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

刁功吕麟这才看清,敢情那条毒蛇的身上,一身灰鳞,尽皆可以开合。而蛇鳞的形状,又像是尖刺一样,一被蛇尾挥中了肩头,倒有小半条蛇身,紧紧地搭在肩上,蛇身上千百枚尖刺也似的蛇鳞,一齐刺入体内,只觉得灼痛之感,入心入肺,实是令人难以忍受,吕麟在陡然之间,遇到了这样难忍的痛楚,实在忍不住想大声呻吟。

可是他抬头一看间,只见六指琴魔和黄心直两人,刚转过身向外走去。如果此际出声,更是功亏一篑,因此,他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全身痛得发颤,连运本身真力,极力抵御,皆不能与这种奇痛相抗,片刻之间,已然冷汗直冒!

好不容易,等到六指琴魔,已转过了山峰,吕麟才低低地哼出声来,左手捏住了蛇尾用力将那条毒蛇,拉了开来,双臂一振,一用力间,那条毒蛇,已然流了一地腥血,断成了两截。

而断蛇的蛇身,仍然在跳跃不已,吕麟唯恐再被它沾上,忍着奇痛,向外跨出了几步,看肩头上时,不知有多少小弊,全在冒着黑血。而半边身子,也已在渐渐发麻!

吕麟心知其毒无伦,便连忙点了自己心口的要穴,不令毒气攻心。然後,才取出雪魂珠来,按在那些小弊之上。

以雪魂珠吸毒,吕麟也曾见过,只要将雪魂珠一按在伤口之上,毒便被吸出,而雪魂珠上,也会出现一点黑斑,片刻之间,便自消灭。

可是这一次,吕麟一将雪魂珠,按到了那些蛇鳞刺出的小弊之上,立时之间,雪魂珠竟然陡地变了颜色!本来是银辉流转,竟变成了暗灰色!

吕麟吃了一惊,再看肩上的伤口时,雪魂珠那一按间,只不过吸去了两寸方圆之内的毒汁,那两寸方圆之内的伤口,已然渗出红血来。

可是,那毒蛇的半条身子,全都搭在吕麟的肩头上,肩上伤口,足有两尺来长,就算雪魂珠能将毒化尽的话,也要连吸十次!鄙知那条毒蛇之毒,实在是难以想像,若无雪魂珠,定然性命难保!吕麟忍着攻心奇痛,看那雪魂珠时,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恢复了原来的光彩。

在那小半个时辰中,吕麟肩头上的伤口,奇痛攻心,使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正当他要第二次将雪魂珠按了上去之际,忽然听得身後,传来了丘君素一阵冷冷的声音,道:“小子,你这样下去,性命难保了!”

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丘君素正从一个山洞之中,伏身窜了出来,胁下挟着端木红,果然已被她点了穴道。

吕麟也觉得雪魂珠吸毒,固然灵效,但是这样下去,最少也要四个时辰,才能够将毒吸尽,若是四个时辰之中,毒发的话,自己一样难以幸免!

因此他一听丘君素话中有因,忙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丘君素向那死蛇一指,道:“这蛇乃是毒蛇之中的异品,毒性之烈,实是无出其右,你除非舍了雪魂珠不要,方能保命。”

吕麟吃了一惊,道:“舍了雪魂珠不要,如何将毒吸出!”

丘君素冷冷地道:“雪魂珠虽是旷古至宝,但是你中毒如此之深,只有一口气,将所有的毒液,全附在雪魂珠上,方能保得无事,但如此一来,雪魂珠也变得漆也似黑,除再令之回到雪窟之中,过上百来年,或则还能回复原来的功用!”

吕麟听了,不禁发了半晌呆。这一颗雪魂珠,乃是玉面神君东方白,费了二十年心血,方始得到的!巴只是这一点,已然令得吕麟不舍得那雪魂珠就此变为废物。

再加上,这颗雪魂珠中,还包含了谭月华和东方白之间,婚变的惨痛故事,这对吕麟来说,更是显得重要无比!

因此,他一时之间,竟委决不下,是否应该照丘君素的办法去做。

只听得丘君素冷冷地道:“小娃子,因为你报信,说六指琴魔将到,是以我才指点你一条生路,我向不受人恩惠,已然足以报答,听不听却在你了,你毒去之後,若是再敢接近红儿,我也绝不会饶你!”

她话一说完,身形展动,便向前疾驰而出,绕过了山峰,便自不见。

吕麟在丘君素讲话之际,看了端木红几眼,只见她虽然不能行动,不能言语,但是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真情,却比海还深!

吕麟此际,不禁深悔当日在墓穴之中,不应该讲出那些话来。

如今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自然只有依丘君素所言,不再接近她便了。

他知道对他自己来说,接近或不接近端木红,根本是无关紧要之事,但是端木红肯不肯听丘君素的话,却大成疑问,这场情孽,更不知如何,方得了结!

吕麟长叹了一声,便将雪魂珠按在肩头的创口之上,来回滚了两遍,片刻之间,肩上所有的伤口,全都渗出了红色的鲜血。而那股难以忍受的灼痛之感,也已然在片刻之间消去,看那颗雪魂珠时,却已变得漆也似黑,一点光芒也没有了。

吕麟心知至宝已失攻效,心中好生可惜,扯下下一幅衣襟,仍然将雪魂珠包了起来,揣入怀中,来到了沙滩上看时,湖波浩淼,既不见六指琴魔等人,也不见丘君素师徒。

吕麟在湖洲上,砍下了几棵树,扎在一起,飞身而上,再以另一段树木作桨,向岸上划去,没有多久,便已上了岸。他心想,自己这次上岸,目的在於寻找谭月华,不如再回到那个小村子中,去向那老渔翁,打听谭月华的去向。

主意打定,便向前走去,才走出了十来丈,便听得湖边芦苇丛中,有人低声叫道:“吕公子!吕公子!”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一人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容貌其丑无比,却正是黄心直!

吕麟一见是黄心直,心中暗暗吃惊,黄心直却摇了摇手,道:“吕公子,你莫怕,我父亲不在近前,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吕麟一想,刚才如果不是他来解了围,自己和丘君素师徒两人,焉有幸理?可知他的心地,实在极好,绝不会加害自己的。

吕麟略一犹豫,便走了过去,道:“你如今已是武林至尊之子了,还有什麽事情要问我的!”

黄心直面上现出痛苦之色,道:“吕公子,你……何苦这样说我?”吕麟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黄心直心地忠厚,一定会感到十分难过。

当下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黄兄弟,你不要怪我!”

黄心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正派中人,莫不将我父子两人,恨之切骨,可是谁又知道我心中的痛苦!”

吕麟握住了他的手,道:“黄兄弟,你当真难得,你处境之为难,我至少是知道的。”

黄心直长叹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缓缓飘浮的白云,道:“除你而外,还有谭姑娘,她也一定知道我的心意的。”

吕麟听得黄心直提起谭月华来,心中也不禁为之黯然。

两人半晌无语,黄心直又道:“吕公子,我心中实在非常爱我的父亲,但我却又憎恨他的行为,吕公子,我……实在非常为难!”

