上。
对于这个房顶,刺驴已经不再陌生了。就在昨晚这个时候,他跟金牙狗秘密进入到田浩与刘主任的房间里,将正在对女生实施强奸的田浩与刘主任剁成了“准太监”!现在,他隐隐能够听到田浩的声音。夜色中,与田浩的声音相伴的,是一片淡雅的古筝弹奏出来的《高山流水》。
夜很静。《高山流水》随着夜间清水缓缓飘荡,萦绕在接待部四周的假山与人工湖泊间,加上远天上一轮冷冷的明月,意境优美至极。
刺驴自然不知道这首曲子就是传颂千古的《高山流水》,但这首曲子所奏出来的悠悠的、静谧的意境,却使刺驴在无形之中受到了感染与熏陶:这声音,真***好听。
《高山流水》就在耳边来回飘洒,刺驴来不及欣赏这美妙的曲子,悄悄爬到了房间对面的房顶上。
щшш● ttκa n● ¢ 〇
那间演奏曲子的房间里的一切,尽皆出现在刺驴的眼里。
一位身着白色金边西装的男子,面如冠玉,身材匀称,脸上含笑,正在抚弄着一架古筝,美妙的曲子从古筝的每一条弦上弹奏出来。
在弹奏古筝的男子前面,田浩副部长、刘主任、王红广等人聚精会神倾听着,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章学猛!
刺驴一见刘主任与田浩,特别是看到章学猛,心里立刻来了气,同时也在郁闷,刘主任与田浩的“老二”都让老子给剁了,为何这个时候不在不紧不慢地听歌?难道他们的“老二”与众不同?难道他们的“老二”跟壁虎的尾巴似的,断了还能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