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丰斯不由得哑然失笑,如果秩序双蛇就这么一副样子!那么这个世界无疑太过简单了。
黑色的虫子四处乱钻,一碰到阿尔丰斯和兰希的身体就迅速分解,但碰到其它生物,都拼命的往每一个毛孔钻进去。
龙族无疑是其中最痛苦也是最倒霉的家伙,这些皮粗肉厚的庞然大物无法顾及身体的各个部分,无奈之下只能变成人形,以减少自己的体表面积,所有的魔法都变得无比拙劣,想用火球术之类魔法的龙族,释放出来的只是一点火星。
扫荡没有骗人,在它的领域内,任何魔法都起不了作用。这里再没有阿尔丰斯和兰希可做的事情,构装生物完全主导了局面。
兰希看了一眼阿尔丰斯,她有几分担心,这位大帝一旦获得真实的身体,就连中阶神也敢蹂躏。那么,在扫平这些龙族和神祗之后,它会不会掉转枪头对准昔日的同伴?毕竟这是个异体,普遍的价值观和道德信念并不适用于这种生物的身上。
塔拉玛发出了无奈的悲鸣,它是最先受到到梦境实化伤害的生物,它身上的负重还没减轻,那些泡沫里的虫子又飞了过来,连转身都转不了,虫子们早就扑到它身上一顿乱啮,几十处地方同时冒出了鲜血。
这些小家伙可不满足这种成绩,一旦皮肤破损。马上就从破口中钻了进去,龙族的皮肤下不断有突起地异物在迅速移动,其它龙族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一步步向它艰难的挤了过去。
“塔玛拉,弃权认输。”龙神马上下了命令,这场战斗的本意只是解救被阿尔丰斯控制的龙族。它可不想在达成这个目地之前把手下的龙王也搭进去。
“我认输。”塔拉玛半个身体都已经陷入海里,几十道突起在的包皮肤内乱钻乱爬,鳞片也逐渐失去了华丽的光泽,脸上的肌肉有如人类的麻疯病一样不断胀凸出来。这份来自体内的痛苦和恐惧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完全感受不到。
“曾经听那些亡灵说过,华夏民族有一种叫作泰山压顶的谚语,我没到过秦皇封禅地泰山,不过弄两座小山压下去还是勉强能够做到,”扫荡放声大笑,它把想到地一切统统放了出来。“如果双蛇加果使用内爆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龙王身上竟然有两座山的重量在压着。随便换一头太古龙和它易地相处,只怕早就成了肉末。兰希的王座不过只有几十万磅,然而即便是一座普通的小山,重量至少也在百万磅以上,塔玛拉能够到现在,并没有辱没龙王的称号。
两条假蛇自游动中停了下来,四颗冰冷的小眼锁定库斯伯特和艾欧,一圈圈橙色的能量波在双蛇的额间不断发出。瞬间将两个中阶神地身体牢牢罩住。
四周的景象陷入了一种停顿,只有微风从泡沫的空隙中慢慢吹过,变成一种尖锐的哨声。
所有生物地目光都集中到了扫荡身上,再没有任何动作。这是它以一己之力挑战两个中阶神。没有人能够插手其中。
艾欧身体向后一缩,身体突然虚化,没入那堆泡沫中间,他想进行远距离传送,直接逃出扫荡的领域。但这个打算完全落空,泡沫早在伸缩之间,把他的身体完整的弹了出来。无误差的直接传送在扫荡面前。
“我封锁了这个空间,你们无法进行跳跃传送,就算你有着旅行领域的神职也一样,”扫荡一红一绿两只手同时向前疾伸,库斯伯特和艾欧被它牢牢抓入手心,“即管把这件事捅到天堂山,让善蛇亲自过来赎人。除非它见死不救,如果被我见到意图救人高阶神,动手之前,你们的头颅将会成为我地第一个祭品。”
“你高兴得太早了,”库斯伯特显然想过了无数脱困的方法,但作为中阶神,他依然保持着无畏的本质,“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你的制造者因为达到了封神的条件,才不得不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我还从来没为干过这件事情感到后悔。”
“说得漂亮,不过,你有没有考虑到当事人的心情?”阿尔丰斯盯着这个掌管惩戒的神祗,“你有什么理由,可以将一个并不心甘情愿的生物纳入自己的体系?而且谁能说这个体系的标准就一定是正确?”
