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翻了一个白眼,道:“把我娘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还有她留给我的嫁妆一同还回来,我就答应帮宁家。”
这钱早已用完,又怎么拿得出来?
再说了,他们若是有这些钱,还用得着下面子来求她吗?
看到两人为难,宁雨抬手优雅地指着门口,“红朵,送客!”
宁荣贵想着他的面子不管用,便出动老夫人,没曾想更不管用。
她看向陈月葵,“要我帮也不是不行,把当年的罪行承认了,把真相说出来就行。”
“什么罪行,什么真相......”陈月葵脸色煞白,脸上都是惊慌。
她瞥了陈月葵一眼,不言而喻。
如今都大难当前了,老夫人见陈月葵不肯说,愤怒地让人动刑。
起初陈月葵还死鸭子嘴硬,说冤枉说什么都不知道,多年养得身娇体弱,这一用刑,没过一会儿便被打得意识模糊,浑身疼痛让她不敢下意识地开口将那折磨自己多年的往事。
宁雨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她娘当初生阿弟时并不是难产,而是被她这个庶母和爹害的,而自己和阿弟还将陈月葵当好娘亲对待了十三年。
想必这件事祖母也是知道的吧,当家主母虽说整日诵经拜佛,实际上又怎会闭塞呢!
“小雨,你听爹给你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宁荣贵急着解释。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宁雨沉着脸,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她本以为这个渣爹只是对她和阿弟不好,只是偏宠庶母和庶妹庶弟,没想到还参与了伤害娘亲,若不是这次逼迫,她这辈子是不是都被这俩人面兽心地欺瞒一辈子?
想到还有一件事,她冷漠问道:“宁玉洁是不是你跟她的亲生女儿?”
此话一出,宁荣贵脸色瞬间发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哆嗦的嘴唇。
老夫人听到这话也是手一顿,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霎时清明,“阿贵,说实话!”
如果玉洁是阿贵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说在小雨她娘怀阿淼的时候,他就跟这个女人搅和在一起,如此大逆不道,他当初是怎么应允苏家人的,都忘了?!
宁荣贵低头沉默许久,缓缓点头,这件事除了他和月葵知道,就连亲娘都不知道。
“混账!”老夫人将佛珠一把砸在他脸上,这么多年难得生自己儿子的气,“你是不是糊涂啊,你忘了你怎么答应苏家人的吗?这件事若是苏家人知道,还有你宁荣贵的活路吗?”
冷眼旁观的宁雨早就猜到了,只差证实而已。
不过现今听老夫人这么一说,苏家,也就是娘的娘家,似乎权势很大?
这点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娘也没有跟她提过苏家的事,就算知道也是偷听爹娘谈话的,那只字片语早就淹没在十几年的记忆中了。
“娘,我.....”宁荣贵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垂下脑袋。
宁雨没眼看,目光看向别处,道:“来人,将陈月葵和宁荣贵拉去见官,告宁荣贵十三年前和陈月葵密谋杀害正妻之罪。”
坏人凭什么受不到惩罚?就因为他是她爹就可以不用受惩罚了吗?不可能!
这两人如果没受惩罚,那她娘在九泉之下怎能心安?
老夫人愣了一下,举起巴掌就冲宁雨来,“你!孽障!那是你爹!你亲爹!”
宁雨双眸一凛,抬手挡开老夫人的巴掌,道:“他们杀了我娘。”
“可他也是你爹啊,你把他送进牢里,那你连爹都没了!”
宁雨冷笑,“从娘去世后,我可曾有这个爹?自从陈月葵进门,他眼里可曾有我和阿弟这个嫡女嫡子?他都一心扑到陈月葵和她的孩子上面去了,现在祖母您才跟我说他是我爹,是不是晚了?但凡他当初对我们姐弟俩好点,事情都不会到这个地步!”
说罢,她也不管老夫人如何辱骂、如何说她的不是,她依旧让人将这两人绑去县衙。
很快她大义灭亲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上林县。
尘封十几年、丈夫伙同外人杀害自己的正妻的事也被爆出来,整个上林县的百姓都沸腾了,自从陈家后,他们可都没听过什么八卦事,这次的事宛如平地惊雷。
新上任的县令平日里都处理鸡毛蒜皮民事,这还是上任后第一次接触命案,虽说是十三年前,他还是尽心尽力去调查。
宁雨狠心把渣爹和庶母送官后可没闲着,她让人去搜集证据,也不知陈月葵是蠢还是善良亦或者是自以为是她不会反击,竟没有伤害当年涉事的人,而是给了一笔钱封口。
不过三日,她便将证据都送到县令面前。
上林县有人责怪她不念亲情,那可是她亲爹,这样的行为会直接毁了整个宁家。
当然说这话的只是少部分人,大部分人还是同情她的。
曾经娇贵的千金大小姐,被庶母和庶妹陷害,委屈了自己五年。
这宁荣贵放着家里这么好的妻子不要,非要和一个乡下姑娘暗度陈仓,瞎了眼!
证据确凿后,杀人一案提审,宁雨没有去,她怕自己狠不下心。
很快判决便下来了,陈月葵是主凶,宁荣贵是帮凶,前者判秋后问斩,后者家产充公,边疆劳役三十年。
老夫人得知后,吐了一口血后一病不起。
而陈月葵嫁进宁府后生下的儿子宁世富在悲愤交加之中要找宁雨算账,却在出门时碰上受惊的马车,整个人被撞飞,记忆全无,不记得自己是谁。
宁雨终究不忍,给宁世富检查后发现他是海马体受损,这杯子都修复不好,从小到大这十年的记忆都不再会记起。
这样也好,只要记不得就不会有烦恼。
现下祖母病重,宁世富也失忆,陈月葵被判刑.....她还是不忍心,收买人将一个死刑犯和她爹身份对换,让她爹假死,借此将她爹弄出来。
“小雨.......”宁荣贵一脸悲伤和愧疚,“爹.......”
“走吧,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和阿弟面前,这些钱够你们生活一辈子了。”
说罢,宁雨将一个锦盒递过去给他。
待他接过,她转身离开,却没意识到自己脸颊的清凉。
宁荣贵张了张嘴,终是无言。
他抱着锦盒上马车后,顿时老泪纵横,这辈子恐怕都是在自责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