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无目标,见弯就拐,见巷就钻,荒不择路,我心里明白,离博物馆越远,我就越安全,福祸相随,虽然身上又多了一条人命,可也算摆脱了何笑,安全回到国内,也算是好事一件。
只是我实在想不起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也许四姑娘那里才有我的容身之地,可是我又到那里去寻找他们。从蓝月谷到伊甸园,再到两河流域,四姑娘的手下损失惨重,现在就连她和三郎的下落都不知道。
其它的我根本想不起来,只有走一步说一步,被公安局抓到,手里的紫微珠不保不说,仅凤鸣剑我就说不清,还有这么多条人命,估计只有外勤组才能救我,可那些人真的会原谅我吗?
我越想越乱,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雾开始一点点消退,我把凤鸣剑上的血擦净,悄悄藏在袖子里,把头上的面具摘下来扔掉,把头发随意地抓了几把,弄得蓬松一些。
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估计已经到山城边缘了,此时的我筋疲力尽,我要尽快离开这里,天亮了,也许有人会认出我来,一切以安全为主,我也感到自己很可怜,此时的我,犹如惊弓之鸟,每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杀手和警察,都会让我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一辆出租车从我身边驶过,我心中一动,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看了看,只有司机一个人,我放下心来,钻了进去。
“大哥去哪里?”司机的口音是山城郊区的口音,我飞快地想了想:“去户县。”户县是山城下属的一个郊区县,地处关中平原腹地,南依世界地质公园秦岭终南山,北至渭河,如果不行,往秦岭终南山一钻,做个现代隐士也不错。
“大哥,去户县六十,咱可先说好了,别到时你说我漫天要价。”司机回过头来。我此时那顾得许多,点了点头:“好,你快点,我有急事。”
“今天这雾大,估计高速不开,我们走省道,快不了,还是安全第一。”的哥头都不回,熟练地驾驶着汽车,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话,各地的哥都有一个良好的职业习惯,能侃善聊,据说以北京为最,就我感觉山城的也差不了多少,但和京城的善聊国家大事不同,山城的喜欢讲述历史典故。
这个司机也不例外,嘴里不停地和我谈论山城的历史,从可唐高宗李冶怎么看上自己的小妈武则天的,到李隆基怎么偷走自己的儿媳杨玉环的,再到上官婉儿的双性恋,一直到唐朝女人的袒胸露乳装束引导了西方中世纪的束腰装等等。
他说什么我都无心理会,我只是想着我的下一步计划,到了户县,我不可能在宾馆住下,我手中唯一有的身份是何笑给的,我随时都会暴露,我怎么才能藏身?
在户县南边,有很多石材厂,那里需要大量的工人,据说那里是黑工人的聚集地,如果不行我就取那里,而在终南山有许多隐者,那里也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也许是见我不说话,司机一会也闭上了嘴,不再讨论先前古代男女之间的私生活,而是专心致志的开车。
雾的消散速度非常慢,路上的可视度非常差,我原本出了城区会好一些,但结果是出了城区能见度更差,路上的车都开着大灯,象一个一个从黑暗中杀出的洪荒巨兽,仿佛随时都要把我乘坐的出租车碾压成饼。
司机一边咒骂着别人不遵守交通规则,超车时连左转向都不打,一边熟练地在一个个大车的缝隙中窜行。
但车速越来越慢,前面也越来越拥挤,司机谩骂着,但终于无计可施,被夹到一个缝隙里。但从对面过来的车川流不息,许多司机和乘客都下来,议论纷纷,出租车司机也摇下车窗,参与到讨论中。
一个从对面驶过来的客车司机告诉众人,前面约一里远有公安局的岗哨,只查从山城方向出来的车,而不查进山城方向的车,好像是山城方面出了大案子,死了好几十个人,因此搜查的非常严,一辆接一辆的仔细搜查。
我心中暗暗叫苦,司机也愁眉苦脸,车队半天不移动一步,按照这个速度半天也到不了检查站,估计今天一上午也是半做了。我本来想让司机调头回去,可被几个大车堵得死死的,根本转不过来身。
温度越来越高,我明白,随着太阳的升起,浓雾很快便会消退,我只有下来步行,或者返回山城,或者步行从小道行走。
我打开车门,司机却喊着我:“大哥,你干吗去?”我不想让他我的行踪,随口答道:“找个地方交水费。”交水费是我在博物院时大家常用的词语,意为小解。
司机稍一犹豫:“大哥,你要不先把钱付了吧,反正你一会回来我也走不成。”这小子害怕我不付钱逃跑,让我先交钱,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心里却顿时凉了下来,我口袋里那有一毛钱。
司机可能已经看出我的窘迫,嘴里却说道:“大哥,没零钱吧,拿整的我找给你。”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可能因为几十块钱把他杀了,更何况出租车前后座位之间隔着铁栅栏,我也无法杀他。
司机嘴里还在说着,但语气已经变了:“大哥,你不会是出来匆忙,忘了带钱了吧。”他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情绪有些激动:“你没有钱装什么大头蒜,大哥,你知道不知道我一家大小还指我养活,你知道这一趟耽误我多少事。”
我没有办法,已经有些司机把脑袋伸了出来,中国人好事,尤其是堵在这个地方,如此无聊的情况下,看热闹权当一种娱乐。
如果在这样下去,会惊动更多人,甚至会把前面的警察招来,我不能再纠缠下去,我也不理他,扭身就向后面走去,刚走两步,就听见那个司机骂骂咧咧地追了上来,我理亏,骂我两句我虽然气恼却无法发作,但是他的手里却拿了一只一米长的铁棍,劈头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