吕麟听了,心中一动,暗忖难得黄心直和六指琴魔分了开来,如果自己趁机,向他索取火弦弓的话,不知他肯不肯?他想了一想,便道:“黄兄弟,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用用。”

黄心直道:“吕公子,你要借什麽,只管说。”

吕麟道:“你那张火弦弓,不知道是否能借我一用?”黄心直一听,面色陡地一变,身形疾飘,一缕烟也似,纵出了五六尺去。

吕麟定睛望着他,只见他双手连摇,道:“这却不能!”

吕麟问道:“为什麽!”

黄心直道:“那火弦弓,可能置我父亲於死地,我……怎能将它借给别人!”

吕麟沈声道:“黄兄弟,你父亲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你还护着他麽?”

黄心直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不论怎样,他总是我的父亲!”

吕麟心知黄心直人虽正直,但是却十分懦弱,再加上他幼失怙恃,父子重逢之後,要他做任何伤害六指琴魔的事,只怕绝无可能!心中暗叹一声,道:“多谢你刚才相救之德,咱们再见了。”.

黄心直忙道:“吕公子,我还有话未曾向你说哩!”

吕麟停了下来,道:“什麽话?”

黄心直面上,忽然一红,道:“不知道吕公子可知,谭月华,谭姑娘,如今在何处!”

吕麟看了他的情形,心中不禁大是奇怪,暗忖他提起谭月华来,神情何以这等扭捏?当下他答道:“我不知道。”

黄心直忙道:“吕公子,你放心,我知道了谭姑娘的行踪,也绝不会令我父亲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吧!”

吕麟摇了摇头,道:“我确是不知,连我也正在找她,怎能告诉你!”

黄心直的面上,现出了极度的惘然之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我爹的恶行,我无法阻止他,但是这一年来,我自问梁良心,也已救出了不少人,像谭公子,韩姑娘,给我爹在叁峡附近遇到,便是我在紧急关头,不令爹下手太重,他们两人,才不致立时身亡的,你若是见到了谭姑娘,请代我告诉她,我……一直没有做过坏事!”

吕麟点点道:“好,只要我能够见到她,我一定说给她听。”

黄心直又叹了几声,道:“吕公子,你最好匿身到夜晚,再离开此处,以免与我父亲相遇!”话一讲完,便自离去。

他轻功何等之好,身法之快,更是难以形容,一晃眼间,便自不见!

吕麟心知黄心直的忠告,必有理由,虽然急於寻谭月华,但也不敢贸然行动,一直等到天色微黑,才寻找那小村子,找到了那老老渔翁,问明了谭月华的去向,追寻而去,可是一连几天,一点信息也没有。

吕麟想起在唐古拉山,魔宫之中,谭月华和自己相遇,又立即离去的情形,心中不禁黯然神伤,可是,他想起自己离开了唐古拉山之後,谭月华可能是一直暗随在自己的身後,难道是为了她对东方白的情意,已然稍减,而对自己生出了一丝爱念之故!

想到此处,他又不禁一阵高兴。

一连一个月,他都是那样,神思恍惚,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谭月华,当然一无结果。尚幸也未曾再与六指琴魔相遇。

那一天,他行至山东境内,算算日子,离七月十五盂兰节,只有半个来月光阴,此去山西中条山,刚好要十来天的路程,反正在江湖上,独自游荡,一个亲人也遇不到,何不冒险到中条山麓去走一遭,以观动静?主意打定,便折而向西。

当晚,在一家小蓖店中,向一个乞丐,换了一套褴褛已极的衣衫,又买了一些颜料,将面上搽得污秽不堪,带着一条竹棒,在颔下贴了一团胡子,照着镜子看了看,十足是一个乞丐,只怕连师傅在自己的面前,也认不出来!

他装扮停当,连夜起程,向中条山而去,七八日後,只见路上,络绎不绝,全是一些黑道上人,向中条山而去。

吕麟心知师傅,七煞神君夫妇等人,年馀来踪迹不知,一定是全在潜心练什麽极其厉害的武功,这次中条山盛会,他们一定不肯放过的。因此,吕麟在一路上,留心观看,看是不是有人像是自己人。

但是一路行来,并无发现,那一天,离了官道,只见一条又宽又直的新路,直通中条山麓,那条路,全是用一整块一整块的大石,铺出来的。

吕麟随着众人,向这条路走去,走不多久,只见众人围成了一堆,停住了不动。

吕麟心中奇怪,从人丛中挤了过去看时,只见前面路上,设着一个闸口,闸口之旁,有四个罗帽直身,家丁打扮的人守着。

那四个人,虽然作家丁打扮,但是双眼有神,个个气度非凡,一望而知是内外功兼修的高手,每一个人经过闸口,必须自通姓名。

吕麟在一旁,听了十来人自报名头,尽皆都是邪派中的人物,乃至於黑道上的下叁滥。

吕麟慢慢地来到了闸口的附近,不等那四人发问,便自高声道:“南昌恶丐,金疯子前来祝贺!”

吕麟报出了这样的一个名头,倒也不是杜撰的,因为他自小在南昌长大,南昌有一个恶丐,叫着金疯子,武功甚高,行为狠辣,他也见过几次,是以百忙中,便报出了这样一个名头来。

那四人目光灼灼,向他打量了一会,正待一挥手,令他进闸口时,忽然听得自人丛中有人,“咦”地一声,吕麟回头看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离开南昌,虽已多年,但是恶丐金疯子,他却认得出来。如今,发出那“咦”的一声之人,一身污秽,不是别人,正是金疯子!

只见他分开众人,向前挤了过来,分明是他也听得了吕麟所报的名头,是以前来质问,吕麟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只等金疯子一到,便立即出手,将他打死,再作道理。

此际,那守闸口的四个高手,也已然觉出情形有异,向吕麟道:“金疯子,那位朋友作什麽?”

吕麟蓄定了力道道:“我不知道!”

眼看真的南昌恶丐金疯子,将要来到近前,突然之间,怪叫一声,便自仰天倒了下去,口中鲜血狂喷,连第二下叫声,都未曾叫出,便已然死於非命!

这一下变化,不但出乎聚在闸口的众人意料之外,连吕麟也是莫名其妙!

那守在闸口的四人,立时有两个飞身而起,身法快绝,来到了金疯子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一看,只见他额角之上,嵌了一枚小石子。

那小石子只不过小手指甲那麽大小,但是嵌入他额角之上的“神庭穴”中,足有半寸来深。那“神庭穴”隶属督脉,乃是极要紧的穴道,被那枚小石子,以如此大力的打中,督脉一断,自然立时死去。

可是奇怪的是,那麽多人在,竟没有一人知道小石子是从何而来的!

那两人“哼”地一声,顺手一挥,将金疯子的身,挥了出去,回转头来,望了吕麟一眼,吕麟心知那一定是自己人在出手帮住自己,心中一喜,为了免至露出破绽,大叫道:

“什麽人敢在此处撒野?还我师弟的命来,方肯干休!”

