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白之冤

众所周知,中国历史悠久,可以称为古都的地方数不胜数,河南洛阳被无数的朝代定为国都,当然拥有悠久的历史,洛阳无数的村庄,其中有一个村庄名为——新龙村。

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小叫花子,这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叫花子这种事物什么时代都有,就算是这个年头的太阳比以前大,不也有照不到的地方吗?来了就来了,淳朴的乡下人也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所以小叫花子就没有再离开。白天在庄里东游西荡的讨饭吃,晚上就随便找户人家的秸秆堆窝一晚上。庄户人家大都善良,有剩下的饭菜也会给小叫花子留着,有孩子穿小了的衣服也给他留着。所以,虽然小叫花子睡觉的条件差了点,衣食倒也无忧。不过村里的小孩子不但不愿意和小叫花子玩,甚至有时候哪个小孩子不高兴了就会欺负他。小叫花子当然不敢还手,因为小叫花子要是换手了,以后就别想有吃的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叫花子也不知不觉到了十三岁。看到同龄的小孩子成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小叫花子倒并不羡慕。上了学就不会自由了,每天还有做不完的作业和沉的压死人的书包。但成天被人小叫花子小叫花子的叫,小叫花子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个名字。这庄里的大多数人都姓闻,那自己就也姓闻吧,可是叫什么名呢?小叫花子冥思苦想了很多天,也想不出自己应该叫什么名字。

这一天,小叫花子叼着一根草叶,大剌剌地躺在一个小山坡上晒太阳,冬日的阳光照得人暖暖的。小叫花子还在想着这个让他苦恼的问题。闻牛,牛肉不错,不过这名字好像傻不啦叽,闻牛,我还闻粪呢,况且光闻不吃,还不饿死……

小叫花子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令人满意的名字,庄东头的小胖子叫闻猪,倒是名副其实的像头猪;村西头的小瘦子偏偏叫什么闻金刚,结果天天被小孩子们揍。种种迹象表明,名字是很重要的,甚至可以影响人的运气。小叫花子并没有什么大的理想,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可以狠狠吃一肚子肉。

正当小叫花子冥思苦想的时候,一声尖叫打破了山村的寂静。小叫花子浑身一个激灵,奶奶的,什么人大呼小叫,吓了老子一跳。虽然骂骂咧咧的,但小叫花子还是一个懒驴打滚,爬起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跑过去一看,一个小姑娘坐在地上抹眼泪。小叫花子认识这个小姑娘,开玩笑,全村八岁以上十三岁以下的漂亮小姑娘,没有一个小叫花子不认识的。之所以是十岁以下,那是因为小叫花子不喜欢比自己大的,有那么一点点大男人主义在作祟。而这个小姑娘是村子里仅有的那么几家不姓闻的沈家二姑娘沈晴雪。沈晴雪据说是全庄最漂亮的小姑娘。从她出生起,只要见过她的人都会夸她漂亮。

一个篮子倾侧在沈晴雪旁边,里面的猪草全撒了出来,而小姑娘的裤子也划破了,整个人显得的可怜兮兮的。

“你没事吧?”小叫花子还没和村里的小姑娘说过话,不是不想说,是小姑娘们都嫌他脏,不愿意和他说话。

沈晴雪怯生生的说:“我的脚扭了,好疼……”话还没说完,眼泪又要出来了。眼前这个小叫花子她也认识,可是她有些害怕。要知道,小叫花子可是标准的叫化子打扮,头发又长又乱,纠结在一起,长长的垂下来,一张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灰,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就更不用说了,破破烂烂的仅仅就是保点暖而已,上面明晃晃的一层油光。

小叫花子皱着眉,算了,看在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就背她回家得了。

“你上来,我背你回去。”小叫花子背对着沈晴雪蹲了下来。

沈晴雪为难的看着小叫花子脏的可以的后背,又看看自己干净的衣服。可是脚下的疼痛让她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走回家,回家的欲望战胜了小姑娘怕脏的心理。一咬牙,沈晴雪趴到了小叫花子背上。

小叫花子站起身来,腾出一只手拿起倒在地上的篮子,晃晃悠悠的往庄里走。一边走小叫花子不由得想,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轻的和根羽毛似的。

将沈晴雪背到家门口,小叫花子放下篮子,转身就走。留在这干嘛,难不成还等人请你吃饭?小叫花子很有自知之明,早点走,说不定还有时间讨到一口剩饭。

“喂,……”沈晴雪嗫嚅出声,“谢谢你。”

小叫花子一摆手,也不回过身来也没说话,大步流星的走了。

冬天的星空很辽阔,看着星星在天空中一眨一眨的,小叫花子有时候也会想,自己究竟是从哪来的。总不至于真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和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可为什么别的小孩子有爸爸妈妈,而自己却没有。小叫花子想不通,自己又没有什么毛病,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会不要自己。

