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沃伦斯坦宫的正厅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利维坦皇帝以主人的身份邀请斯科特所有的年轻贵族来参加这场化装舞会。
打扮成莱因哈特一世的当代利维坦皇帝举起酒杯,举座皆起,所有人都在等候这位至尊的致辞,但皇帝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一言不发,一旁的乐队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祝酒词的前奏。突然皇帝高呼“海鸥跟着拖网渔船飞行,那是因为它们以为沙丁鱼会被扔进海里。”人们隔着精致的面具彼此相觑,皇帝说的是什么玩意?所幸乐队仿佛解脱了一般奏起欢快的乐曲,人们顿时在欢声笑语中撒开了脚步舞动起来。
不要感到拘束,绅士们,这里的人都戴着面具,为何不把虚伪的客套和多余的礼节抛到一边,让身体主宰你的精神,快乐才是生命的真谛!女士们,请扯开嗓子尽情地欢呼!花扇落地,提起裙摆,愿欢愉和青春与你们同在!美酒顺着下巴流到地上,鲜花才是最浪漫的情人,今晚没人会为自己的放纵浪荡买单!
Wшw¤ тт kΛn¤ ¢Ο
砰!大门被踹开,安菲尔德走在第一个,身后跟着几个大臣和随从,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健步走到皇帝面前。
皇帝高兴地搂着皇储,“我的孩子,我把你叫来参加这帝王的聚会!你为何还穿着原来的衣服?”
“舞会结束了,父亲。”安菲尔德做了个手势,身后的班克斯就配合着卫兵把人群驱逐出正厅。
“军务大臣、国务大臣、财务大臣、外交大臣都在你身后,你们是要政变吗?”皇帝赶忙把头上的皇冠戴到安菲尔德头上,“你拿去吧,拿去。”
安菲尔德随手把皇冠扔在地上,“父亲,帝国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您的儿子,帝国的皇储,在几分钟前差点被人毒死!您必须做点什么!”
“是谁!谁给他这个勇气!谁允许他这么做的!下流胚!虫豸!贱民!”皇帝像犯了失心疯一样抓着自己的白发怒嚎,“是不是你!”皇帝突然指着班克斯,“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你是不是来杀我和我的孩子的?”
班克斯面色古怪地看了眼安菲尔德,皇储叹了口气叫来人把皇帝扶到宝座上。
“父亲。帝国的内阁都在这。”安菲尔德说完,他身后的官员纷纷向皇帝欠身致意。
“陛下,利维坦的国格收到了侵犯。”这是国务大臣胡塞尔。
“我们必须找出敌人,然后埋葬他们。”军务大臣亚伦挺胸走出队列。
“如有必要,帝国将进入战时经济状态,我以我的名誉担保,前线的将士将会得到充足的物资保障。”财务大臣奥勒留多少有些中气不足。
“外交部会争取到萨拉斯特的书面支持,对外申明已经起草完毕。”外交大臣底格里斯声音低沉洪亮。
“你们这是干嘛?要打仗?打仗不好,要死人的。”皇帝惊惧地看着底下的大臣,“我的独角兽呢?”
一个健壮的身影出现在大臣们的视线中,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到大臣们的耳中。爱默生伯爵一开始就在舞会的邀请名单里,刚才他也没有随着人群离开。独角兽代理局长在皇帝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大臣们。
皇帝松了口气,向爱默生伯爵露出求助的目光。
面无表情的爱默生伯爵保持着稍息的姿势,说道“根据独角兽的分析,并无明确证据表明是海格力斯所为。”
“的确是这样。”军务大臣亚伦不惧与伯爵对视,“可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安菲尔德把一张纸递给伯爵,“你看一下,这是摘自凯末尔手稿中的一首诗,两起案子里留下的诗句都源于此。”
飞快地扫视完诗句,伯爵把纸扔到地上,“然后呢?”
班克斯这时出列,他捡起地上的纸,“局长大人。这首诗是关键。您看一下,案子都是按照这首诗的章节的序列和提示来完成的……”
伯爵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下属,“你运气很好。”
“大人?”
“之前如果皇储死了,你会为他陪葬。”伯爵的语气宛若冰霜。
班克斯深吸一口气,他失去了和伯爵对视的勇气,还好他的思路依然清晰,“诗的第一段中‘我歌颂着光明神,这并非出于我的虚荣’对应耶格尔,而第二段的‘俄狄浦斯王,也许多了只眼睛。此人的这一痛苦看来无法描绘,无法说出,无法表达’对应皇储殿下。所以下属猜测,第三段也对应一个人。”
“谁?”伯爵并没有对班克斯的话感到意外。
“亚里布兰圣泰门教堂的马里诺神父。”班克斯的声音在颤抖。
“为何是圣泰门教堂?为何是马里诺?”
“大人,属下在亚里布兰圣泰门大教堂生活了十余年,整个利维坦只有圣泰门大教堂有金属尖顶,而‘永恒之门’是教堂中的一幅壁画。属下猜测,或许教堂下埋着什么东西,或者马里诺神父守护着一个秘密……”
“我记得你的女人在那里。”爱默生伯爵又打断了班克斯的话。
“是的,大人。”
“你害怕吗?他们或许会把整个教堂都烧了看看底下有什么东西,或者挟葛莱琴作为人质要挟马里诺。”
“大人,急……也没用。”班克斯无力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伯爵赞许地叹了口气,“他们是谁,有定论吗? “大人,无论他们是谁,抓住他们就知道了。现在制定对策还来得及。杀手现在说不定还没出斯科特,我们的速度应该比他要快……”班克斯坚定的目光中流溢出哀求的光影。
“你知道亚里布兰的联防长官是谁吗?”
班克斯茫然地回忆着,而一旁的安菲尔德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是斯宾塞少将。”伯爵嘲弄地看着班克斯,“我昨天就下令给斯宾塞少将,让他时刻注意圣泰门教堂的动向,独角兽四处为藏在暗中的敌人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军务大臣亚伦猛然指着爱默生伯爵,额头青筋暴起,“你是说我的儿子在独角兽四处任职?”
“元帅,这个问题应该由你自己去问你的儿子。”伯爵脸上嘲弄的意味更浓了。
“爱默生!手不要伸太长!”亚伦元帅失控的怒火被安菲尔德的眼神制止。
“是你们的神经太过敏了。还有什么事?聪明的小家伙。”伯爵羞辱完大臣们便转向尚处于失神状态的班克斯。
他居然早就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班克斯摇了摇头,敬畏地盯着伯爵的军靴,他退了下去。
安菲尔德拍了拍班克斯的肩膀,上前对惊吓过度的皇帝说,“父亲,我为自己的鲁莽向你道歉。”然后对爱默生伯爵说,“伯爵,我要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亚里布兰圣泰门教堂的进展。我有权知道。”
“这是自然,我会通知您的联络官的。”伯爵在利维坦未来的国主面前依然站得挺直。
“班克斯,看清你的位置,不要葬送你的前程。”这是独角兽代理局长离开前对他下属说的话。
班克斯跟随皇储把皇帝扶回到寝宫,诺大个正厅此时只剩下四个内阁大臣。军务大臣愤怒地摔打着舞会遗留下的酒杯和桌子,财务大臣如劫后余生般地傻笑。
胡塞尔一脸严肃地问外交大臣,“你说,刚才爱默生在化妆舞会里打扮成谁?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底格里斯就回答说,“那还用问吗?他演得还是他自己呀。”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出已是一片狼藉的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