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当太阳落到他们背后时,他们已经接近东——塔拉斯,王者之河,也是西瓦那斯提和外面世界的疆界。
坦尼斯可说是从小就听着精灵们叙述西瓦那斯提的美丽风景长大的,虽然奎灵那斯提的精灵并不后悔放弃了这块宝地。他们并不怀念那里的奇景,因为这传说中的奇景已经变成精灵之间分别彼此的重要差异。
奎灵那斯提的精灵和自然和谐共存,并且随时乐意增加它的美丽。他们在树林里建造家园,用魔法让树干上沾染着金银的色彩。他们用玫瑰色的石英建造家园,也欢迎大自然的一切和他们一起共舞。西瓦那斯提就不同了,他们喜欢独特、与众不同的事物。他们有耐心、有毅力,对于动辄活到几百岁的精灵来说,一个世纪又算的了什么?自然中存在的独特性不够,他们就雕塑自然来适合他们的需求。他们将整个森林重新设计,雕塑、挖掘,把花草树木安排成奇幻的花园。
他们并不真正的“建造”屋子,而是将土地上的大理石雕塑成适合居住的各种各样稀奇罕有的模样。在各个种族彼此猜忌之前,矮人工匠常常不远千里而来的观赏这些作品,被它们独特的美丽感动而掉泪。据说,来到西瓦那斯提的人类则会深深地陷入那美丽的幻梦中,永远无法离开。
坦尼斯所知的这些都是传说中的记载,因为在阋墙战争之后,奎灵诺斯就再也没有任何精灵曾经踏足过西瓦那斯提。很多人认为,没有任何人类在这之前的数百年中曾经到过西瓦那斯提。
“那些故事。”当他们骑在狮鹫兽背上飞越森林时,坦尼斯问阿尔瀚娜,“说是人类一进入西瓦那斯提就会着迷于它的美丽,再也无法自拔。我的朋友们能出得来吗?”阿尔瀚娜回头瞪着他。
“我知道人类很弱。”她冷冷地说,“但我不认为他们有那么弱。人类不能进入西瓦那斯提是因为我们不准他们进来,我们当然更不可能会想要把他们留在里面。如果我觉得会有任何的危险,我就不会让你们进入我的家园。”“即使是史东也一样?”听到她话中所带的刺,他克制不住自己反问的。
但他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反应。阿尔瀚娜立刻转身面对他,秀发像是鞭子般地抽过他的脸颊。她的脸气得发白,底下的青筋显而易见。她的黑色眼眸似乎要将他活活地吞蚀。
“不准你对我这样说!”她咬牙切齿地说。“不准在我面前提到他!”“但昨晚——”坦尼斯惊讶地回答,双手无意识地摸着自己发烫的双须。
“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阿尔瀚娜说,“我那时很疲倦、害怕。就像我……我见到史——,那个骑士的时候。我后悔和你提到他。我也不应该告诉你星钻的故事。”“你后悔把它送给他吗?”坦尼斯问。
“我踏上塔西斯的那天就开始后悔了。”阿尔瀚娜用激动的口吻低声说,“我希望我从来没有到过那里!从来没有!”她突然转过身,留下坦尼斯独自一人思考着。
大伙看见星辰之塔在阳光下闪耀着时,正好飞到河边,狮鹫兽突然停了下来。坦尼斯四处打量着,看不出任何的危险征兆。
但狮鹫兽仍然急速地下降。
第一眼看过去,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西瓦那斯提曾经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地面上没有冒起龙人大军驻扎时会冒出的炊烟,整块大地上也没有焦黑、杀戮的痕迹。他可以看见底下的白杨树林依旧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美丽的大理石建筑物仍缀饰着这片宁静的森林。
“不可以!”阿尔瀚挪用精灵语对狮鹫兽说,“我命令你们!继续飞!我一定得到塔中才行!“但狮鹫兽仍然不顾她的命令,不断地盘旋下降。
“怎么搞的?”坦尼斯问,“他们为什么停下来?我们已经可以看见那座塔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打量着四周。“我没发现什么特殊的状况。”“他们就是拒绝继续前进。”阿尔瀚娜脸上露出担心的神情。
