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皮鞭打在破革上的声音,一声响似一声,终于那鞭声停止了。
阴暗的地牢里,祗影被绑在一根木架上,耷拉着脑袋,身上灰色的剑装显露出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一个狱卒打扮的人用力又抽了一鞭子,带倒刺的皮鞭甩在祗影的身上,发出“嚓嚓”的声音,如同最凛冽的风扫起落叶。
“妈的,又晕过去了!”狱卒用力抽了一鞭子,扫兴地摔下皮鞭,端起了烟斗点上火抽了起来。须知虐待就像是XX,一半终止,总是相当不爽。
“上头要问的东西一件都没问出来,都打了三个时辰了,这家伙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他吐了一口烟圈抱怨。
另一个狱卒伸出烟袋借了个火说:“那就用更重的刑,泼醒他,用火钳,然后老虎凳,再不行就断指……”那人如数家珍地,他伸出烟杆指着昏迷的嘉叶说:“他们就是贱骨头,抽几鞭子就招供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多少。抽完这袋烟咱们就动手,这事办得好说不定上面有赏。”
“你们俩倒是很会偷懒啊。”不知何时一身黑袍的崖述佝偻着背出现在两个狱卒的身后。
两人急忙行礼道:“国师大驾光临,没有迎接,恕罪啊。”
“免了免了。”崖述不耐烦地摆摆手,看了看遍体鳞伤的祗影,眼中掠过一丝同情,他转过身问道:“这个人审得如何了?”
“得了吧,国师,他什么都没招。”一个狱卒挠挠头无奈地说:“我和老四正准备对他用刑呢。”
“哦,没招啊。”崖述沉吟了一下,转过身说:“来,把钥匙给我。他的剑在哪里?”
狱卒应了一声就从桌子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串钥匙恭敬地递了上去。
“嗯?国师你要钥匙做什么?”
话未说完,崖述以手代剑将那个人一斩两半,反手一道剑气刺死了正准备逃跑的另一个狱卒。
崖述慢慢直起身,抛了抛手中的一串钥匙,冷笑道:“还能做什么?带他离开这鬼地方啊。”
这时另一人也闯了进来,看到死牢里横陈着的尸体,狠狠地一咬牙,抓紧手中的剑朝刑讯室奔去。
崖述刚想解开锁链,突然背后一阵阴冷的杀气冲来,右手急忙背到身后,一道无形剑气挡下这偷袭的一剑。
“大胆崖述!你竟然公然劫狱!”在崖述身后的正是索利斯宫廷侍卫长雪壤,雪壤也不多说,殉天出鞘直取崖述。
对手是持殉天的剑客,崖述自然不会掉以轻心,手背绷直,回身一剑挡住殉天,跳到牢房的一角,刚才他释放剑气的右手竟然觉得有些发麻,心中只得暗暗赞叹殉天剑果然是上古神兵,连自己以手代剑都会受到伤害。
“崖述,你分明身手敏捷又何必在平时装的连路都走不动呢?”雪壤说着一道湛蓝剑劲直取崖述。
崖述暗叫不妙,雪壤依仗殉天剑可以稳居上风,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但又要救人,脱身不得……
这时又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一名披散着头发的蒙面人也冲了进来,只是他不是一身扮酷的黑色夜行衣而是一件半旧的灰色长袍。“你敢私下劫狱救走咒术余孽!我第一个就不同意!”雪壤还没搞明白情况,那个神秘剑客已经朝崖述扑去。
只见他手中长剑霍然出鞘,雪壤顿时悚然,银白的剑身上赫然用篆体刻着三个大字“云封天”!面前的人居然是剑神雾云霜!
雪壤心想,这雾云霜与咒术公会虽然有些瓜葛,可是也不至于不共戴天啊。但是有人相助,要活捉崖述的概率就能大上好多。于是他也不再多想,停住殉天,蓄起一道九曜剑气逼退了崖述,与雾云霜站到了一起。
倘若雪壤此时就知道崖述就是雾术牙,他是决计不会做如此蠢事的。
两人从两侧夹攻崖述,云封天的迅捷与殉天的锐利相得益彰,崖述节节后退,败势已经越来越明显。
就在这时,云封天突然倾斜了一下,正撞在殉天剑上,这显然是因为握剑不稳造成的,可是你说剑神握剑不稳,这可能吗?
两柄名剑都不是凡品,这一撞将两人同时向两侧震开一丈,原本滴水不漏的包围圈顿时瓦解,崖述抓住时机,一手一道虚空剑气刺向两人。
“臭小子,你他妈的会不会用剑啊!”雾云霜用力挡下剑气骂道。
虽说雪壤平时恃才傲物,但是在剑神面前还是不敢放肆,一则霜神诀玄妙无比,高深莫测,二则雾云霜拔刀相助,于情于理都是自己认栽。
崖述左右开弓将雪壤与雾云霜隔开,逼在两侧,不让云封天与殉天再有合力的机会。
须知这索利斯死牢里的囚犯都是用八道锁链锁起,每一道都是铸造神兵用的九越山寒铁,没有钥匙,那是决计打不开的。
突然他收回右手,扔出一串钥匙,左手一剑劈碎钥匙环,八把钥匙同时散开落下竟然准确无误地卡进了锁里,崖述右手食指微动,八道锁链同时解开,左手聚起杀气将祗影吸了过来,捏成法诀释放了一个催眠咒。
这么多动作在一瞬之间完成,而下一秒崖述聚起全力以手代剑,一剑劈开死牢数尺厚的墙壁,挟住祗影破空而去。
“别跑!”雾云霜快步从缺口追了上去,只有雪壤像愣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陡然,刚才崖述站着的地方渐渐显露出一个人形来,竟然是气喘吁吁的崖述,左手还拽着昏迷的祗影。
“我就知道你没走……”雪壤一个箭步冲上前,殉天照面刺去,崖述竟然没有躲闪。
一剑刺空,剑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雪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们还是不要互拆后台的好……”崖述转过脸看着雪壤说,但是他的嘴唇却没有动,声音在整个牢房里回荡着。
话音刚落,那个崖述的幻象就化成了无数的粉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