那两人本来像是有什麽话要问吕麟的,一听得吕麟如此说法,便改口道:“原来适才,中了暗算的,竟是你师弟麽?”

吕麟点头道:“不错。”

那两人道:“阁下放心,暗箭伤人的小贼,岂能逃脱!”

吕麟趁机收篷,道:“如此则有托四位,代寻凶手了!”

一面说,一面便大踏步地,走进了闸口,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心忖若不是有人出手,突然将金疯子杀死的话,又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看那枚小石子,来时无声无息,了无迹像可寻,劲力又如此雄浑,不是武功已臻绝顶之人,自然万难臻此,可知暗中解了自己大围的,大约不是师傅,便是七煞神君谭升!

因此,他过了闸口之後,便缓缓而行,左右打量,只盼闸口处有人追上来向自己招呼。

可是走出了七八里,却并没有什麽人来和他说话,吕麟只得心中暗自纳闷。

没有多久,已然来到了一个峡谷口上,也一样有人盘问姓名。

吕麟一样以“南昌恶丐金疯子”的名义,混了进去,通过了长长的一道峡谷,抬起头来看时,吕麟不禁“啊”地一声惊叹。

那地方,乃是一块旷地,本是出入中条山的必经之地,过了那块空地,就是起伏绵延,东接太行,西接华山的群峦高峰。而如今,在那块空地之上,已然多了一幢极其雄伟的宫殿!

那座宫殿,连外墙也是全以琉璃瓦砌成,映着日光,灿然生光,为之目眩。在宫殿的正门上,安着老大的一幅横匾。

横匾之上,写着“武林至尊之宫”六字,那六个字,个个俱有斗来大小,金光闪闪,衬着琉璃瓦,更显得气象万千!

吕麟看了一会,只见正门紧闭,几扇旁门中,出出入入,人却极多。

吕麟从边门走了进去,自有人接待他前去客房安息。吕麟再仔细打量这座宫殿时,只见里面,大小房舍,不知几许,六指琴魔要在一年之内,造成这样一座宫殿,也不2知用了多少人力。

吕麟到达“武林至尊之宫”那一天,乃是七月十四日的中午时分。

他在指定的房舍之内,休息了一会,便在宫殿之中,游看了一会。

只见每一个门口,都有人把守,六指琴魔在何处,根本连估都估不到。当晚,他回到了房间中,暗忖照这样的情形来看,自己来也是白来!

他心头闷郁,转侧难眠,到了半夜时分,忽然听得“克”地一声,门栓突然断落。吕麟吃了一惊,一翻身坐了起来。

只见门开处,一个人已然闪身进来。十四之夜,月色自然甚是明亮,就着从纱窗中透进来的月色看时,只见来人,生就一块紫姜面,极其骇人,吕麟一怔,道:“你是谁!”

那人却低声道:“麟儿禁声!”

那人只讲了四个字,吕麟的心头,已然激动到了极点,低呼一声,道:“师傅!”一跃而起,扑向前去,敢情那人,正是玉面神君东方白所化装成的!

当下师徒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好一会才分了开来。

东方白道:“麟儿,你也太冒失了,金疯子就在人丛中,你如何冒他之名?”

吕麟道:“我一时未曾想及,师博,只有你一个人来此麽!”

东方白道:“不,七煞神君夫妇也来了!”

吕麟喜道:“师傅,可是你们叁人,已然有了应付六指琴魔之法!”

东方白摇了摇头,道:“没有。麟儿,我夤夜来此,就是为了要告诉你一句话:切勿莽动!”吕麟叹了一口气,道:“师傅,你可知道火羽箭和火弦弓相合,便可制服住八龙天音一事!”

玉面神君东方白,一年之前,离开峨嵋之际,本来已然是心灰意懒,连再活下去,也没有信心,幸而七煞神君夫妇,将他追及,他们叁人,也不曾到火礁岛去,潜至海南岛五指山上,住了大半年。前两个月,七煞神君谭升上岸来探听消息,才知道有中条山盛会之事。

叁人一商议,便决定化装前来,看个究竟,至於吕麟在唐古拉山中的遭遇,他们叁人,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当下东方白忙问道:“不知啊,你快说吧。”

吕麟便将自己偷听得六指琴魔父子两人的对话之後,如何远赴唐古拉山,险为黑神君所害,又巧遇魔龙赫熹,得知火羽箭在赫夫人的墓穴中,赫熹自杀而死,但是打开了墓穴之後,箭却已被人取走一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这一年来,吕麟的经历,何等曲折,他还是略去了许多地方无关宏旨的,未曾说起,但等他讲完,也已然天色大明。

东方白顿足道:“可惜,那火羽箭被谁盗去,烈火祖师知道麽!”

吕麟道:“我一直未曾再遇到他,看当时的情形,他像是知道的!”

东方白侧头想了一想,忽然道:“奇怪!”

吕麟忙问道:“什麽奇怪,可是端木红如何会出那墓穴一事麽!”

东方白道:“不知,奇怪的是,我们离开海南岛,上岸以後,曾经遇见烈火祖师,向南而去,当时我们已然化了装,也未曾知道有这麽一件事,所以就未向他招呼,他到南海去作甚!”

吕麟却不明白何以东方白忽然会提起这件事来,自然无话可说。

东方白又想了一会,道:“麟儿,既知有了应付之法,好歹也要将那七枝火羽箭找到,更其不可妄动,你充定了金疯子,我们叁人,乃是海南叁煞,你在称呼上,不要弄错了!”

吕麟点了点头,东方白便闪身而出,不一会,便有人送早点来,厉呼道:“等一会大殿钟声一起,各位便齐集大殿。”

吕麟敷衍了几句,只在房中等侯,约莫过了个把时辰,只听得“当当”的钟声,响彻云霄!钟声一起,只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吕麟站在门口,向外看去,只见众人全都从房中走了出来,齐向大殿涌去。

吕麟便也杂在人群之中,向前走去,不一会,便看到东方白向他,挨近身来。

在东方白身旁,另有两个人,谭升扮成了一个眇目的汉子,而赫青花则仍然戴着一只人皮面具,其色灰白,极是骇人。

四人会齐了之後,仍然向前走去,赫青花来到吕麟的身边,低声道:“麟儿,你说曾在唐古拉山,见过月华?”

吕麟点头道:“不错,而且她还一直跟我到了洞庭湖畔,只是没有现身。”

赫青花叹了一口气,道:“麟儿,算是我害了她多受几年苦。”

吕麟心头难受,泪花乱转,几乎哭了出来,道:“谭伯母,你也没有害她,她……她也不止受几年苦就完事了!”

赫青花低声叱道:“你知道什麽,她既然对你如此关心,自然是对你已生好感之故,等她再现身时,劝她一下,你们两人,便可成其好事了。”

吕麟长叹一声,道:“谭伯母,月姐姐一向对我很好的,但是她爱的却是我师博!”

