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甫挑选精壮、敢死之士三百,组成敢死队,攻张古山北洋军主阵地。
突击部队在黎甫督战下,先将张古山主峰四周的北洋军悉数扫荡,继而攀藤附葛,向北洋军主阵地猛攻。
在经过连续的攻击,并顶住了北洋军的数轮进攻之后,几乎是靠着在漆黑的夜晚中与敌肉搏,迫使北洋军狼狈溃逃,而后乘胜追击,这才光复张古山北洋军盘踞的坚固阵地,逐渐的占据了主动。迅建立起新的防御的第一师掩护着突击队沿着张古山的原有阵地这个缺口,在一通炮火的掩护下,如同惊涛样的冲击着北洋军几乎面临崩溃的防线。
楔入在北洋军防线纵深的革命军各部打得士气如虹。北洋军的炮火也是打得几近疯狂。几乎没有校正,成群的炮弹便是沿着张古山阵的外围展开一圈火墙,沿着北洋军防线的壕沟,各种的轻重火力也竭力的编织着道道火网。炮火、机枪疯狂轰击、扫射着如浪一样进攻的中革命军。
拼命反击的北洋军几乎疯了样的起一波接着一波的逆袭,一些火炮也纷纷对着张古山东边轰击而来,对着被革命军队占据的地方一阵狂轰滥炸,转为防守的革命军死伤惨重。第一师的反击也被遏制住了。为了阻止革命军的进攻,北洋军动用了几乎整个山炮兵营头部队的火炮,对张古山一线进行了全面的密集轰击,炸弹如同雨点样的落在已然面目全非的战地上,到处都是滚滚浓烟,整条战线几乎化作一片火海。
一接着一的炮弹从天而落,将早已经是宛若月表的战地再一次的耕犁一遍,爆炸的气浪将泥泞中的累累叠尸掀得七零八落,残缺的肢体和着漫天血雾到处都是。肚破肠流的尸混和在一滩滩血泥之中,泥泞间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大大小小的弹坑中一汪一汪的暗红,不断有血水汇流进来。革命军士兵们不得不深一脚浅一脚的趟着那猩红的泥泞起攻击。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古山阵地基本归于革命军之手,革命军的攻势渐渐的减弱下来。
而趁着革命军的进攻刚刚停歇下来的时候,王占元指挥北洋军立即开始了全线的反扑,张古山对于王占元实在太重要,他丢不起。
北洋军大批的火炮全部对着张古山一线的革命军起猛烈的炮击。
如同破帛撕裂般的声音中,一接着一的炮弹接连而下。黑暗的夜幕中,一道道橙亮的火球接连炸开,冲天而起的烟柱间,飞溅着猩红浸血的泥土,炮火打得很猛,几乎每一秒钟都有炮弹落下来。深一脚浅一脚趟着血泥泞而来的北洋军在炮火的掩护下拉开数道散兵线、借着夜幕的掩护,悄然的再次摸了上来。
连续两个小时的肉搏,终于将反复逆袭的北洋军全部消灭,彻底占领了张古山制高点。这一夜,双方反复争夺达五次之多,黎甫也腿部负伤。
第一师为切断北洋军向张古山的增援之路,亦组成数百人的敢死队,准备从张古山右侧切入箭炉苏一带。
来自山下的那些革命军炮兵阵地进行新的一轮炮击,而北洋军的炮火也迅展开轰击,尤其是对张古山右侧箭炉苏战线上的革命军炮兵展开轰击,双方甚至少有的展开对射性的炮击。
趁着炮火掩护,缓缓推进的革命军部队则渐渐的加快了冲击步伐。一面高举着的五星红旗下,气焰嚣张的革命军步兵三三两两的拉开着步兵散兵线,压了上来。
几门前推的克虏伯步兵炮开始对阵地上的北洋军火力点进行轰击,猛烈的轰击着匆忙展开反击的北洋军的防线。稀稀拉拉的革命军散兵线突然就如同一浪接着一浪的潮水般接踵而来,队长、连着级军官纷纷的前压,以小队为单位的发起狂暴的冲击。
挥舞着军刀的指挥官一声大吼:“前进!”