“他们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只表示我们必须自己走到塔那边。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坦尼斯不喜欢这样的状况。狮鹫兽以骁勇、独立着称,一旦他们效忠某个主人,他们一定会誓死服从命令。西瓦那斯提的精灵贵族也因此代代背驯养狮鹫兽作为他们的座骑。他们虽然体积比龙小,但闪电般的速度、锋利的爪子、尖锐的喙、锐利的后爪,都让他们成为绝不可轻忽的敌人。据说狮鹫兽在克莱恩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感到惧怕。他想起一件事:这些狮鹫兽曾经毫不迟疑地穿越成群的恶龙,飞入塔西斯。可是现在这群狮鹫兽竟然胆怯起来,他们降落在河岸边,拒绝听从阿尔瀚娜不断的命令。他们只是燥郁地在河岸边等待,拒绝服从任何的命令。
最后大伙无计可施,只好从他们背上下来,卸下补给品。这些狮鹰混合的生物带着歉意,优雅地飞上青天。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阿尔瀚娜忽视投向她的愤怒眼光,很快地说。“我们也只能步行,就这样。反正路不远。”大伙群聚在河岸边,看着深途的森林。没有人开口,每个人都紧张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危险。但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有白杨树林在落日的余晖中反射着夕照,小溪潺潺地流着。森林中一片宁静,只有冬天的气息笼罩一切。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的同胞逃离这里是因为受到攻击?”坦尼斯终于忍不住问阿尔瀚娜。
“如果这片土地这样也算是在恶龙的控制下,我搞不好还能变成溪谷矮人!”卡拉蒙轻蔑地说。
“我们当时的确是!”阿尔瀚娜目光搜寻着任何不寻常的事物,回答道,“就像塔西斯一样——恶龙满天飞舞!龙人大军走进我们宝贵的森林、肆无忌惮的烧杀——”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卡拉蒙靠近河风耳边低声说:“根本是捕风捉影嘛!”平原人皱起眉头。“如果只是这样,我们未免太幸运了些。”他看着精灵女子。“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带我们到这边来,也许这是个陷阱。”卡拉蒙考虑片刻,不安地看着他的弟弟,自从狮鹫兽离开之后,雷斯林的金色眼眸就不曾离开过这座平静的森林。壮硕的战士悄悄地把剑从鞘中松开,走近提卡。看起来仿佛意外船,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提卡害怕地看了雷斯林一眼,但仍紧紧地抓着卡拉蒙。
法师一直愣愣地看着这一片荒野。
“坦尼斯!”阿尔瀚娜陶醉于眼前的美景,忘形地将手放在他肩上,乐观地说:“也许那个方法生效了!也许我的父亲打败了他们,我们可以回到久违的家园!喔,坦尼斯——”她兴奋地颤抖,“我们一定得立刻过河去弄个清楚!快来!渡船口就在下面不远的地方——”“等等,阿尔瀚娜!”坦尼斯大喊,但她已经沿着青翠的岸边奔跑起来,长裙也跟着飞扬。“阿尔瀚娜!该死。卡拉蒙,河风追上去。金月,试着去和她沟通一下。”河风和卡拉蒙不安地交换眼神,但还是照着坦尼斯的命令,沿着河岸跟在阿尔瀚娜身后奔跑。金月和提卡缓慢地跟在后面。
“有人知道这片森林里面有什么吗?”坦尼斯低声问。“雷斯林——”法师似乎没听见。坦尼斯又走近几步。“雷斯林?”他重复道,看见法师出神的看着眼前的景物。
雷斯林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仿佛刚从梦中醒来。接着法师意识到有人在跟他讲话,他闭上眼睛。
“什么状况,雷斯林?”坦尼斯间,“你感应到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坦尼斯。”法师回答。