赫青花不再言语,说话之间,四人已然随着众人,来到大殿的门口。

向内看去,只见那大殿宽敞已极,足有十丈见方,六七丈高。

殿内石柱林立,在每一根石柱之旁,绕着石柱,便是石头砌成的圆桌,每张桌旁,都有八张石椅,略数了一数,那大殿竟可容七八百人。

此际,大殿之中,还只满了一半,四人拣了一张石桌,坐了下来。

再向前看去,只听得玉面神君低声骂道:“这畜牲竟如此讲排场!”

七煞神君谭升道:“他未必是讲排场,乃是因为他本身武功实在不济,是以才怕人接近他!”

原来,在大殿的尽头,有一个极高的石台,大殿高可六丈,那石台是有五丈高下,石质其滑无比,陡上陡下,武功再高的人,也难以一下子便上到石台之上!而在石台上,则设着两张交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已然没有人再涌进来,只听得钟声又起,叁响之後,便静了下来,钟声

自嗡嗡不绝中,突然听得石台之上,传来了“叮叮”两下,扣人心弦的琴声!

那两下琴声一起,大殿之内,立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所有人一齐抬头看时,只见那石台之上,也不知什麽时候,从何而来,已多了叁个人,两个坐在椅上,一个在旁站着。

那叁个人,其中两个,容貌奇丑,极相,年纪大的一个,怀中抱着一张八弦古琴,正是自称“武林至尊”,又要天下武林人物,公然承认的六指琴魔,他身旁的是黄心直。

另一个站着的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袍。东方白低声道:“那是甘道上,出了名的独脚大盗黑蟒神!”

吕麟连忙趁机问道:“师傅,六指琴魔是怎麽上去的!”

东方白道:“那有什麽奇怪,自然是石台之下,另有道,可以达到台上,这的计画,当真周详,他高高在上,想要对付他,确是无法可施!”

赫青花低声一笑,道:“但是他却未曾想到,若是有人匿在屋顶上,他却不妙!”

七煞神君谭升道:“我料他必已想到这一点,你看看屋顶,便知道了。”

赫青花抬头一看,只见整个屋顶,作圆弩形,黑漆漆地,竟像是铁铸成的一样!

此际,整个大殿之中,静到了极点,他们四人的交谈之声,虽然低微,但是却也引起了不少人,向他们望了过来。

七煞神君谭升使了一个眼色,叁人会意,遂不再交谈。

只听得石台之上,黑蟒神朗声道:“六指琴魔,身怀八龙天音绝技,君临武林,普天之下武林人物,顺者生,逆者死,来到至尊之宫的各位武林同道:若无异议,还不离座下跪,更待何时!”

黑蟒神此言一出,只听得大殿之中,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

此次,前来中条山麓,“武林至尊之宫”的,本来全是些黑道的人物和邪派之中,无恶不作之徒,有六指琴魔为他们撑腰,与正派中人为敌,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且,他们在未曾来到之前,也早已料到是怎麽一回事,在他们来说,又何吝一跪?因此,在欢呼声中,纷纷离座,尽皆跪了下来。

而此际,东方白.谭升夫妇和吕麟四人,却尽皆面上失色!

本来,他们来此,是为了观看虚实动静,在未曾有切实的把握,对付六指琴魔之前,他们也绝不想莽动,可是,他们却绝未想到,六指琴魔才一现身,便会有这一套花样!

不要说东方白.谭升夫妇等叁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除了自己的师长以外,曾向谁下跪?

便是吕麟,也是杀他都不愿向自己的仇人跪下叩头的。

因此,当众人纷纷下跪之际,他们四人,不约而同,仍然坐不动。

他们四人坐着不动,在整个大厅之中看来,便显得突无此。

只听得石台之上,黑蟒神大声喝道:“尔等四人,如何不跪!”

就在黑蟒神高声呼喝之际,东方白以指醮茶,在石桌之上,迅速地写了叁个字:“冲出去”!

叁人一起点头,只见赫青花“霍”地站了起来,尖声道:“我们有话要说!”

黑蟒神大声喝道:“有话也跪下再说!”

七煞神君谭升应声道:“好!”

他一个“好”字才出口,身形展动,电也似疾,已然向旁,欺出了丈许,手臂振处,右手一招“青能露爪”,左手一招“白虎显圣”,正是“玄武叁掌”之中,精妙之极的招式,出手如电,已然将邻桌的两个大汉,抓了起来,手臂挥处,“呼呼”风生,将那两人,向石台上直抛了过去!

而就在此同时,东方白一撑横扫,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之中,石柱已然倒了一根,大殿之中,顿时大乱,四人并肩向外闯去,当者披靡!

但是他们只闯出了两丈来远,便听得石台之上,六指琴魔一声怪笑,道:“凡存心归顺我的人,只消屏气静息,不作他想,自可无碍!”

他话未曾讲完,“叮咚”琴声,已然发了出来,那“八龙天音”,本是随听到琴音的人心意所转,发挥威力的神妙武功。

虽然,大殿中那麽多人,除了几个黑道上的奇人之外,其馀的武功,连吕麟都比不上,但是琴音一起,他们知道只要立心俯顺,便不会有害处,心中对於八龙天音,并无敌意,尽管琴音急骤,听来一样惊心动魄,但是却并无害处。

可是,东方白等四人,身受却是大不相同!

当“八龙天音”,才一奏起之际,他们四人的心头,便自大震?

本来,他们四人,俱皆是电也似疾,向大殿之外,逸了出去的,琴音起後四人的身形,便全都不自由主,慢了下来。

冲在最前面的玉面神君东方白,在勉力挥掌,又将挡在前面的几个人,击得向外直飞了出去之後,已然觉得头昏目眩!

此际,六指琴魔所奏乃是“八龙天音”之中的一章“和风之音”。

那一章,琴音在一开始之际,虽然十分急骤,但在半刻之间,琴音便慢了下来,悠扬悦耳,到了极点,令人一听,便联想起种种舒适无比的事来。将眼前的危急,俱都忘记,全身也懒洋洋的,一点力道都使不出来。吕麟已然彷佛和谭月华在月下河边,把臂谈心,虽然他心知不妙,但是却无力抗拒,身子一斜,已然向旁边倒了下去!

在他身旁的,乃是七煞神君谭升,此际,谭升也已然举步维艰,但是他究竟是数十年苦练,内功深湛已极的人物,不会那麽快,便为“八龙天音”所迷,一见吕麟的身子,向旁一斜,竟要向地上倒去,大吃一惊,一伸手将他扶住!

同时,他气纳丹田,舌绽春雷,大叫道:“快冲,迟则不及了!”

吕麟给七煞神君一声断喝,心中才略为清醒了些,勉力又向前冲出了丈许,东方白一伸手,将他托住,向外一挥,已然挥出了大殿之外!

但是东方白为了救吕麟,用的力道太大了些,自己的心神一个控制不住,饶是他功力绝顶,也难以和这种专攻心神,趁隙即入的琴音相抗。

刹时之间,他只觉得耳际一静,琴音已然不再听闻,眼前的景像,也为之一变。

才刚开始有这样的变化之际,他心底深处,还有一丝知觉,知道自己已然是危如覆巢之卵,但是,片刻之间,他已完全没有了这种感觉,眼前现出了幻景来,只觉得红烛高照,谭月华螓首低垂,坐在床沿,自己正轻轻地将她的头巾揭去,谭月华秋波流转,向自己望了过来,那幻景正是他和谭月华两人,已然被送入了洞房之後的情景,而东方白也只感到此处,接着,便觉得眼前一黑,心头甜蜜无此,像是世上已然没有任何再值得自己牵挂的事情了!