成群的革命军士兵在军官们的指挥带领之下,如猛虎一般扑了上来。
北洋军密集的子弹穿破重重黑暗的夜幕,带着摩擦空气的嘶鸣声,飞溅而射着,在冲击的帮个忙散兵线中,破开一道道可怕的死亡线。
而无数的炮弹则是从黑森森的炮膛中呼啸而出,打着旋的划开道道弧曲的弹道,而后尖啸着落下,轰!轰!轰!连续的炸响成一片。冲击的革命军散兵线被接连的崩开一个又一个的可怕的惨烈至极的豁口,烟火腾起之处血肉横飞。烟尘中残缺不全的肢体、人体组织被高高炸起。
推进的革命军散兵线则遭受着从北洋军阵线上飞射而来的子弹一遍又一遍的洗礼,钢铁破片四下飞舞,一阵血雨腥风。只有那面高举着的五星红旗在漫天炮火中屹立不倒,冲击的革命军步兵迅速的趴倒在地,躲避炮击,并顶着泰山压顶的压力依然寻找机会,组织起还击。
同时,革命军的掩护炮火转瞬便至,北洋军的阵线立即陷入在烟火死亡之中,不断有人在那阵阵爆炸的烟云中如同落叶般被气浪卷飞而出。缺胳膊少腿、鲜血淋漓的伤者呼号挣扎着。
第一师部队不顾右翼千家岭南麓北洋军的俯射火力,锐意前进,经彻夜激战,于天明,把箭炉苏一带北洋军全部歼灭。
其时,革命军已攻占了千家岭山峰。
千家岭、张古山一克,北洋军顿成瓮中之鳖。
王占元部仅剩数千残兵,被压缩在万家岭,雷呜鼓,田步苏,箭炉苏等可数的几个据点里,已陷入绝境。
周吾做到了他的承诺,天亮之后,李想站在张古山顶听他做报告。
天空中布满着一道道的烟柱,就如同顽皮的孩童拿着画笔在蔚蓝的画布上涂鸭一样,杂七乱八的缠绕着,如同乱麻一样,又像是丧礼上的黑纱样,飘摇在风中。
李想抬头看看那轮隐约在乌云后的东方红日,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胃里空荡荡的,火辣辣的刺痛着胃粘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顿米饭,胃底涌上来的阵阵饥饿感让李想不由得恼火地冲着阵地前的一堆北洋军尸体直翻白眼。
胜利对李想、对于曾高,对革命军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步遥,李想和他的三万将士也迈不动了。
李想问道:“对王占元的进攻现在怎么样了?”
李想的意思,就是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战斗。
“大帅,千家岭双方损失都大,谁也无法取得决定性进展。不
过再拖下去,革命军所部怕是越来越不利。箬溪、隘口两方面,孝感北洋军段祺瑞的援军都在拼命猛攻,欲解千家岭之围,咱们实际上已没几天时间了。”肩头裹着绷带的管家小妹梅迪对李大帅报告说。
李想费力的咽下一小块几乎哽在喉咙里的饼末,凝视着管家小妹半响,不满的嘟囔着:“倒口水给我……”
天空中一阵轰鸣,远处的千家岭山峰方向一阵巨响,几团火光渐渐升腾而起,又消失在天边那团硝烟弥漫处。
李想接过管家小妹递来的水壶,不理她的白眼,仰头咕咚咕咚的猛灌一气,特粗野的抹抹嘴,扯着嗓子喊道:“那么怎么才能吃掉王占元残部呢?能不能再调上些部队?”
这个问题,他也不期望管家小妹能给出答案,也就是随便喊一嗓子。
从张古山到千家岭一线,激烈的战斗几乎没有停止过,革命军部队的前进显得很是缓慢。远处的方向不断地有炮弹砸下,在地面上盛开一朵朵绚丽而又多彩的死亡火光,沉闷的巨响重重的叩动着人们的耳膜。
“恐怕不行。一来远水难解近渴,二来也无部队可调。”曾高的声音突然从李想身后冒出来。
曾高走进,望着李大帅渐趋失望的面孔,他又补上句:“除非,除非让周吾和林铁长拼尽气力,不留预备队,全部投入反攻,或许尚有获胜的机会。这最后的五分钟是至关重要的,我军困难,北洋军也几乎趴下了,这时就比谁意志更强。”
李想沉思片刻,命令曾高道:“好吧,你以我的名义命
令周吾和林铁长。着各师团组成敢死队,向千家岭发起最后攻击,限于今日二十四时前全歼该敌。”
李想遥望千家岭,那里就宛若被卷入在漩涡中的杀戮之地,就好像一个巨大绞肉机样。吞噬着无数的生命。一脚下去满是猩红的烂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股令人作呕地尸臭。
今天地阳光并不很好,只是隐约的躲在薄云之后,淡淡地将点点迷离洒满大地了。
一阵雷鸣样的爆炸声侧翼的战线上滚滚传来,天空中布满着爆炸的烟云,李想远眺着那跳被笼罩在一片浓烟烈火中的战线。不时的有一两团巨大的火球翻滚着腾起在已然一片狼藉的战地上空。
李想收回目光。几百米外的那片地区在猛烈的炮火下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烟火四起,浓烟滚滚,被炮弹打着了的树木剧烈的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