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至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吞到肚子里,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没有立场去后悔了。
当天夜里,帝都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故意作怪,这场大雪竟漫无边际的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隔天清晨,巧蓉像往常一样捧着盛满热水的脸盆来到主子的门前,没想到刚刚拉开房门,一股直入骨髓的冷气便迎头扑来。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屋子里的窗户大敞着,寒冬的冷风透过窗口呼啸而进,夹杂着结晶的雪花,使得整个房间如同冰窖。
而她主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袍,负着双手伫立在窗口前,就像一尊不染尘世风霜的神祇,孤傲而又清冷,神色漠然的注视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世界。
巧蓉见状大惊失色,一把将脸盆放下,又急匆匆找了一件镶着貂绒的大氅披到了白麒枫的身上。
“主子,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就算您不为自己的身子骨着想,也该为我天龙王朝那数千万的老百姓着想。如果您真的被冻出个好歹,您要奴婢如何向宫里的皇上交待?”
说着,顺手将大敞的两扇窗户紧紧关严,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两鬓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雪霜。
他脸色惨白,双唇暴裂,就连眼底,也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病态。
巧蓉着实被这样的白麒枫给吓到了,她脸色一白,颤抖道:“奴婢这就去把府里的大夫给您叫来。”
一条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巧蓉满脸不解,就听他用嘶哑低沉的嗓音道:“云卿回来之前,我不想见任何人,你出去吧!”
巧蓉哪肯现在就走,她一头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还请主子别用这种方式来为难奴婢,当初皇上将奴婢送到白府侍候主子的时候,曾耳提面命,一定要将您侍候得妥妥当当。如果您真的在奴婢的侍候下出了什么差池,奴婢这条小命可就彻底交待进去了。”
白麒枫根本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的将窗子再度打开,任冷风呼啸着吹进室内,只有这样,他才能时刻保持清醒,不让那乱成一团的思绪将他整个人彻底摧毁。
从墨云卿离开白府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他在等,等她用骄傲的姿态回来向他复命,甚至用刻薄的语言来证明她的无所不能。
只要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他身边,他不介意敛去一身骄傲,向她举起双手正式投降。
巧蓉哪肯如他所愿,她主子现在的情况已然是十分糟糕,如果再折腾下去,这元帅府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再过不久,就是主子您与女王陛下大婚的日子,在这个节骨眼您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就算女王那边不追究,皇上那边您又如何交待?”
“大婚吗?”
白麒枫蓦地冷笑一声,失去了云卿,就等于失去了全世界,至于与月鹰国联姻的那桩婚事,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刺激云卿重视他、紧张他的筹码而已。
可事实证明,他手中握着的这颗筹码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既然如此,他还何必要将那桩可笑的婚事放在心头。
旁人或许不解其中道理,巧蓉却深知对方心底现在究竟是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