而此际,谭升夫妇,却还在勉力举步,向外冲去,他们开始见东方白在吕麟经过他的身边之际,一挥手,便将吕麟托出了七八丈,直送出了大殿之外,心中还好生快慰。

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已看到,东方白的面上,现出了笑容。

两人一见东方白的面上,现出了笑容,心中已知道不妙,立即大叫道:“东方兄!东方兄!”可是东方白对於他们两人的叫声,邦即听不到了,身子一侧,便已然倒在地上。

七煞神君谭升,和毒手罗刹两人,一见东方白倒在地上,心中不禁大惊。

他们本来,在全神贯注,抗拒“八龙天音”,自己能否冲出大殿,尚未可知,如今心神略散,“八龙天音”立即趁隙而入!

两人相互对视,口角带笑,彷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新婚燕尔,卿卿我我,甜蜜无比的时日之中,东方白倒地之後没有多久,只见两人身子连晃,也已然倒了下来。

四人之中,吕麟本来是应该最先遭难,但是他却因为东方白的那一托之力,最先出了大殿。一出大殿,琴音便弱了许多,他神智一清,一跃而起,才一跃起,便见四个人,向他冲了过来。

吕麟身在半空,手腕翻处,一式“四象并生”,已然疾使而出。

四缕指风,分袭四人,那四人怪叫一声,便自倒下地去。

吕麟此际,并不知道东方白等叁人,已是身临极度危险之境,他刚才出得大厅,实在也不知道是如何才能出来的!

他只当自己经七煞神君一喝之後,便一鼓作气,冲了出来。

所以他心中以为,自己既然可以冲出大殿,东方白等叁人,当然更无问题,因此,一将四人点倒之後,立时向外,飞掠而出。

也是吕麟幸而不知道东方白等叁人,已然不敌“八龙天音”而昏迷倒地,要不然,以他的性格而论,岂肯独自离去?而他如果再冲回大殿去的话,也只不过是多一人去送死而已。

却说东方白、谭升和赫青花叁人,相继倒地之後,六指琴魔所发的“八龙天音”,也渐渐地低了下来,只听得他喝道:“尚有一人漏网,谁去追他回来!”

立时便有两人道:“我们愿去!”

六指琴魔一挥手,道:“速去速回。”

他一面说,一面仍在不断地奏动八龙吟,声音也越来越低沈,越来越动听。

一旁黄心直,知道那“八龙天音”,由高而低,由低而高,一个来回间,为了“八龙天音”所迷之人,便回喷鲜血,而死於非命!

东方白等叁人,全经过了化装,黄心直本来认不出他们是谁来。

但黄心直心想,这叁人既然敢以混进宫来,而且,拼着杀身之祸,也不肯下跪,当然是非同小鄙的人物,因此忙道:“爹,你且暂停,看看这叁个人,究竟是何等样人!”

六指琴魔一听此言有理,便向身旁的黑蟒神,吩咐了几句。

只是黑蟒神一顿足,他身前便现出了一个圆洞,跃身而下。

没有多久,他已然提着几盘,粗如人臂的牛筋,从大殿的边门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东方白.谭升夫妇的身旁,一手一个,将叁人提了起来,放在石椅之上。黑蟒神虽然本身武功,也自不弱,但是如果东方白等叁人,不是为“八龙天音”所惑,此际根本知觉全失,只有听凭摆布,叁人之中,随便那一个人,一伸手间,便可将他打死!

黑蟒神将叁人扶到了石椅之上,伸手入怀,摸着了一柄明幌幌的匕首,手起刀落,出手快疾无比,已然在叁人的肩头,琵琶骨处,穿了一个洞,以熟牛筋将叁人,穿在一起,然後又缚住了叁人的双手双足,将叁人缚在大殿中最粗的石柱之上,才将叁人面上的化装抹去。

叁人面上的化装一去,露出了本来面目,一个面如敷粉,唇若点朱的英俊侠士,一个是貌相威严的武林奇人,一个则是丑比罗刹的世外异人,大殿中人,倒有一大半认得出这叁人是何等样人的,一时之间,也全都呆了,作声不得!

本来,这些人也都知道“八龙天音”的威力无比,但是却只是听说,他们之中,谁也不曾见过。刚才,他们听得“八龙天音”奏起,前後还不到小半个时辰,除了一人走脱之外,其馀叁人,相继倒地,还以为那叁人,竟是无名小卒,武功不济。

而如今,那叁人竟是平时闻名丧胆的玉面神君东方白.七煞神君谭升,和毒手罗刹赫青花。

众人心中的吃惊和高兴,都是难以形容,静了半晌之後,一齐怪叫起来,纷纷向六指琴魔,叩头膜拜不已!

六指琴疣也想不到,如今送上门来,伤在“八龙天音”之下的叁人,竟是自己一年来,苦苦搜索,而未得踪迹的叁大高手!

四年之前,在武夷仙人峰上,六指琴魔曾被东方白猝然发掌,掌风所及,受了内伤,以致他养伤叁年,方始复出。

他心中早已然将东方白恨到了极点,如今一见他也在内,心中自是高兴之极。

而在他身旁的黄心直,一看清叁人是谁时,心中的吃惊,当真是难以形容!

玉面神君东方白倒还罢了,七煞神君谭升夫妇,却是他心底深处,最爱的人,谭月华的父母,他怎能让两人遇难?

只见六指琴魔,站了起来,道:“噤声!”

此际,他的话当真比圣旨还灵,大殿之中,又立即静了下来。

六指琴魔在站了起来之後,便未曾再弹奏“八龙天音”,东方白等叁人,功力是何等深湛,“八龙天音”一止,他们便立即醒了过来。

叁人一醒了过来,停睛一看间,已知道发生了怎麽一回事,心中愤怒之极,不约而同,各自一声怒吼,身子用力一挣!

他们叁人,功力之高,并世之中,实已不作第四人想,合力一下怒吼,吼声惊天动地,在大殿之中,来回震荡,离得他们叁人近些的一些人,纷纷身形摇晃,口角鲜血迸流。

而就在他们叁人身前的黑蟒神,功力虽较常人为高,首当其冲,也是禁受不住,“哇”

地一声,鲜鲜血狂喷,便自委顿在地。

东方白一见黑蟒神跌倒在地,“呸”地一声,一口唾疾吐而出,正中黑蟒神顶门的“百会穴”,竟连声都未出,便自死去。

而叁人那合力的一挣,力道也是奇大无比,如果黑蟒神是将他们缚在别的石柱上的话,这一挣,早已连柱拔了起来。

但是,那根最粗的石柱,粗可合抱,埋入地中,深可丈许,叁人的力道虽大,也未曾挣动分毫!当下大殿之中,一见叁人已然被制得全身,尽皆不能动弹,尚且如此神威,当真是万万料想不到的事情!