这也是阿尔丰斯心底真正的声音,就算是秩序双蛇,也没有任何理由将自己制定的整套规则牢牢套到别的物种头上,以限制别人的自由。说句难听的话,这就是一种变相的绝对垄断,建立在力量之上的垄断。
库斯伯特面色微变,很多生物都对现在的神祗体系感到很不满意,这的确是事实,但像阿尔丰斯这种当面直斥其非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果没有这种体系的约束,你认为主物质位面会像现在这么平静?早就不知道被毁灭多少次了,当一个心存恶念的神祗毫无约束的向普通人施展神力,最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以你现在的视角,真的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您所说的仅仅是根深蒂固的一贯信念,但却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阿尔丰斯并不赞同这个说法,“这个规则从秩序双蛇产生时就已经开始,多年来从没产生任何变化,谁也不知道使用其他方法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究竟是好是坏,古老的法则即使看起来很稳定,但却无法回避不断出现的新问题。”
单凭口才而论,充满智慧地执法者无疑是在用显浅易懂的方法阐述出基本的道理。从而极具说服力,阿尔丰斯说的是个别生物的个别现象,而这个长存的规则,却在保护大多数弱者地利益不受侵害。库斯伯特的神职不仅仅是惩戒,还包括了常识、睿智和纪律,和他进行雄辩无疑是自讨没趣。
“耍嘴皮子不关我的事。”扫荡不耐烦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说了这么多的话,无非是想争取时间,让我看看,还隐藏了哪些厉害的本领。”在它看来,对世界观的争执都是些无聊的空话,快意恩仇、以牙还牙才是至古不变地硬道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地立场,喜欢四处流浪的扫荡、掌握着世间规则的库斯伯特、对问题充满思考的阿尔丰斯显然是三种互相不同的生物,他们都从自身不同的角度出发。来看待同一个问题。
其实对错之间。怎能在简单几句话之间就发生巨大改变,力量决定公义,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秩序双蛇就一直这么干,只要它们存在一天,整个宇宙必将继续围绕它们在转,因为它们是这个体系和规则的支柱。
陷于扫荡巨掌之下的龙神艾欧发出一声暴喝,预兆着某种非同寻常地改变。海水盘旋而上,在扫荡面前形成一条巨大的水龙,库斯伯特稍微抬高头,天色逐渐改变。暗红色的云彩飞快掩住整片天空。
两个中阶神毫无保留的用出了所有地力量。他们已经身陷绝境,扫荡也该为自己的举动感到自豪,只有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这两个中立的神祗才会在主物质位面上动用自己的全力,他们对扫荡的重视程度已经达到了神战里的对手。
禁止在这个地方使用神力那一套规则已经成为了完全地空话,阿尔丰斯感觉到三种强大异常的能量正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发生着连环碰撞,这一次。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了中阶神对神职领域的控制权,这是他头一次觉察到神职领域,天上的太古龙早就远远逃了出去,十字军的军舰见势不妙也马上转舵回航,奥古斯都身边那些宫廷法师也不是干占位置不干活的,也都知道再呆下去难保不会送掉皇帝那条珍贵的小命,只有凯瑟琳的座船还迟迟不肯离开,因为阿尔丰斯和兰希都在交战的最中心。
“力量领域,毁灭领域,一起来吧。”扫荡身上的水晶爆出一连串的闪电,连接的地方发出啪啪的巨大声响,实化梦境艰难的承受着领域力量的无穷冲击,它的双手逐渐扣紧,中阶神仍然保持着最后抵抗力量在苦苦抗衡。
护罩里的龙族已经躲入了海水里,最大限度逃避即将到来的厄运,海面上只有五个身影还在直立,海平面逐渐升高,浪头舔舐着破裂的护罩,大股大股的海水从缺口直灌进来。
阿尔丰斯暗叫不妙,他曾经看到斯林姆祭司们和教廷教士之间的神力比拼,这是动用神力的先兆,这片地区无疑将遭受到空前的浩劫。
天穹被撕裂出一个大缺口,大片大片的云层向地面砸落。
天,就这么塌了下来,不过绝不会有人愿意把它当被子盖。
直到一分钟后,阿尔丰斯才看清楚塌下来的不是暗红色的云层,而是一大片陨石。库斯伯特召唤来的陨石至少覆盖了四周十里方圆的区域。
阿尔丰斯对这个法术并不陌生,在月之心的时候他曾经从同样的处境下死里逃生过一次,那次是神官无奈之下使用了卷轴,而这次,却是由掌管着毁灭领域的中阶神亲手泡制,即使是同样的法术,之间存在的巨大的差异还是可想而知的。
库斯伯特使用自己的力量在审判扫荡,不知道今天应该是扫荡的幸运日还是最终的末日?
