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其他同学都在房间内的当口,黎恩悄悄来到了盥洗室。??.?`
“哎呀,黎恩少爷。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吗?”虽然黎恩习惯性收敛了气息,但雪伦还是察觉了,“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可以去浴室为您刷背唷。”
“那还是免了...不,等等。最近身上伤疤开始脱落了,可以拜托你帮我清理一下吗?”黎恩真不是想占雪伦什么便宜。大家都知道伤口逐渐修复,伤疤边缘翘起来那段时间最难熬。除了万能的雪伦,大概也就只有莉夏能保证在不伤及还未复原的伤口的情况下,处理掉即将脱落的部分。
“了解。”雪伦欣然接受。
“先不提那个,会长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需不需要...”黎恩说着打出一个地下世界通用的手势。
“请不用担心,目前并不是处于危急状况当中。”
雪伦虽然面色如常,但黎恩仍能看出她笑容背后的一丝担忧。包括亚丽莎在内的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黎恩和雪伦都很清楚,伊琳娜有多么重视女儿。能让她放弃和女儿的约定,足以说明邀请者的分量以及事情的严重性。
“罗格纳侯爵,对吗?”
“嗯。”雪伦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在卢雷地界上,只有领主的邀请才能让伊琳娜如此重视,其他人谁都不够资格。
“和傍晚的事情有关?”除了这个,黎恩再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嗯。”
“在克蕾雅上尉亲自出马的现在,罗格纳侯爵作风再强硬,也不至于同时和两边生冲突。”黎恩分析道,“紧急和会长会面,无非是想拉拢会长,最不济也要让会长保持中立。这么看来会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那你为什么会担心?”
“......少爷的敏锐真是令人困扰啊。??.??`”雪伦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现在的她才算是卸下了伪装。露出本性。
“我就当是夸奖了,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好吧。其实会长在联络中只说把晚餐会推迟到明天,一切都不过我的推测......我觉得会长很有可能借着这次会面和罗格纳侯爵摊牌。”
“什么摊牌...难道是海德尔的事情?”黎恩眉头一皱。
“是的。现在,铁路宪兵队已经盯上了第一制作所。如果这个时候把您提供的海德尔侵吞并倒卖铁矿石的证据公布出去。结果会怎样?”
“虽然那只是扎克森铁矿山隐藏黑幕的冰山一角,但无疑给改革派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海德尔会因此被抓,改革派会顺着这条线索一直追查下去,贵族派会变得非常被动。”
“没错。换句话说,我们手中握着的这份证据等于捏住了贵族派的软肋。但是...”
“但是,选择这个时候摊牌,无异于给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贵族派再浇一桶油,搞不好会引火烧身。”黎恩不是笨蛋,如何看不出局面的凶险,“那会长为什么要改变主意,不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那样,找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难。”
按照黎恩原来的计划,是等克洛带《帝国解放战线》袭击扎克森铁矿山,替贵族派把证据都毁灭了再难。既达到赶走海德尔的目的。又不会过分刺激贵族派,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当然,海德尔倒卖铁矿石的证据,是奥瓜早已收集齐全,铁证如山,不容辩驳。
没错,奥利巴特,不,正确的说应该是亚诺尔皇家对贵族派私下贪墨铁矿石一事早有察觉。要知道扎克森铁矿山归属于皇室,又是国家命脉怎么可能没有暗手。只是碍于从利贝尔异变开始就越来越紧张的国内国外局势。才没有掀开盖子,而只是在暗中调查。??.?`
试想一下,目前,改革派和贵族派各自扩张军备。随时可能开打。一旦把这个惊世大案掀出来,和亲手点燃内战的导火索没有区别。
以上为奥利巴特的分析,所以他才会叮嘱黎恩绝对不能把相关证据公开,尤其是不能落到改革派的手中。
伊琳娜对此表示认同,她也不希望激化改革派和贵族派的冲突。
不过,事实并不是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宰相早对贵族派的暗中活动心知肚明。他们在等,等贵族派先行难,等结社的科技支援到位,好借着内战把胜利果实收入囊中,达到整合军力,争雄西塞姆利亚的目的。至于皇帝在其中参与了多少,无从得知,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目前的局势是皇帝可以放纵所致——帝心难测,这句话用来形容尤肯特iii世一点也不为过。
好吧,暂时不管下埃雷波尼亚真正的黑幕,把画面转回盥洗室。
黎恩的疑问,也正是雪伦的疑问,不过她跟随伊琳娜日久,能把主人的心思揣测的七七八八:“我想会长应该是认为这样做可以争取到更多利益。”
“利益啊...攫取利益,整个西大陆没人比会长更强吧。”黎恩略略释然。
“我也是这么认为,而且会长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除了对大小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雪伦的恢复了笑容,“我们只需要相信会长,她从来不曾让我失望,这次也不会。”
“也对,不管怎么说,会长的人身安全应该不必担心,我就再耐心等等吧。”黎恩双手交错,手心有黑红之气流转,“如果罗格纳家真的敢扣人,就别怪我召集人手打上门去,反正现在恐怖分子活动猖獗,不是吗?”