观乎像黑蟒神那样,已然可以称得上是黑道上一流人物,尚且因为走避不及,而立即身死,众人如何不感到心惊!

一时之间,更是大乱起来,纷纷退避,六指琴魔大声喝止,竟也无用!

东方白一声长啸,又用力一挣,只听得绑住他的牛筋,发出了格格之声,这时七煞神君谭升,也是一声怪啸,声震遐迩,赫青花则发壮了一阵惊心动魄的怪笑声来,叁人挣得几挣,他们身上的牛筋,发出的声音,更如爆豆也似。

六指琴魔在石台之上,一见情形不妙,若是被这叁人,挣了开来,又要死许多来投附自己的人,因此连忙又拨动了琴弦。

琴音一起,东方白、赫青花和谭升叁人,互望了一眼,长叹一声,便不再挣扎。他们叁人,一起抬头向石台之上望去,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琴音缭亮,叁人在竭力抵抗之馀,终於又渐渐地沈入幻景之中,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如今却说吕麟,在离开了大殿之後,向前直闯,穿过了那条峡谷,尚不待那守在峡谷口子上的两人开口,左右各出一指,指风到处,那两人已然应手而跌,重伤倒地。

吕麟沿着大路,向前飞掠而出,片刻之间,已然来到了闸口附近。

闸口上仍有四个人守着,一见有人疾驰而至,那四人便一齐迎了上来,同时,又听得身後,有人叫道:“千万别放他过去!”

吕麟也不回过头去看看身後追到的是何等样人,两个起伏,已然来到了那四人的面前,其中一人,迎了上来,喝道:“止步!”

他两个字才一出口,吕麟足尖一点,身形已然拔起七尺来高,身在半空,一招“一柱擎天”,自上而下,陡地攻出。

一缕指风,“嗤”然有声,已然向那人的顶门袭了过来。

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人已不见,头顶风生,连忙抬起头来看时,本来只袭向他头顶的一缕指风,全都向他面门,罩了下来!

吕麟的金刚神指之力,何等刚猛,那人整个头脸,一被指力罩住,立时闷过气去,吕麟身形一沈间,只觉身侧,有人攻到,顺手一抓,将眼前敌人,抓在手中,向後便挥。

只听得“砰”地一声,两下惨呼之声,那两人尽皆了账!

吕麟手一松,弃了手中的首,一步抢出,刚好另外两人,已然各自向他攻出了一掌,吕麟一式“双峰搜云”还击过去。

只听得“嗤”、“嗤”两声,指力直冲两人掌心,两人手腕,顿时断折,大叫一声,捧住了手腕,向後退了开去!

电光石火之间,吕麟将守在闸口的四人,打死两个,重创了两个,身形一晃之间,便已然从闸口处掠了出去。

可是,就在他从闸口处掠出之际,只觉得一阵轻风,生自身侧,有一值人,竟在身旁掠过,抢到了自己的前面!

吕麟的心中,猛地一怔,起先,他还以为那是东方白等叁人。

可是,那人才一抢在吕麟的前面,便已然转过身来,“呼”地一掌,已然推出!吕麟只觉得那人的掌力瓢忽,不可捉摸,还了一招“一柱擎天”,那人身形一退,背後又有大力压到!

吕麟身形一闪间,只听得那两人同声喝道:“还不下跪受缚!”

吕麟定眼一看间,只见那两人个子不高,但是眼中精光四射,一看而知是内外功兼修的高手,喝道:“你们是什麽人!”

那两人各自一声长啸,道:“西昆仑牛氏双奇,你未曾听说过麽?”

吕麟“哈哈”一笑,道:“倒也听说过的,但传说你们,甚是洁身自爱,却不料也如蝇附

,如此无耻,少时我师傅他们赶到,你们定然死无葬身之地,趁现在快溜了开去吧!”

牛氏双奇哈哈大笑,道:“你远在做梦哩,那叁人早已被八龙天音所迷,这上下,只怕已然魂游天国了!”吕麟一听,心头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向来路看时,只见路上静荡荡地,哪有人影了.

如果东方白等叁人,已然脱险的话,当然会立即前来,不会再事耽搁,如今既然不见他们,可见两人所言不虚!

吕麟一想及此,不由得心中,恨到了极点,手腕翻处,已然将紫阳刀拔在手中,只听得牛老大喝道:“还不服麽?”

吕麟此际,已然急怒攻心,一听得对方呼喝,一个转身,转了过去,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牛老大手翻处,手上也多了一枝点穴獗,身形展动,“仙人指路”,攻向吕麟胸前。

吕麟身形立不动,一等点穴撅将要点到,紫阳刀“刷”地一声,一招“饿虎扑羊”,已然递出,向牛老大的手腕削去。

牛老大吃了一惊,连忙缩手时,吕麟那一招“饿虎扑羊”,乃是他父亲所传,“飞虎叁式”中的一式。那“飞虎叁式”,一发便是叁招,接连而上,牛老大的武功,也自不弱,手腕一缩间,已然将一沼“饿虎扑羊”,避了开去。

但是吕麟的身法,却更是快疾,踏步进身,反手一指,将牛老二逼退一步,右手紫虹陡展,一连两式,“怒虎腾跃”,“卧虎施威”,已然接连攻出。

吕麟此际,功力陡进,那“飞虎叁式”,经他使来,其威势已然绝对不在当年飞虎吕腾空之下,再加上他手中所使,乃是紫阳神刀,刹时之间,只见刀影蔽天,将牛老大全身尽皆罩住。

牛老大见势不妙,急忙扬起点穴撅,想要去硬格时,才一推上刀峰,便听得“铮”地一声,点穴獗已断成了两截。

而紫阳刀馀力未尽,疾压了下来,将他右臂,齐肩断去!

叁招之内,牛老大已然负了重伤,怪叫一声,向後退了开去。

吕麟一个转身,只听得“琅琅”一声响,一条叁节棍,已然矫若游龙,向自己打了过来,一招“虎从烈风”,便迎了上去。

那使叁节棍的,自然便是牛老二。黑道之人,人称“神棍”,在那条叁节棍上,造谐之高,罕遇敌手。

而他那条叁节棍,也是与众不同,人家的叁节棍,乃是叁条棍,以铁环连了起来的。他那条叁节棍,看来也别无异状。但是实则上,却是叁段尺半长短的“铁鳞蛇”蛇皮,封了两端,中灌水银而成的。

那“铁鳞蛇”的蛇皮,坚韧无比,也是武林异宝,而虽然灌了水银,却仍然是软的。

吕麟急切之间,未曾想到对方的兵刃之中,竟还有这样的古怪!

他一见对方的叁节棍拦腰扫到到,一刀削了下去,想将叁节棍削断。

怎知这一招,虽然削中,但是牛老二的叁节棍,被刀锋一压,铁鳞蛇皮并未破裂,棍的上半截,反倒因为一压之力,向上疾扬了起来!

吕麟猝然不防间,“叭”地一声,已被棍端在手腕上重重地击了一下!