“糟了,姐姐他们还在外面观战。”兰希看到了凯瑟琳的座船,但她无能为力,王座在近战时威力无比巨大,却无法保护自己的亲人不受损伤,船只离护罩只有三四里路,逃不出审判的杀伤范围。
阿尔丰斯一拳打在彩虹护罩上。喀喇一声大响,护罩瞬间被六重内劲撕开了一个大洞。阿尔丰斯迎着猛灌而入地海水冲了出去,他无暇顾及决斗的处境,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保护凯瑟琳他们不受这种大规模毁灭性魔法的伤害。他不知道自己赶过去能够帮得上什么忙,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至少也得把碎壳留在船上。奈落的力量应该可以帮助他们躲过这场劫难。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把手伸进来,如果不想你那些朋友丧生,只有这个办法。”一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碎壳而是奈落,这次他竟然亲自和阿尔丰斯联络,而不是通过中间人中转。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在帮我,却不求回报?万一我因为获得永恒地生命而死不了。那你的愿望不是彻底落空?”这是阿尔丰斯感觉困惑不解的事情。奈落对他的态度,已经远远不能用利益进行解释。
那个让自己死后到卡瑟利效力只是一个动听的借口,阿尔丰斯心里十分清楚,进入半神阶段的生物,几乎已经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只要不是被杀,差不多没有任何方式让这些生物自然死亡,成为低阶神之后就是不朽的存在。更没可能等到自己自然死亡的那一刻。
是因为印记城地传送门,还是奈落真地改变了初衷?如果是印记城,死神除了再派出一个联络人之外,再也没办法和阿尔丰斯直接对话。总而言之,日渐增强的阿尔丰斯对奈落来说只是一件失控了的危险品,帮他非但没有任何利益,甚至还可能得罪更多的神祗,甚至是秩序双蛇。
“记得我第一次和你谈话的时候么?该知道的你以后总会知道,可怜的孩子。”这就是奈落的答复。
座椅般大小地陨石逐渐清晰起来,天空中散出了朵朵绽开的“红花”。那是陨石带着的巨大火焰,海面被映成一片彤红的颜色。海底不断有巨大地水泡翻滚而出。整片海域成了一个温度不断升高的熔炉。
无数水族的尸体因为剧烈的变动而被气泡带上海面,瞬间又被拉了下去。
时间无多,阿尔丰斯马上把手伸入了次元袋。里面一团混乱,被囚禁的龙族处于天生对死亡的恐惧,不断闪避着奈落的神力,每个生命在死神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助和脆弱,即使比不上郝拉克提,死神毕竟还是高阶神地位置占有一席之地,没有生命可以真正忽略他的存在。
一股冰冷的力量从指尖传入,代表死亡的黑暗能量被奈落硬生生的灌到阿尔丰斯体内,生命能量随即前赴后继的进行封堵,就像碰到了一个致命的夙敌。两股力量在阿尔丰斯指尖针锋相对,开辟出另外一个微观的战场。
这两股力量天生就是死对头,阿尔丰斯拼尽了全力都无法压制生命能量的冲动,好像奈落的黑暗能量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将七个生命门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吸引过去。
“确实了不起,没有借助任何物品和力量,单凭自己的就达到了这种程度,比起外面的那两个高阶神亦不多让,”奈落也不禁对阿尔丰斯大加赞赏,“如果你的心能够再狠上一点,对所有感情置之不理,那么就真正拥有和中阶神对抗的力量了。”
阿尔丰斯想解释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不能在这种关头说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并不是受自己的意志指使进行抵抗吧?
生命和死亡两股力量在阿尔丰斯体内你来我往的交锋,互相纠缠在一起,不但没有抵消,反而产生了一种被中和的新力量。
既没有好,也没有坏,既没有善心,也没有恶念,既没有对,也没有错,阿尔丰斯清楚感觉到这股中和的力量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并没有一个主要的目标,对任何事物都有这一种天然的包容。
“很好,比预期估计的……”阿尔丰斯没有听清楚奈落的话,只是从稍微波动的能量中感觉到了无比的兴奋。身为一个高阶神,犯下这种凡人常犯的错误机会微乎其微,只能说明他内心的激动已经无以言喻。
黑暗能量突破了生命能量的封锁,连带着那一小点混合后的力量直冲进阿尔丰斯的身体,这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憎恶、杀戮、暴力、愤怒、狂妄……诸多的负面感觉冲击着阿尔丰斯的各条神经,和高阶神力相比显得微弱得多的生命力并没有放弃,仍占据着体内的有利地形抵抗着这股攻侵的强大势力,战斗从相持变成了逐分逐寸的街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