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墨也懒得听他这些虚伪的客套话,只是拉了拉王逸飞的手道:“我们去看看吧。”
“你真的准备给他垫付手术费吗?”王逸飞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
“是啊,”秦雨墨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这是成义提出来的,我想你肯定不想让他失望吧?”
“这我当然知道,”王逸飞苦笑了一下道,“可是这个费用也太高了点……”
“那我们就不管他了吧。”秦雨墨停住脚步,然后望着他笑道。
“这个……”王逸飞听她这么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又不忍心了吧?”秦雨墨白了他一眼,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就知道这种事你是看不过眼的,所以你也别这么蝎蝎螫螫的了,我知道你是担心钱的问题,不过你放心吧,那个卡里一共有四十多万,所以就算他真的变成了植物人,一时半刻也用不完的。”
“啊?四十……”王逸飞吃惊地张大了嘴,他先前听秦雨墨说卡里放的是压岁钱,还以为最多就是三万五万的,所以当时见她脸色不对,就拿过来了,可是现在一听有那么多钱,他是真的吓住了。
秦雨墨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吓一跳,所以还没等他叫出来,就伸手捂住他的嘴,然后低声笑道:“别嚷啊,你想吵得别人都知道吗?”
王逸飞看了看前面的那位医师,然后压低声音道:“可是你……”
“那个我们等会儿再说吧,”秦雨墨在他耳边柔声说道,“不过你放心,这确实是我自己的钱,我们可以自由支配的。”
王逸飞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闷着头跟在她后面。
那位病人被安置在重症观察室里面,按规定除了病人的近亲属以外,一般人不能随便进入,不过他们因为有那位医师领着,所以很顺利地进去了。
当他们来到病床前时,王逸飞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伤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他脸上的轮廓,长相应该不差,不过此时他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果不是头上还戴着氧气罩,手上还插着输液管,看起来跟送进太平间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的心跳频率怎么那么低?”王逸飞看了看旁边的心电监视仪,发现病人每分钟的平均心跳只有三十多次,于是他有些吃惊地问道。
“他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脑部中枢神经暂时失去指挥功能,心跳完全靠心脏的自博完成,所以频率比较低,”那位医师解释道,“不过他失去意识之后,体内的新陈代谢也大幅降低,因此他不会因为心跳过低而死亡。”
“噢,”王逸飞点了点头道,“那如果现在安排手术的话,多久能出来结果?”
“因为脑部手术相当复杂,所以在正常情况下,至少需要两个小时。”那位医师回答道。
王逸飞望了秦雨墨一眼,然后对那位医师说道:“那你们给他安排手术吧,我们决定先替他垫付手术费用。”
“啊?你们真的想好了?”那位医师掩住脸上的惊喜问道。
“你放心吧,我们说过就一定会算数,”王逸飞很认真地说道,“再说我弟弟还在医院,我能用这种事跟你们开玩笑吗?”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那位医师一把抓住他的手道,“现在象你们这样的好心人真的是太少了。”
“你不必客气,只要尽快为病人安排手术就行了,”王逸飞看着他谄笑的脸,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他抽出手来道,“我们现在就会去办理相关手续。”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会安排。”那位医师连连点头道。
两人从重症观察室出来以后,秦雨墨见王逸飞一直闷着头不说话,便碰了碰他的手臂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知道再不让你说出来,心里肯定憋得难受了。”
“你刚才不是说卡里存的是压岁钱吗?怎么会……”王逸飞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没什么稀奇啊,”秦雨墨很随意地说道,“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家的亲戚比较多,而且也比较富裕,所以每逢过年过节以及我过生日的时候,都会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而我从五岁起就开始攒钱,这都快二十年了,攒下这些钱不是很正常么?”
王逸飞听她这么说,稍稍沉吟了一下,然后把秦雨墨给她的那张卡拿出来塞回她手里道:“墨墨,这个依然还给你吧,我不能拿。”
“你什么意思?”秦雨墨一脸愕然地问道,“为什么接受了东西又送回来?”
“对不起。墨墨,”王逸飞望着她很认真地说道,“我刚才不知道卡里有这么多钱,所以很冒然地接受了,但是现在知道这个金额后,心里感到非常不安,另外,我想这卡上的钱你攒了那么久,已经不仅仅是一笔储蓄,而是你对童年的一份最珍贵的回忆,所以我想我是没有权力去支配这笔钱的。”
“你说得不错,因为这些钱是我从小时候攒起来的,它不仅仅是一笔储蓄,而是承载着儿时的一些美好回忆,所以它对我来说确实比较珍贵,”秦雨墨瞟了他一眼道,“但是相比这些钱来说,你不觉得我有一样东西更加珍贵么?”
“更加珍贵?”王逸飞一时弄不清她所指何意。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秦雨墨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那些对我来说更珍贵的东西你都已经攫取了,现在却说没有权力支配这些钱,这样是不是有点伤我的自尊呢?”
“这个……”王逸飞已经隐约猜到她在说什么,所以他尴尬地搔了搔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那我就不多说了,”秦雨墨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不想让我觉得我这个人比这些钱还廉价的话,那就不要再提卡的事情,否则我可能真的会伤心的。”
“唉……”王逸飞听她这么说,一时觉得把卡递过去也不好,收回来也不好,于是他只能站在那里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