“少爷的表情好可怕呢。”雪伦调侃道。
“哪里,哪里,还比不上雪伦姐你啊。”自从下午的事情之后,黎恩就打蛇随棍上叫起了雪伦姐姐。
“呵呵。”雪伦笑道,“我最多只会趁着少爷正面进攻的时候,悄悄潜入而已。”
“niceidea!”黎恩竖起大拇指,门牙闪亮。(撒,书友们,请在书评区刷起这个表情。)
“话说回来,少爷您不是不能和人动手吗?”
“我的伤势一直在好转,之前是完全不能动手,现在是不能和人正面动手。”
“原来如此,黎恩少爷您真是坏呢。”
“多谢夸奖。”
“黎恩少爷。”
“嗯?”
“比起会长,大小姐更需要您的关心。”
“我知道了。”
在两人的感知网中,亚丽莎独自一人离开房间,去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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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有了心事,都想要一个人静静,亚丽莎也是一样。
阳台上的她垂头丧气,呆呆地用仅存的力气撑着桌子,不让自己摔倒。
“亚丽莎。”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给她俱疲的身心注入了一点点的力量,她轻轻啊了一声,转过身来:“是你啊,黎恩...难不成...让你担心了?”
“稍微吧,总感觉现在的你和诺尔德那会儿有点像。”黎恩声音温和,让亚丽莎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次星空下的长谈,那是她毕生难忘的场景。
“这样啊...”亚丽莎走到窗边,和上次一样眺望夜空,轻声叹息,“唉,我真是没用呢。明明想从家里独立,却又为了这样的事心烦。”
黎恩走到亚丽莎身边,陪着她一起凭栏远眺:“不过...这夜景还真是动人啊,你从小就一直看着这样的景色吗?”
“嗯,是呀。”天空群星璀璨,地面灯光点点,亚丽莎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不少,“和爷爷、爸爸、妈妈...爸爸过世之后,雪伦来了...这是我一直和家人一起看的夜景。”
“和家人看的景色是吗...”黎恩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白雪皑皑,灵峰耸立,“就像是悠米尔的群山对我的意义一样吧。”
“应该是吧。但是,爷爷已经不在这座城市里了。现在我和雪伦也不住这里,只剩妈妈一个人独自生活。想到这里,总觉得难过到好像胸口快要裂开一样。为什么她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果然,你并不是对母亲感到生气吧。”
“呵呵...不高兴确实是有啦。”抛却了不坦率的傲,亚丽莎也只剩下娇,“不过...是我的话肯定难以忍受。在家人和珍视的人一个都不在的情况下,只埋于工作中活下去这种事......担任技师的爸爸还在世时,她绝不是这样的。虽然是个优秀的上班族,但有幽默感也关怀他人,是那样有温情的人。可是——爸爸过世后,妈妈整个人都变了。像是着了魔一样埋于工作中,私下还夺走了爷爷的实权而成为rf集团的会长。但是,据我所知,从来没有看到妈妈有过奢侈的作为。除了会餐以外,她往往想用营养饼干解决三餐,然后被雪伦念...是那样子的人。所以我才感到害怕——觉得‘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说到难过的地方,亚丽莎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她真的很怕。
害怕变得陌生的妈妈,害怕变得冷清的家,害怕什么时候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会逐渐消失。
凝视着那张因为软弱而显得憔悴的脸庞,黎恩心中一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她金色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