牛老二的武功,尚在他的兄长之上,这一下,力道极大,而且又正好击在脉门之上,吕麟不自由主,五指陡地一麻!

他五指一麻间,那柄紫阳刀,便再也把握不稳,“琅”一声,跌在地上。

吕麟心中吃了一惊,只见棍影一晃,叁节棍当胸撞到!

吕麟此际,既已得知了师傅等人的噩耗,似疯似癫,早已豁了出去,一见叁节棍当胸点到,反手便抓,牛老二急忙撤招时,叁节棍已然被吕麟牢牢地握住,哪里还挣得脱!

吕麟一将叁节棍抓住,便自向怀中一带,牛老二只觉出一股大力拽来,立时真气下沈,站稳了步,吕麟那一泣,竟然未将他拉动!吕麟抬起头来左手扬起,一式“一柱擎天”,指风直向牛老二撞去!

牛老二看出不妙,想要弃棍而走,却已然慢了一步,指力撞到,他胸前宛如被千百斤重的铁

,重重地撞了一下!

饶是他功力深湛,但“金刚神指”之力,直接袭中了他胸前的要害,却也是抵挡不住,怪叫一声,便已然倒下地去!

吕麟绝不容情,向前踏出一步,便已踩中了牛老二的胸口。

牛老二本已身受重伤,哪里再经得起他用力一踏,立时鲜血狂喷而亡。

吕麟一抬头间,见牛老大大惊欲走,一声怪啸,道:“往那里走?”飞身直扑而上“牛老大见吕麟出手之快疾狠辣,见所未见,早已失魂落魄,吕麟一扑到,牛老大想要回身应敌时,背後已被金刚神指戳中,眼前一黑,便已横就地!

吕麟杀了两人,呆了一呆,拾起紫阳刀来,大叫一声,便向“武林至尊之宫”,反扑了回去!这一番,吕麟心头,怒火中然,行动之快,实是出奇,才一将紫阳刀拾起,身形一俯一直间,人已然在两丈开外!

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得身後一声娇,呼道:“麟弟,不可!”

紧接着一条人影,已然由身旁闪过,将他的去路拦住!

那时侯,吕麟的心中,只想到师博,七煞神君夫妇等已然身陷至尊宫中,心内已乱到了极点,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娇叱,他根本未曾听清楚,只不过觉得耳际传来了一下呼喝之声,紧接着,眼前人影一晃,便有一人拦在他的面前而已!

吕麟心头恨极,行动之猛,已类出柙之虎,一觉出有人拦在他的面前,绝不考虑,紫阳刀“刷”地一声,荡起一道紫虹,已然攻出了一招“饿虎扑羊”!

这一招,吕麟竭尽全力使出,变化之奇,力道之猛,无出其右!

他一面倏地砍出了一刀,一面身形,并不停止,仍然向前疾冲而出。

电光石火之间,他只见到血光迸现,拦在自己面前的那人,显然已为自己,一刀所伤,而他也根本不及去细看那人是谁,身形连晃,一个起伏之间,又已然向前掠出了丈许!

而也就在此际,又听得一个充满了愤怒的声音,厉声叱道:“小贼莫走!”

紧接着,人影晃动处,又有一人,拦到了吕麟的面前!

吕麟直到此际,仍然无瑕去顾及拦路的是谁,一见又有人来,反手再一招“卧虎势威”,攻了出去。但这次他一刀甫一攻出,对面那人影,便地向後退出了两丈来远。

吕麟一见对方的轻功,如此之好,心中也不禁为之一凛!

一凛之下,他连忙定了定神,向前看去,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敢情不是别人,而正是青燕丘君素!吕麟一看清站在面前的乃是满面怒容,眼中射火的丘君素时,心中不禁一凉!

他倒并不是怕丘君素,而是在刹那之间,他想到了自己所伤的那人!

和丘君素在一起的,还会有什麽人?

吕麟一想及此,正待回头去看时,已然见丘君素面色铁青,身形展动,大喝一声:“好小贼,下的好毒手哇!”

叫声未毕,只见她手在腰际,迅速地一按,“霍”地一下嘶蚩之声过处,手中已然多了一条长鞭。那条长鞭,通体乌黑铮亮,也辨不清是什麽东西所制成的,才一挥起,便疾如游龙,向吕麟的胸口“华盖穴”,当胸点到!

吕麟一见丘君素一出手,便如此大狠疾,已然心知自己刚才所闯的祸,可能不小,要不然何以丝毫不念洞庭湖黄叶洲,通风报信之情?

吕麟更是无心恋战,紫阳刀轻轻一晃,待将丘君素的鞭招化开。

可是丘君素此际,心头之怒,实是从所未有!

只要观乎她一出手,便已然将二十馀年,未曾便的“龙涎鞭”,掣在手中,便可以知道了。吕麟紫阳刀向长鞭格来,丘君素一声大喝,手腕一沈间,只听得长鞭鞭梢,“虚”地一声,已绕成了几个圈儿,向紫阳刀的刀身上,缠了过来!

吕麟一见了这等情形,心中更是吃了一惊,暗忖这样打法,无异拼命,何以丘君素如此盛怒?正待抽刀後退时,突然又听得身後,传来了几下,惊心动魄,凄楚已极的呻吟声!

吕麟一听得那一阵呻吟声,便陡地呆了一呆!

他一听,便认出那呻吟声,正是端木缸所发!

吕麟刚才便已然想到,和丘君素在一起的,除了端木红以外,不会有别人,也就是说,刚才自己那一招“饿虎扑羊”使出之际,血光迸现,所伤的乃是端木红“可是他总还想端木红的武功甚高,又有赫熹所赠的“闪电神梭”,不应该伤得太重!

可是如今一听得端木红的呻吟声,竟然是痛苦之极,凄楚之极!

吕麟的心中,对於端木红固然没有爱情可言,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恨她,而将她砍伤,所以他一听得端木红的呻吟声,如此痛苦,不由得呆了一呆。

而青燕丘君素的出手,何等快疾,就在吕麟一呆之际,龙涎鞭已然将紫阳刀牢牢缠定?

紫阳刀固然锋锐,而丘君素的龙涎鞭,也并不是平常的兵刀,紫阳刀并不能将之削断。

而一缠定紫阳刀之後,丘君素立时手臂扬起,龙涎鞭用力向上便抖!

本来,以吕麟的内力而论,丘君素的这一抖,也未必便能得手。

但此际吕麟不知端木红的伤势如何,心慌意乱,丘君素在恨极之馀,又足运了八成以上的功力,因此龙涎鞭才一抖起,吕麟一个把持不住,五指松处,一溜紫虹,已然向上飞起?

吕麟失了紫阳刀,心中一惊,趁机连忙向外,掠了开去!

他才一掠开,便回头向刚才与端木红动手的地方,望了过去。

一望之下,他不禁整个人都呆住了!

刹时之间,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可怕的惨事,竟会是事实!

而他更不敢相信,那惨事竟然会是他自己所造成的!

