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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贵妃这一回脸丢大了,最要命的是,描补不成,不出三日,帝都城就传遍了,不止是高门大户早知道,就是那些低级官吏、富户人家也都当一件新鲜事儿说。
皇室的八卦,向来就是最受人关注,最叫人爱听的,何况这一回是当今宠妃被人打脸,实在叫人喜闻乐见。连着一个月,都是聊天的中心思想。
差点儿就编出个‘勇王妃愤而出手,美贵妃梨花带雨’这种煽情的回目来。
卫贵妃连着几个月都不怎么肯见人。
周宝璐只是嘿嘿直笑,亲王妃的底气就是不一样,她知道安王妃既然在她跟前说了那样的话,这一次就定然不会给卫贵妃脸面,所以趁乱出手,摸一把浑水!
卫贵妃安静下来,周宝璐乐陶陶的过了这个冬天,天天在东宫猫冬,过了冬至、小年、除夕、初一、元宵,今年给皇上的节礼里头,居然还有周宝璐亲自种出来的干豆角!
过完正月,开了春,周宝璐被萧弘澄给布置了一个奇怪的任务。
“什么?叫我帮你种玉米?”周宝璐听这话都新鲜:“你那外头有的是农庄,你叫我种?我能种吗?萝卜我都能弄死,何况这玩意儿,谁也没种过啊。这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呢,亏你想得出来。”
周宝璐唠唠叨叨的一阵念,萧弘澄只管笑嘻嘻的听着,听她说的歇口气的时候,便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种菜就是人给你挖好坑,你把苗丢下去,过些日子,浇些淹死,或者松土弄死!不过,你到底也得了不少冬瓜茄子不是?父皇还赏你来着,难道父皇不知道你种不出来?可是你身份不同,在那样的时候,你亲自种冬瓜,做了菜孝敬父皇,不止是孝心,更是舆论引导。”
萧弘澄都觉得周宝璐运气是真好,她把花都弄死了,突发奇想改种菜的时候,哪里想得到后头的大灾呢,她只是真的是突发奇想。
想起以前去天津,一路上瞧到不少农家栽种在路边的蔬菜之类,棚架上垂下硕大的冬瓜,长条的丝瓜豆角,还有一地的紫艳艳的茄子,周宝璐非说看起来比花儿还有趣,又有农家田舍风光。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谁也不会在这样的事儿上违拗太子妃娘娘,自是她说什么就什么,只要没把土豆茄子种上勤政殿也就是了。
没承想夏天就遭了大灾,皇上做出了减膳的表率,显然是要众志成城,抗灾自救,而这其中,自力更生灾后重建这种事显然也是需要大力提倡的。
在这种时候,贵为太子妃还亲自种出蔬菜敬献圣上,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了。
萧弘澄说:“这一回,也是一样的。”
哦!说的这样简练,周宝璐要是稍微笨一点,也不会明白了,不过她还是知道了萧弘澄的意思,这玉米的事,要邀功,却不能做的明显刻意。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周宝璐猜想或许与还没开放的海上贸易有关吧,萧弘澄与他的一干幕僚定然是有一系列的方案和后续,这不是周宝璐能理会的。
所以现在萧弘澄要借周宝璐的手,周宝璐就爽快的应了。
“好吧,听说这个玉米新鲜的煮了吃还挺好吃的,我种点儿自己吃!”周宝璐说。
所以这会子,周宝璐挑了个好天气,蹲在园子里种玉米。正是春天里最好的时节,园子里的花次第开放,各种枝条也染着极嫩的绿色,再不是那种沉郁了。
她抓着一把玉米粒,往挖好的坑里每个丢一两粒,剩下的事自然有人去做。
真新鲜,这太子妃还真是什么活都干啊!周宝璐一边丢着玉米粒,一边觉得自己大约是有史以来最为劳碌的太子妃了。
这念头还没转完呢,就见芍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娘娘,娘娘,庄柔公主不好了,打发人进宫来请娘娘去瞧瞧。”
啊?
周宝璐丢开玉米站起来,庄柔公主的日子算起来该在三月初,这才二月呢,提前发动了?可是她又不是御医,也不是产婆,请她做什么?
周宝璐说:“怎么个不好法,来人说清楚没有?”
芍药有点慌张,不过还是条理清楚的:“来的是庄柔公主府的一个管事嬷嬷,说庄柔公主今儿在府里发脾气,摔了不少东西,没过一会儿就说肚子疼,公主府里立刻就去传了御医,可公主闹着非要请太子妃娘娘过去瞧瞧。”
真是活祖宗!
