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卿被孙夫子那怪异的目光盯得浑身上下直发毛,急忙打马虎眼道:“夫子,小侯爷贵人事忙,既然孩子们现下已经没有大碍,我们也就不在此多打扰。”
匆匆忙忙客套了几句,她便拜别对方,与段修寒一同离开。
出了夫子堂的大门,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段修寒忍不住调侃她:“你这么慌张做什么,难道还怕那孙夫子吃了你不成?”
“他倒不会吃了我,但被他误会了什么不该误会的,影响了段小侯爷的名声,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毕竟我是叛臣的女儿,在文武大臣们眼中,就算拿着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也还是一个戴罪之身。”
段修寒听了这话,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却适时躲过他的视线,溜跶着向前走去。
段修寒看着墨云卿的背影,他很想问,既然她如此妄自菲薄,那么她与白麒枫又是怎么一回事?
七年前,他们三个是同时与她在这幻灵谷相遇的。
虽然他们三个坏蛋当时因为年少无知,对她做了伤害她的事情,而害她最深的是白麒枫,可现在,她最不忌讳的那个人,也是白麒枫。
莫名的,段修寒心底生起一股烦躁,他无法理清自己为何会生起这种情绪。
一方面强迫自己不要去介入别人的感情,另一方面,又不受控制的被这样的墨云卿深深吸引。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的向前走着,不知不觉,眼前的光景竟变得熟悉起来。
“还记得这里吗?”
走在前面的墨云卿突然开口对他道:“七年前,我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
段修寒胸口蓦地一痛,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目光。
怔怔看着墨云卿良久,才哑着声音道:“当年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其实……”
墨云卿抬起手,止住他往下说的话。
“如果我介意,现在就不会拿你当是我的朋友了。”
“朋友……”
段修寒默默玩味着这两个字,也许在她的心中,他的位置,的确只是朋友这么简单而已。
至少,他不会像麒枫那样,费尽心机使下计谋,将她诱拐进他的元帅府。
也不会像麒枫那样为了她,不顾一切的触犯皇权,只为偷进国库,取一只她爹当年亲手编给她的竹蜻蜓哄她开心。
麒枫能做的,他做不到。
所以麒枫在她生命中的位置,便永远都与他不尽相同。
想到此处,他无言的笑了一声。
不知是笑自己胆小怯懦,还是笑自己没有不顾一切的那种勇气。
尾随段修寒来幻灵谷的两个随从一路小跑过来,说刚刚接到丞相派人送来的口信,他爹有要事叫他赶紧回府相商。
墨云卿还想回自己住过的祖宅整理一些贴身的对象,便让段修寒先行回城,自己整理完东西之后,再请附近赶车的村民送她出谷。
此时,通往帝都的官道上,一行人马正浩浩荡荡的向帝都城的城门处赶来。
当城门越来越接近眼前的时候,为首的男子突然看到,城门口竟高高悬挂着一具尸体。
他蓦地拉住马缰,尾随在他身后的那些随从也实时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仔细看了那尸体一眼,压低声音道:“世子,那具体尸,好像是一直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徐少野。”
被称做世子的男人,穿了一袭黑色镶金丝线的锦袍,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龙眉凤目,俊美逼人。
而让人无法正视的是,由他身上所迸发出来王者之风。
他倨傲的拉着马缰,瞇着双眼,冷冷看着高高悬挂在城门上的尸体一眼,唇边不由荡起一记阴暗不明的笑容。
“白麒枫果然有点本事,他今日送出的这份大礼,我傅凌天收了!”
说罢,吩咐众人,即刻起身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