想着想着,小叫花子的眼睛湿润了,自己也好想要有爸爸和妈妈。

“傻孩子,又在胡思乱想了。”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

“闻爷爷,你怎么来了?”小叫花子认得这个人,这个年过七十的老人是对他最好的人了。老人家经常给小叫花子一些吃的穿的,要不是因为和儿子媳妇住在一起,老人家早就把小叫花子叫回家住了。也正是因为这个老人家也姓闻,所以小叫花子也想姓闻。

“今天有好吃的,我给你送点来。”说着,老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扑鼻的香味马上散发开来。老人哆哆嗦嗦地打开纸包,里面有一个炸的鸡翅膀。小叫花子知道这一定是老人家背着儿媳妇偷偷拿出来的,在十里八乡,那婆娘可是一把出了名的铁公鸡。

“好孩子,你快吃。”老人哆嗦着手把鸡翅膀递给小叫花子,“快吃呀,愣着干什么?”

小叫花子感动莫名,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接过着沉甸甸的鸡翅膀,狠狠的吃了起来。

“慢慢吃,别噎着。”老人摸了摸小叫花子的脑袋,一边还献宝似的说:“我看那些小娃娃都看小画书,爷爷没有钱去买,就找了些旧的来。”说着,老人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盛了几本破破烂烂的书。

老人又和小叫花子说了一会话就走了。

小叫花子吃完鸡翅膀,把塑料袋收好,珍而重之的放到怀里。虽然小叫花子对看书没有什么兴趣,但闻爷爷的一番心意让从小就没得到多少温暖的小叫花子很感动。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庄子里就咋呼起来,庄户人家本就起得早又爱看热闹,呼啦啦一下子就围了很多人。

只见闻学义家的婆娘站在人群中央,呼天抢地的说:“天杀的,哪个王八蛋偷了我们家的鸡,那可是唯一下蛋的一只鸡啊?”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问:“咱们庄很少丢东西,是不是鸡走丢了。”

“怎么会呀!我们家的鸡从来不放出笼子的,肯定是被人偷了。”闻学义家的很肯定地说。

一听这话,群情激奋起来。这么民风淳朴的地方,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是最让人不耻的,一些比较年轻的人已经嚷嚷起来:“搜,把庄里搜一遍,不就水落石出了。”

比较老成一些的就说:“还是先找村长吧,等村长发了话,咱们再搜。”

于是浩浩荡荡几十个人就一起往村长家走,经过麦场的时候,小叫花子还没睡醒,嘴角流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昨晚吃剩下的鸡骨头还舍不得扔,放在鼻子边上,让鸡骨头散发出的香气陪伴自己做了个好梦。

人群中一个眼尖的人发现了小叫花子身边的鸡骨头,下意识地喊起来:“看,鸡骨头。”

一群人的眼睛齐刷刷的往小叫花子那里看去,已经有人沉不住气地说:“一定是这个小叫花子偷了学义嫂家的鸡,要不然,他哪来的鸡吃。”

也有人反驳说:“小叫花子从来没偷过东西,说不定是谁家施舍给他的。”

“这个好办,先把他叫起来问问这鸡是谁给他的,如果真有其人,那就不是他,要不然……”

小叫花子揉了揉惺松的睡眼,一大清早,怎么有这么多麻雀。还没有清醒过来,一个壮汉就把小叫花子提了起来:“说,这鸡是不是你偷的?”

小叫花子这才明白是有人丢了鸡,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他娘的,老子从来不干那偷鸡摸狗的下作事。刚想说出真相,小叫花子一眼瞥见闻爷爷的儿媳妇也在人群中,不想连累闻爷爷挨骂,小叫花子只好一声不吭。

看他这个样子,众人都认定这鸡一定是小叫花子偷的。闻学义家的婆娘已经坐到地上撒起泼来:“哎哟哟,我这个心疼啊,我的鸡啊!该死的小王八蛋……”

其他的人也气氛非常,你一嘴我一舌的数落起来。要不是看在小叫花子还小的份上,早就有人动手了。

最后,所有人一致同意,将小叫花子赶出村去。这么小就偷东西,这种祸害村里不能留。

“滚,滚出去。”

“不要再让我们看见你。”

……

一句句尖刻的话从这些头脑简单的人嘴中吐出,小叫花子只是倔强的一言不发。这里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家,离开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到什么地方还不是一样的要犯。可他心里面有些舍不下闻爷爷,不过事情看来已经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只能一走了之。

在众人的一片叫骂声中,小叫花子孤独的走了,小小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单薄。轻抚着怀中的塑料袋,小叫花子的眼泪无声的流淌,闻爷爷,再见了。

天色已经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围观的人很快的散去。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小叫花子在这里呆了七年。

傍晚,沈晴雪放学回家,偷偷的将自己白天省下的方便面藏在棉衣的兜里,悄悄地出了门。昨天,小叫花子被自己回家,还没有谢过他呢!虽然小叫花子很脏,但是好像比那些就知道欺负女生的男孩子强多了。

蹦蹦跳跳来到麦场,小怡转遍了每一个秸秆堆,仍然没有发现小叫花子的踪影。

夕阳西下,天很快就要黑了,可是小叫花子仍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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