周宝璐叹口气,只得叫人服侍换了衣服,带着芍药与樱桃坐车去了公主府。
路上周宝璐才问明白庄柔公主在府里闹什么,其实这公主府是庄柔公主的地盘,永宁侯府插不进手,而且人家懂事,也没打算插手,只是因着庄柔公主有了身孕,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且子嗣也是要紧事,永宁侯夫人才选了两个积年老成有经验的嬷嬷去公主府伺候,又担心庄柔公主身子不便,就有下人瞅着机会不安分,把自己身边儿两个得力的人派过去替庄柔公主管些事儿,其实就是替她看着些的意思。
这两人,一人是永宁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嫁了府里的一个管事,如今也在永宁侯夫人屋里做管事妈妈,另外一个却是从陪房里选出来的,贴身大丫鬟,今年十八了,还没嫁人。
庄柔公主是那样的性子,一开始不大情愿永宁侯夫人派人来府里看着,还是驸马劝了半日,说明是怕底下人出幺蛾子,多找两个信得过的替她看着的意思,且等她生产完,出了月子,这两人就立刻回去。
庄柔公主被周宝璐教训了几回,跟她说明白了,既然你没娘给你支撑,替你选人,替你撑门户,你就得一靠自己,二靠驸马,公主的子嗣,驸马府没有不盼着的,这个道理谁都懂,所以这个时候,驸马和婆母肯定是信得过。
庄柔公主若是没把握真的完全掌控了公主府,就不如多依仗婆母和驸马,才是安全。
这些话,庄柔公主是听进去了的,见驸马也这样说了,就应了下来,那几人来了,言语间也是颇为客气,很给驸马府的脸面。
可没承想,今儿一早,庄柔公主无意中见到个不认得的小丫鬟从驸马屋里出来,进门儿一看,驸马在里头,竟然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这小丫鬟既然不是服侍驸马的人,刚才孤男寡女的在做什么?
庄柔公主就恼了。
问了驸马两句,驸马自然不认,说不过是个进来送东西的小丫鬟,自己屋里服侍的人正好又各自有事儿没在屋里,算得什么要紧,庄柔公主却认定有问题,发了脾气,摔了驸马屋里的东西不说,还把驸马爷脸上挠出了三条血印子。
这会子,还动了胎气。
周宝璐进了公主府,只见里头乱着,御医已经来了,诊了脉,开了方子,正打发人煎药呢,见太子妃娘娘来了,忙跪下请安,周宝璐问:“庄柔公主可要紧?”
太医回道:“只是一时气恼着,动了胎气,一时还不要紧,只是要安心静养才是。”
周宝璐就放下心来,进去一瞧,永宁侯夫人带着大儿媳妇亲自在公主房里伺候着,听说太子妃娘娘来了,忙领着大儿媳妇王氏与驸马爷上前来请安,周宝璐一瞧,驸马爷脸上挠花了,上了药,还一脸的别扭。
庄柔公主躺在床上,见周宝璐进来,拉着她的手就簌簌的掉眼泪:“嫂子,我要死了吗?我的孩儿呢……嘤嘤嘤,我好害怕……”
她月份大了,肚子一疼,就吓的六神无主,什么都想不到,唯一的念头就是打发人去请周宝璐,好像周宝璐包医百病似的。
这会子见周宝璐来了,才像是有了主心骨,顿时哭个不住。
永宁侯夫人有点儿尴尬。
周宝璐拍拍她:“没事没事,我细细的问过了,太医说了,你只管安心躺着,吃了药就好了,不许再发脾气了。”
又叫庄柔公主的丫鬟:“还不拿手绢子来给你们主子擦眼泪。”
见庄柔公主安静下来,她这个时候也没梳妆,脸擦过了,散着头发,眼睛哭的红红的,倒没有了往日里那种骄矜傲气的模样儿,抱着被子靠在大迎枕上,看起来倒是可怜兮兮的。
十四岁就没了娘,没了母族,又被幽禁两年,没人疼爱,甚至身为失势公主,很多人都看不起她,就连夫家,虽是赐了婚,不能推辞,可只怕也不是那么情愿的。
她无非就是靠着她那点儿公主的傲气尊严和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支撑到现在。
到底是缺乏信心的。
周宝璐想的清楚,她向来不大喜欢庄柔公主,庄柔公主几次三番要给她好看,换成谁也不能喜欢她,可怎么说也算不上有深仇,如今成了姑嫂,到底也是一家人了,她多少还是有些可怜她的。
温声安慰了两句,才回头问:“那丫鬟是怎么一回事?”
驸马李成回道:“回娘娘的话,那丫鬟是寒舍的奴才,今日一早,奉家母之命送些点心到公主府,管事的双喜因当时跟前没人使唤,就便儿打发她往公主屋里和微臣屋里送去,因她到跟前的时候,微臣屋里的人正好出去拿东西了,跟前没人,叫公主瞧见了,疑她与微臣有首尾,才动了性子。”
“没有?”周宝璐问的直接。
驸马爷沉声道:“微臣侍奉公主,并无二心。”
庄柔公主轻轻的拉了拉周宝璐的袖子,周宝璐回头一看,庄柔公主十分不好意思的小声说:“……后来我问清楚,真没有,是我错怪了驸马。”
这种事不难查,那丫鬟什么时候到的公主府,在各处多半有人看见她的,算算时间,就知道有没有首尾,周宝璐听庄柔公主这样说,便道:“既如此,你该给驸马赔个不是。”
庄柔公主不情愿,驸马也忙道:“微臣不敢。”
庄柔公主那性格,周宝璐是知道的,从小儿那样长大,那样叫人捧着,又是君上,身份尊贵,再是做错了事,冤枉了人,也没有她低头的,这会子也是这样。
可周宝璐坚持:“快,赔个礼,没你这样胡乱煞性子的,教坏你儿子!”
庄柔公主看看周宝璐,嘟嘟嘴,总算乖乖的说:“是我错怪了驸马,你容我这一回。”
李成连道不敢,不过到底脸上有光。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还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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