只见端木红倒卧在血泊之中,面无人色,气息急促。

而她的一条左臂,则已齐肩断下,落在离她身旁约有五六尺的远近处,伤口之上,鲜血泉涌,再加上端木红竭力遏制,而又终於忍不住所发出的,痛苦已极的呻吟声,令得吕麟,彷佛处身在十八层阿鼻地狱之中!

他固然知道刚才自己那一刀,已然将端木红杀伤,但是吕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一刀,竟会将端木红左臂,齐肩断下!

一时之间,他双足如何钉在地上一样,眼前血光旋转,不知所措!

也就在此际,他只觉得在背心上,传来了一阵剧痛!随着那阵剧痛,一股大力,撞了过来,身不由主,向前跌出了一步!

吕麟受了那一击,立即回过头来时眼前怪蛇也似的黑影,“呼”地一个盘旋,青燕丘君素的第二鞭,又已然抽到!

这一鞭,吕麟若是硬要躲避时,原还可以再避得过去的。

但见他一见端木红被自己在无意之中,砍断了一条左臂,一个似花如玉的佳人,从此成了一个残废之人,他心中实是内疚到了极点!如果他紫阳刀仍然在握,真会立时反手一刀,将他自己的一条左臂,也断了下来!因此,丘君素的第二鞭一到,他根本连闪身躲避的意思也没有!

青燕丘君素和端木红两人,在离开了洞庭湖之後,画伏夜行,本来准备远渡重洋,到海外去,以避六指琴魔的锋芒的。

但是她们尚未来到海边,便听得武林之中,沸沸扬扬地传说,六指琴魔已在中条山麓,起了一座“武林至尊之宫”。

而自七月十五起,六指琴魔便要号令天下武林人物,自号武林至尊!

青燕丘君素一听得这个消息,心知一干武林中第一流人物,决不肯由得六指琴魔的这一个计画,成为事实的,中条山麓,只怕难免有一场扮斗,自己焉能够置身事外!

因此,她才改变了原来的诂画,又向中条山麓而来的。

她们师徒两人,却又晚到了一步,等到将要到达这中条山麓之际,恰好武林至尊宫中,已然出了事,吕麟单身逃出,又遇截劫。当时,如果依了端木红的主张,只怕以後的惨事,也不会发生。因为自从和吕麟分手以来,端木红对吕麟,实是魂牵梦萦,深受相思之苦!

她一见吕麟和那叁人动手,便欲抖起闪电神梭,闪身而出。

可是在她身旁的丘君素,却将她一把拉住,低声叱道:“你想作什麽!”

端木红急道:“师傅,你看他的情形,必是生了变故,我们如何能不助他一臂之力!”

丘君素冷冷地道:“不准!”

“请续看第二部”

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第二十六章 先让五招 有心降小侠第二十八章 玉面神君 轻生闯秘道第十章 垂临虎穴 幸逢黄心直第三十章 见利忘义 行凶夺锦图第七章 琴音铮铮 险遭天音困第十一章 义救良朋 心直忤琴魔第四章 步步惊魂 魔宫惊魅影第十九章 爱才一念 华山派收徒第十二章 情天抱憾 月华图避世第六章 诡谲绝伦 狠心施棘手第二十六章 先让五招 有心降小侠第三章 险象环生 神君施棘手第二十八章 玉面神君 轻生闯秘道第三十一章 妙手钓魂 取走地煞网第二十五章 宿梦重圆 荒岛渡良宵第十一章 义救良朋 心直忤琴魔第二十四章 狼口馀生 雪魄珠解毒第一章 悬崖搏斗 死生系一发第二十八章 玉面神君 轻生闯秘道第三章 险象环生 神君施棘手第二十六章 先让五招 有心降小侠第十三章 破庙投缳 情痴图一死第二十九章 夫妻联手 击败钓魂叟第十五章 勇夺宝弓 吕麟遭重创第七章 琴音铮铮 险遭天音困第七章 琴音铮铮 险遭天音困第十九章 爱才一念 华山派收徒第七章 琴音铮铮 险遭天音困第二十章 光团救险 暗器杀凶徒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第四章 步步惊魂 魔宫惊魅影第二十八章 玉面神君 轻生闯秘道第六章 诡谲绝伦 狠心施棘手第二十五章 宿梦重圆 荒岛渡良宵第三十章 见利忘义 行凶夺锦图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第二十二章 清理门户 大闹峨嵋山第三十章 见利忘义 行凶夺锦图第二十四章 狼口馀生 雪魄珠解毒第十七章 逆瀑攀山 存亡系一发第十章 垂临虎穴 幸逢黄心直第十六章 身手不凡 虎狼咸辟易第三章 险象环生 神君施棘手第二章 因祸得福 巧服灵芝草第二十六章 先让五招 有心降小侠第二十六章 先让五招 有心降小侠第一章 悬崖搏斗 死生系一发第十九章 爱才一念 华山派收徒第十六章 身手不凡 虎狼咸辟易第二十三章 无风起浪 吕小侠脱困第一章 悬崖搏斗 死生系一发第十七章 逆瀑攀山 存亡系一发第十八章 夺火弦弓 一招败四老第二十五章 宿梦重圆 荒岛渡良宵第二十章 光团救险 暗器杀凶徒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第二十二章 清理门户 大闹峨嵋山第四章 步步惊魂 魔宫惊魅影第三十章 见利忘义 行凶夺锦图第四章 步步惊魂 魔宫惊魅影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第二十四章 狼口馀生 雪魄珠解毒第十七章 逆瀑攀山 存亡系一发第二十八章 玉面神君 轻生闯秘道第十七章 逆瀑攀山 存亡系一发第四章 步步惊魂 魔宫惊魅影第十八章 夺火弦弓 一招败四老第二十三章 无风起浪 吕小侠脱困第五章 见利忘义 祖师遭戏侮第二十四章 狼口馀生 雪魄珠解毒第三十章 见利忘义 行凶夺锦图第二十八章 玉面神君 轻生闯秘道第三章 险象环生 神君施棘手第十二章 情天抱憾 月华图避世第二十三章 无风起浪 吕小侠脱困第二十六章 先让五招 有心降小侠第十二章 情天抱憾 月华图避世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第三章 险象环生 神君施棘手第十四章 四名瞎子 强夺火弦弓第二十章 光团救险 暗器杀凶徒第七章 琴音铮铮 险遭天音困第七章 琴音铮铮 险遭天音困第十八章 夺火弦弓 一招败四老第二十一章 情坚金石 背父救红妆第十八章 夺火弦弓 一招败四老第十六章 身手不凡 虎狼咸辟易第五章 见利忘义 祖师遭戏侮第十章 垂临虎穴 幸逢黄心直第二十九章 夫妻联手 击败钓魂叟第二十二章 清理门户 大闹峨嵋山第二十章 光团救险 暗器杀凶徒第二十九章 夫妻联手 击败钓魂叟第二十四章 狼口馀生 雪魄珠解毒第二十一章 情坚金石 背父救红妆第十三章 破庙投缳 情痴图一死第十章 垂临虎穴 幸逢黄心直第二章 因祸得福 巧服灵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