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和命运一样, 都是不可捉摸的事情。
或许我们永远得不到心中最好的,但是退而求其次,也不能说不幸福。
至少梅夕就会觉得, 现在这样也不错。
渐渐习惯了新的工作, 渐渐习惯了每天回家见到韩扬, 渐渐习惯了无论什么时候醒来, 身边都有一个人的感觉。
他很希望能够一直这样过下去。
因为这样很快乐, 很单纯。
但是梅夕似乎被韩扬的忠诚磨平了人性中用于警惕的尖刺,他似乎忘记,无论什么样的感情, 都是会有竞争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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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的时间,刚刚好是夕阳将要落下。
梅夕心情平静的走到后院的停车场, 想赶快买点菜回去做饭, 但他却在那里遇到了个陌生的来客。
一个高挑严肃的男人, 穿着得体,眼神冷酷, 正用种打量的神情瞅着自己。
梅夕感觉很困惑,慢慢走近问道:“你好……我们认识吗?”
叶瑾原本是靠在车上的,他转而直起身子,淡笑说:“我是叶谦的哥哥,原来和你通过电话。”
梅夕好不容易才从记忆中翻找出那个叛逆而幼稚的少年, 愣了愣问:“哦……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瑾道:“很好, 送出国了。”
虽然明白出国和很好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联系, 但那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 也不好干涉太多, 梅夕便点点头,眼神里仍然带着疑惑。
叶瑾忽然笑的有点邪气:“其实我是为了韩扬来的。”
这句话顿时让梅夕意识到了什么, 面色有些恍然大悟。
叶瑾点头,扶了扶眼镜:“没错,我现在算是他的老板。”
梅夕轻笑了下:“所以呢?”
他不是个特别单纯的人,有能力把自己的友好弄得瞬间消失。
叶瑾又打量起了梅夕。
梅夕不想在言语上纠缠什么,便道:“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不料叶瑾却忽然问说:“韩扬怎么看待程然这个人?”
梅夕的脸立刻僵住。
叶瑾道:“他用爱情形容你们的关系,你们真的有爱情吗?”
“我没有必要和你交代这种事情。”梅夕听到这里反到笑了出来:“你算什么人?”
叶瑾说:“算是……一个想替换掉你的人吧。”
梅夕垂眸道:“那你就想去好了。”
叶瑾问:“你还真有自信,他不会离开你?”
梅夕沉默片刻,恩了一声。
叶瑾的嘴角立即弯了起来:“你以为没弱点,其实只是有盲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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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点,什么是盲点。
晚上回家之后,梅夕总是时不时的若有所思。
不过见到叶瑾的事情,他却根本提都没提,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何苦做赌注一样的跟到北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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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放到桌子上的声音打断了韩扬在电脑前的沉思。
他抬头见是梅夕给自己端来咖啡,便温柔的微笑:“谢谢。”
梅夕问道:“今天怎么一直在写稿子,累了吧?”
韩扬说:“忘记给杂志写连载了,开了三十多页的天窗,今天不写明天就没的印。”
梅夕本来是想和他说点什么的,但见其真的在忙,怕耽误了他的正事,便只是道:“那就快写吧,以后别总把事情拖到最后。”
韩扬笑了笑,又看向了打开的Word文档。
梅夕转身要走出书房。
韩扬却忽然叫住他,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想什么呢?”
梅夕回头:“什么?”
韩扬说:“觉得你好像有点怪怪的。”
梅夕不知道他是太敏感了,还是太关注自己,真的明明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却还是被发现,便只好敷衍道:“没有,今天有个病人闹自杀,让我有点不舒服。”
韩扬稍微放心了些:“那就做点开心的事,别胡思乱想。”
梅夕点点头,给他关上了门。
而后走到客厅,淡淡的笑自己太神经。
如果就连韩扬都有问题,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肯定?
是的,韩扬没有问题。
梅夕似乎想不到,有问题的其实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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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半夜两三点时,韩扬才轻轻地走进卧室,坐到床边时,还带来股浴室里的清香。
梅夕睡觉很轻,睁开眼睛迷糊的问:“写好了?”
韩扬说:“恩,刚给编辑发过去。”
梅夕笑笑:“那我过几天买来看,快睡觉吧。”
韩扬是真的累到了,一躺下就叹气。
梅夕问:“又脖子痛?“
韩扬恩了声:“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梅夕却打开台灯,半坐起来说:“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得颈椎病的,知不知道?趴过去。”
说着就帮韩扬翻身,伸手帮他按摩了起来,又嘱咐道:“那天我给你的按摩师电话,联系了没有,要定时去。”
韩扬说:“知道了。”
梅夕故意按痛了下:“知道什么,你二十岁的人四十岁的脖子。”
韩扬惨叫:“你怎么谋杀亲夫。”
“别闹了,趴好。”梅夕耐心的帮他舒缓一下僵硬的筋骨,但按着按着,却又慢慢的停下了修长的手指,看着韩扬闭眸安静的侧脸走神。
韩扬露出黑亮的瞳仁,有些不解。
梅夕俯下身去从后面抱住他:“我刚才梦到你走了,正不知道怎么办,就从梦里醒来,感觉很不好……”
他难得在比他小这么多的韩扬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韩扬笑了笑:“怎么,怕失去我?”
梅夕这次没有否认,只是道:“也许吧。”
韩扬真的每天都想问,你爱我了吗,你爱我了吗?
但他没有,甚至就连此刻,也问不出口。
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很能开玩笑,也并非永远都承受的住拒绝。
梅夕静静地抱了他一会儿,又说道:“我会失去你吗?”
韩扬回答:“你不想失去,就不会失去。”
梅夕在此刻以为他懂了这个答案,其实他没懂。
他是太相信自己,却误以为太相信对方。
这样的盲点,也真是可怕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