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驴被推进手术室已经半个小时了,依旧没有被推出来。隔着手术室的花玻璃门,隐约可见医生们忙碌的身影。
手术室外,金牙狗和林雨俩人急得团团转。金牙狗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不时透过手术室的门缝朝里观望,林雨满脸的焦急之色,一会儿看看金牙狗,一会儿看看手术室,当然,她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贺森淡然而冷静的脸上。
贺森静静在站在楼道里,不声不响地抽着烟,等待着刺驴被推出手术室。
在这段时间里,金牙狗将嘴巴凑到贺森耳边,悄悄说明了刺驴的事。
一个小时前,金牙狗带着刺驴到林湖路一家酒馆收取“保护费”,老板对他俩很客气,毕竟,有好几次客人闹事,都是他俩镇住了场子。俩人刚收好钱走人,迎面走来六七个高头大汉,大汉们将俩人拦住,不由分说一顿乱打,刺驴由于护着金牙狗,不小心被捅了一刀,当场倒地,动弹不得。众大汉见刺驴身受重伤,停止打斗,迅速撤离。
贺森再次想起了昨晚的事,对手同样是一群高头大汉!难道,这又是刘主任与章学猛所为?难道,他们已经知道贺森与金牙狗、刺驴的关系?这可不大好!
贺森突然间有一种冲动的感觉,像是一团火,在他的心脏处燃烧,很快地,心里又有一片湖,将怒火浇灭!不久,怒火再次升起,将那片湖化作气体蒸发了,接着,一大片更大的湖从天边涌来,再次扑来了怒火……
在愤怒与冷静的交汇中,贺森浑身已被汗水湿透了,这种事儿,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发生呢?明天可是要参加表彰会啊!
林雨此时已经做好了采访的准备。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知道,此刻躺在手术床上的不是别人,是海中市人人皆知的“救人英雄”!如果将这一事件及时报道出来,定然反响强烈。金牙狗告诉林雨,他们是在一块吃饭的时候,突然遭遇不明人物的袭击而导致受伤,将“收取保护费”的事隐瞒过去。
林雨认为,木秀于林,风必吹之,金牙狗与刺驴这两天由于救人的事,一下子成了英雄,在全市引起强烈的反响,并且获得了政府的奖励,于是,一些人看不过眼,恨从心头起,便对他们下了手。这样事,一经披露,必定会引起海中市的再次地震!
贺森见林雨摩拳擦掌,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吴静!
这样一件大事,必须通知吴静!
贺森走到一个僻静处,拔通了吴静的手机。
“你好,贺记者!”铃声刚响了一下,吴静已经接起了电话。
“吴记者,有一条好的新闻素材,你感兴趣吗?”贺森心里很急,说出的话来却是不紧不慢,很悠闲,很淡然。越是大事,他反倒越是镇定。这就是贺森!
吴静似乎并不了解贺森的脾气,一听贺森话语中带着谈笑的口吻,笑道:“别逗我了贺大记者,如果真的出现重大新闻素材,你不怕我抢了你们的独家新闻?”
贺森依然平静的道:“我从不说谎!”
吴静笑道:“我不相信!说吧,你是不是想请我吃宵夜?”
贺森冷笑一声,道:“地点在海中市第一医院,来不来随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吴静一怔,她想不到贺森竟然如此跟她说话,在海中市,只要认识她吴静的人,谁不想抓住一切机会与吴静交谈呢?可这个贺森竟然与众不同,与一般的男人们绝然不同!自己主动让他请吃夜宵,此人竟然挂了电话,难道他真得缺乏审美细胞?
半个小时过后,手术室的门徐徐拉开。一大群白衣天使推着刺驴走出了手术室。
贺森、金牙狗与林雨一起围了过去。
刺驴圆睁着眼,盯着贺森,笑了:“贺大记者,想不到您也来了!”
刺驴在身受重任的情况下依然很清醒,很冷静,当着林雨的面,从不叫贺森一声“森哥”!
贺森突然间眼睛湿润了,刺驴真是心贴心的好兄弟啊!
“兄弟,你好好养伤吧,什么也别想!”贺森握着刺驴的手,静静地道。
贺森说完这句简短的话,突然间不知说什么好了。面对这么好的兄弟,无言才是真挚,言语过多则成了虚伪!
林雨挥舞着笔,把刺驴与贺森的话全都记录在本子上。
刺驴面色苍白地朝着林雨笑道:“林记者,你竟然这么关心我!”
林雨笑道:“全市人民都很关心你!”
不知为何,刺驴听了林雨的话,突然间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
贺森一凛,暗暗地笑了,林雨一句“全市人民都在关心你!”本来是一句无心的话,刺驴却感动的哭了。
其实,这几天来,刺驴即使是铁石心肠,在贺森的催动之下也是有所震动,特别是他和金牙狗,跳入湖中本是为了帮助他的森哥,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和金牙狗二人的名字在海中市的电视、报纸、网络出现的频率几乎与市长比肩,海中市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他的名字,他在无形中也在时不时地思索着“黑道与白道”的关系,也在思索着贺森常常对他说过的话,一份“金盆洗手”的意念正在滋生。而林雨的话,恰恰刺到了他心灵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林雨掏出一张雪白的手绢,轻轻擦去刺驴眼角的泪水,不无关切的道:“你是英雄,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挺住!过几天,等你出院的时候,我会来接你的!”
金牙狗见林雨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竟然掏出雪白的手绢为刺驴擦泪,心头一酸,一股醋意腾地升起,闪着金光的牙齿缝里流出了滴滴口水,不禁在心头高呼与呐喊:天啊,刺驴你小子真有福气啊,竟然享受到美人的抚摸,如果挨一刀就能接受美女主动抚摸,那我金牙狗啥时候也被人捅一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