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累见严颜慷慨,感激不已。严颜安排完毕,便备好酒席,三个痛饮。吃到黄昏时分,各自准备。当夜丑时一刻,严颜与高沛两人引五千精兵,从巴郡西门而出,绕了个大圈子,在上游登船渡江,然后顺江掩杀过来。
“与我冲进去!”将近丑时三刻,严颜与高沛到达张横军北岸营地,只见静悄悄有数队军马在巡行。严颜大喝一声,同时将马一拍,五千蜀军,呼啸而入。张横所部各自抵挡,被严颜大刀乱砍,后面蜀军相拥而进,很快杀散。
“老匹夫敢抢我大军粮草,快快受死!”严颜刚冲到后营,忽见一片火把大起,张横杀气腾腾引军冲出。严颜不以为然的呵呵大笑,纵马上前,双方战约十余回合,张横深知不敌,掉转马头便跑。
严颜大喜,命将士在营寨中四处放火,顷刻间浓烟漫天,灰絮乱飘。火光之中,严颜朝夜空发三支火箭,接着整顿军马,往滩头奔去。到滩头,掌管船只的副将已把渡船从上游放过来。严颜指挥军马正在上船,忽见江面上黑压压一片船队,正是成宜率军从南岸营寨杀了过来。
严颜心中一紧,迅速放出两枝火箭,然后命将士迅速登船。这时王累在巴郡城中,也看得清楚,连忙点起军马,出北门接应。城里只留下副将分头把守。方才出城,忽然城里头喧哗大作,接着小校报道:“将军,城内四处起火,军民大乱!”
“必是当地土匪趁机作乱,不要惊惶!叫众将各自镇压,我先去接了严将军回城!”王累驱兵先出,此时城中一片惶惶,忽然西门外突出无数军马,闹哄哄直取城下。把门官兵正欲应战,城外军马一拥而入,顿时形成巷战。
“丢了城池也是一死,不如全军奋力杀回夺城,若侥幸能得手,或可免也!”王累刚出巴郡,尚未到江岸,闻得城中变故,不住叫苦。于是率军回转,行了片刻,前面山丘背后转出一队人马,为首一青面大汉,满脸英气地舞动白虎刀高叫道:“哪里去?吃我一刀再走!”
与此同时,寒光闪闪的白虎刀便迎面而来。王累大惊,匆忙上前迎战,斗不到十个回合,便被徐晃一刀砍在大腿上,掉下马来。徐晃赶上再一刀,把王累连盔带脑劈成两片。徐晃杀了王累,便率军把那些蜀军一阵乱杀。可怜蜀军失去头领,又遇上这个青面煞神,如羊群被虎冲,纷纷抱头溃逃。
“糟了,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严颜正在乘船渡江,尚未到岸,忽见巴郡城上,火光大起,心中不由一惊。这时突闻江面上士卒惊叫,回头看时,数只船莫名翻倒沉没。严颜咬牙下令道:“众将士加紧渡江,随我杀回巴郡!”
后队船只又有不少被成宜率领水军打翻,也顾不得了。到达岸上,正要整顿队伍,前面杀声大作,军马半圆形排开,火把照得江滩明如白昼。中间大旗之下,一人巍然立马,身长八尺九寸,相貌肃然古朴,三绺清须,手挺钢刀,此人正是庞德。
左边韩遂,右边霍俊,率军马把蜀军紧紧围住,严颜回顾高沛悔恨交加。这时庞德纵马上前,拱手道:“严老将军!在下素闻老将军将义气,我家主公甚是喜爱老将军才略,老将军何不归从我军旗下,共救百姓与水火呢?”
“多谢将军夸赞,老朽无谋,方有今朝尴尬。才略都不敢说的了,只有这气节尚敢拿来夸耀。将军既然敬我,我若是临阵贪生,岂不是辜负了将军的一番义气?我巴郡有断头将军,无有投降将军!来罢!”严颜惨然一笑,拍马舞刀杀奔而去。
高沛将大旗一挥,蜀军呐喊而上,顿时两军在江滩上展开死战。高沛毕竟手段有限,与庞德战到三回合,被一刀劈于马下。严颜怒吼挥刀,在庞德军中左冲右突,有如苍髯猛虎,大刀所到之处下起一片血雨。
霍俊挺枪上前交锋,战不十回合,大败而走。韩遂不敢招架,只是指挥士兵将严颜团团围住。庞德立马旗下,看严颜在圈子中间咆哮死战,心头无限感慨。严颜战了一刻,劈杀兵将无数,自身也是伤痕累累,手中宝刀缺刃,于是勒住战马不动,双目微闭。
“老匹夫,快快下马受缚!”霍俊、韩遂大喜,双双策马围了上去。严颜猛抬头,瞠目大喝一声,惊得二人连退三步。严颜哈哈一笑,扔下宝刀,拔出佩剑,回首往西北,仰头长叹道:“主公,老夫无能,先去一步了!”
话毕,严颜将佩剑往脖颈上一勒,一股血雨飞起,自刎身亡。尸身在马鞍上不倒,众军士议论纷纷,皆不敢上前。庞德看严颜节烈如此,由衷赞叹道:“老将军刚勇忠直,巴郡虽破,实非将军之责也!”
话音刚落,严颜尸身扑地翻下马来,那马惊嘶一声,溜辔而走。这时,江面上灯火大作,数十艘大船顺流而下,不多时靠上岸来,吕布、法正缓缓走下船来。庞德忙上前参见,吕布哈哈大笑道:“全亏孝直兄妙计,众位兄弟出力,今番巴郡终于攻克了!”
原来法正设计,先以大队假作离开,留下张横、成宜守营寨,迷惑严颜。那运来的粮草,外实内虚,不过数百车,乃是为引诱严颜的。同时一边在城西小道里埋伏下大量军马,由霍俊统率;一边庞德引精兵,到江南岸成宜营中潜伏;一边徐晃引军在北门山后埋伏。
待严颜出兵焚烧北营粮草,故意让他得手,然后南营出兵截击。等城中援军出时,一面使徐晃军马夹击,一面由吕布亲自带领精锐部队混进巴郡四下放火,搅乱城防。一番安排,夺了巴郡,严颜、王累、高沛三将阵亡,蜀军伤亡过半,降者无数。
取了巴郡,吕布所部在城内稍作整顿,补充粮草兵甲。留下臧霸、韩遂两人领五千士兵镇守,其余人马继续西进。沿途虽有关隘数十处,兵力总是微薄,加上吕布有法正献上的西川地图,又有法正亲自带路,因此所过之处无不望风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