坦尼斯眨眨眼。“没有?”他追问。
“眼前好像有一片无法穿透的浓雾,一堵空白的墙。”雷斯林嘶哑地说。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应不到。”坦尼斯专注地看着他,突然明白雷斯林没有说实话。但是为什么呢?法师面无愧色地看着坦尼斯,嘴角甚至带着一抹微笑,仿佛他也知道坦尼斯并不相信他,而他也丝毫不在乎。
“雷斯林。”坦尼斯低声说,“假设精灵国王罗拉克试着使用龙珠,将会发生什么事?”法师看着眼前的森林。“你觉得可能吗?”他问。
“有可能,”坦尼斯回答。“阿尔瀚娜告诉过我一些事,她说罗拉克在伊斯塔的师之塔中接受试炼时,龙珠和他为通,要求他带它逃离即将到来的大难。”“他就服从了吗?”雷斯林的话声如同眼前小溪般的轻柔。
“是的,他把龙珠带回西瓦那斯提。”“那么这就是伊斯塔的那颗龙珠,”雷斯林低语。他眯起眼睛,渴望地叹口气。“我对龙珠并不很了解。”他冷冷地强调,“除了我告诉过你的部分。但我知道一件事,半精灵,就算我们能活着离开,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你是什么意思?这里有什么危险吗?”“这有什么不同吗?”雷斯林把手收进袖子中。“你也清楚我们势必得进入西瓦那斯提。或者,你愿意放弃获得龙珠的机会?”“但如果你看到什么危险,告诉我们!我们至少可以有心理准备——”坦尼斯怒气冲冲地说。
“那么就先作好准备吧。”雷斯林低声说,接着他转身跟在哥哥的后面缓缓地行走着。
当夕阳落下时,大伙正好渡过那条河到了对岸。著名的西瓦那斯提森慢慢地被黑暗吞没。黑夜像是刚刚渡船底下的黑色河水般地吞没了整座森林。
他们的速度非常地缓慢。一艘雕刻精致,借着精细的绳子和滑轮在两岸之前来回的渡船第一眼看起来似乎状况还不错。但当他们一踏上船,开始航向对岸时,他们发现绳子已经腐朽。渡船就在他们的眼前开始破损,河水也开始变色,带着血腥味的红棕色河水不停地拍打着船体。
他们刚踏上对岸,开始卸下补给品时,绳子就在他们的眼前断成两半,渡船顺水流下。晚霞同时也跟着消逝,夜色将他们完全包围。虽然天空十分的清朗,没有任何的云朵遮蔽,但却看不见任何的星斗。天空中也没有红色或是银色的月亮。唯一的光芒来自小溪,闪烁着妖异、邪恶的光芒。
“雷斯林,你的法杖。”坦尼斯说。他的声音在这森林中听起来震耳欲聋。连卡拉蒙都退缩了一下。
“施拉克”雷斯林念出点亮水晶球的咒语。但它的光芒冰冷。
惨澹,似乎只有照亮法师奇异的双眸。
“我们得走进森林。”雷斯林发抖地说。他转身踉跄地走进黑暗的荒野中。
没人开口,也没人敢动。他们站在岸边,被不可见的恐惧所包围。恐惧来得毫无理由,更因为这种不合逻辑的感觉,众人感到压力沉重。恐惧从地面向他们袭来,恐惧渗入他们的四肢百骸,吸干了他们心灵和的力量,恐惧感直透入脑髓。
在害怕些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的理由!没有可以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事物,却又对这一片虚无感到无比的恐惧,这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侵蚀着他们的灵魂。
“雷斯林说得对。我——我们得——得要走进森林——找到——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栖身。”坦尼斯用尽全身力气,牙关打颤地说。“跟——跟着雷斯林。”他全身发抖,跌跌撞撞地走向前,不知道背后到底有没有人跟上,也不想知道。他可以听见身后传来提卡的呻吟和金月试着用不听话的嘴唇念出祷文的断断续续声音。他也听见卡拉蒙叫弟弟停下脚步,河风害怕地大叫。但这都无关紧要了,他得要赶快跑,赶快逃出这里!他唯一的目标就是雷斯林法杖上的光芒。
他绝望地跟着法师走进森林中。当坦尼斯好不容易走到树的旁边时,他发现自己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他害怕得不能动弹,浑身发抖地跪下来,扑向前,双手抓向地面。
“雷斯林!”他害怕地说。
但法师也无能为力。坦尼斯最后看见的一件事就是雷斯林的法杖慢慢地,慢慢地从雷斯林毫无血色的手中掉落,掉向地面。
这些树,这些西瓦那斯提著名的美丽的树林,经过多年的安排和设计,成了世上少有的美景。坦尼斯四周全都是树,但现在这些树背叛了他们的主人,变成一座活生生、集恐怖之大成的花园。连叶子也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坦尼斯恐惧地看着四周。他这辈子看过许多诡异的事物,但从没有像眼前这么可怕的。他想,这也许会让他疯狂。他急躁地四处乱绕,却找不到逃脱的路径。四周满满的都是树,西瓦那斯提古老的树,变形、狰狞的树。
他四周的每棵树春来都被禁烟在永恒的煎熬中,仿佛连灵魂也得不到释放。扭曲的树枝像是灵魂的肢体,痛苦地弯折着。曲折的树根露出地面,徒劳无功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树的生命力活生生地从树干上的大洞中源源流出,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成了痛苦的哀号。西瓦那斯提的树木似乎落下红色的血泪。
坦尼斯完全没办法弄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或是已经经过多久的时间,他只记得自己无意识地向着星辰之塔前进,看着它慢慢地出现树梢。他不停地走着,什么阻挡都没有遇见。接着他听见坎德人害怕的尖叫,仿佛某种受伤的小动物。他转过身看见泰索何夫害怕他指着那些变形的树,突然意识到坎德人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他身边还出现了脸色灰白的史东,害怕得面无血色,不住哭泣的罗拉娜,恐惧地睁大眼睛的佛林特。
坦尼斯趋前拥抱罗拉娜,虽然他的手臂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人类血肉的温暖,但他的理智还是清楚的告诉他,她并不在这里。
即使当她抱着他的时候,这种感觉让人更加不安。
接着他站在像是监狱的树林前,感觉到恐怖的气氛越来越浓。突然,各种扭曲变形的动物从树林中冲出,扑向大伙。
坦尼斯拉出武器反击,但他的武器无力地在手中晃动着。他被迫将视线从这些无比恐怖的生物身上移开。
骑着马,混在这群怪物中的是高大的精灵战士。他们浑身没有一丝肌肉,眼框中没有眼珠,优雅的手臂上更只有白森森的一片。手上拿着闪着幽光的剑在大伙身旁四处冲杀,吸取活人的血液。但只要一被武器砍中,他们就立刻像轻烟般消失。
但他们所造成的伤害则是千真万确的。正当卡拉蒙和一只身上长着毒蛇的恶狼奋战时,他抬头看见一个精灵战士无声无息地贴近他身边,高举起长矛准备刺下。他尖叫着呼喊弟弟的支援。
雷斯林念出,“兹。急拉南。凯尔。所司——阿兰/苏。卡力。甲拉兰”一团火球从法师的手中飞奔而出,直射向那精灵……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它高举长矛,用不可思议的怪力刺出,穿透了卡拉蒙的盔甲,穿透了他的肌肉,把他牢牢地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精灵战士把武器从卡拉蒙的肩上拔出。卡拉蒙扑倒在地上,他的鲜血和树干的汁液混合在一起。雷斯林怀着难以想像的怒气,从手臂上的暗袋中掏出一把银色的匕首射向精灵,让他连人带马一起消失无踪。卡拉蒙仍然无助地倒在地上,他的手臂和肩膀只剩一丝肌肉连结。
金月开始低头替他祈祷,但她的信仰在这无边的恐惧中也开始动摇,连祈祷文都无法念得正确。
“帮助我,米莎凯。”金月祈祷,“帮助我医治我的朋友。”恐怖的伤口慢慢地开始愈合。虽然鲜血仍然不停地向外涌出,但死神已经暂时放过了这个战士。雷斯林跪在哥哥身边和他说话。突然法师闭上了嘴。他瞪着卡拉蒙身后的树林,无法置信地张大奇异的双眸。
“是你!”雷斯林嘶哑地说。
“谁啊?”卡拉蒙衰弱地问,听见雷斯林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惊讶与恐惧。大汉看着眼前的一片绿光,却什么都看不见。“你是什么意思?”但雷斯林专注地和另一个对象谈话,并没有回答。
“我需要你的帮助,”雷斯林严肃地说。“现在,就跟以前一样。”卡拉蒙看见弟弟伸出手,仿佛跨越极大的鸿沟,他莫名地感到无比的害怕。
“不,小弟!”他慌张地抓住弟弟。雷斯林的手放下来。
“我们的约定还是照旧。什么?你还要更多?”雷斯林静默片刻,接着叹口气。“你说吧!”法师倾听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卡拉蒙仔细地看着他弟弟,注意到他泛黄的脸孔变得苍白。雷斯林闭上眼睛,仿佛正吞着那苦涩的药汁。最后他低下头。
“我接受。”卡拉蒙尖叫着看着雷斯林的外袍,象征他在这个世界上完全中立的红施,开始慢慢地变成血红色,暗红色,最后变得更深……黑色。
“我接受。”雷斯林更为平静地说。“同时也明白未来是可以改变的。我们要怎么做?”他倾听着。卡拉蒙抓着他的手,绝望地哀号着。
“我们要怎么活着到达塔中?”雷斯林询问他隐形的导师。他再一次的仔细听着,又点点头。“我会得到我需要的?很好,祝你好运,如果你可怕的旅程中会有好运的话。”雷斯林站起身,黑袍在他身边迎风招展着。法师不顾卡拉蒙的啜泣,和金月看见黑抱时的惊讶,开始找寻坦尼斯。他找到了半精灵,后者正靠着一棵树,和一群毫不疲倦的精灵作战。
雷斯林冷静的从袋子里掏出一撮兔毛和炭笔。他用左手揉搓着它们,伸出右手开始念,“兹。基拉南。凯尔。咖吨。所莎恩/苏。
卡力。甲拉兰“。他的手指飞窜出数道闪电,划破混着绿光的空气,射向那些精灵战士。他们跟着消失了。坦尼斯跌跌撞撞地后退,似乎筋疲力尽。
雷斯林站在被树林所包围的空地上。
“快来我身边!”法师命令同伴。
坦尼斯迟疑了一下。精灵战士沿着空地边缘不停地往前闯,但只要雷斯林举起手,他们就仿佛撞上一堵隐形的墙。
“快站在我身边。”自从雷斯林接受师之塔中的试炼后,大伙惊讶地第一次他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快点,”他又说。“他们现在不会攻击,他们害怕我。但我没有办法一直阻挡住他们。”坦尼斯向前走,红色胡子下的脸色苍白,额上的伤口不住地冒着血。金月扶着卡拉蒙踉跄地走向前。他紧抓着流血的手臂,表情痛苦地扭曲。慢慢地,一个接着一个,大伙都走进了保护圈中,最后只剩下史东站在圈外。
“我知道最后一定会这样的。”骑士慢慢地说。“我宁死也不接受你的庇护,雷斯林。”话声刚落,骑士转身走进森林的更深处。坦尼斯看见精灵的首领比了个手势,他手下恐怖的军团跟在后面。半精灵开始迈步往前,然后感觉到一只出奇强壮的手抓住他。
“让他走。”法师严肃地说,‘不然我们会全部倒下的。我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一定要设法走进星辰之塔中。我们得要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因为这恶梦中的每一个可怕的生物、每一个变形的生命都会尽全力阻止我们。但你们得先知道一件事:我们身在梦中,罗拉克的恶梦中。
也是我们自己的恶梦。我们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也可能反被拖累。记得,虽然我们的身体还是醒着的,但我们的心灵却是沉睡着的。除非我们真的相信,否则死亡只存在你的心灵中——““那我们为什么没办法醒来?”坦尼斯愤怒地质问。
“因为罗拉克的信念太过强烈,而你的信念没有那么执着。
当你们最后可以说服自己这的的确确是个梦的时候,就是你们醒来的时候。““如果这是真的。”坦尼斯问,“如果你相信这是个梦,那么为什么你没有醒来?”“也许,”雷斯林微笑着说,“我宁愿不要醒来。”“我不明白!”坦尼斯挫折地大喊。
“你会明白的。”雷斯林严肃地预言,“不然你就会死。不管怎么样,反正结果都没有多大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