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处处是残破的尸体,死无全尸是现在情形最好的表述,此刻体面的死亡成了奢望。身负重伤一时还没有死的士兵捂着伤口,徒劳的阻止着流淌的鲜血,嘴里发出绝望而悲凉的嚎叫。血如瀑布般顺着城墙往下淌,在旭日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的刺目。
但战斗的序幕才刚刚拉开。在联军的远程进攻告一段落,守军的反击开始了。守军从城内投射出的石块比联军更多更密集,当他们的投石机将石块发射出来时,天空都为之一暗,仿佛连无孔不入的阳光都被阻在了飞来的石群之外。
紧接着联军的投石车就在这石群的打击下受到了重创。雨点般的石块将李严指挥的投石车逐一摧毁,赵云转头看向投石车阵地,恰好看见一块石块砸在一架投石车上,投石车随即四散破碎。急飞的断木从一个正要转身逃离的投石车手背后刺入,从他前胸穿了出来,在那士兵倒地一刹那,赵云看见断木前端挂着还在跳动的心脏。
守军石块比联军投放的要小些,是专门用来打击步兵的。但那百来斤重的石块要摧毁一架投石车还是绰绰有余。赵云跟据石块数目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守军的投石车与己方的数目旗鼓相当。
“全力打击对方的投石机。”赵云冷冷的命令道。传令兵立刻将这个命令送到了投石车阵地李严的耳中,随即投石车开始调整角度,往城内发射巨石。赵云看着石块不停的飞入城中,脸上不禁抽搐了几下,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情况,因为这样下去即使攻下了成都也只是获得一座废墟而已。只是战争一但开始就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凌统!”赵云紧紧的握着拳头,眼睛闪出一丝杀气腾腾的寒气。凌统应声而出,往日懒洋洋的笑容已经不见了踪影,面上充盈着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 赵云厉声说道:“你带领本部骑兵绕城高速骑射。”
“明白!”凌统毫不犹豫的领命而去,从他那兴奋的脸上不难看出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赵云随即将目光看向一旁焦急等待的张辽,厉声说道:“文远,凌统撤回来后你立刻带上本部骑兵补上!”
“遵命!”张辽欠身领命,拍马回到了本阵之中。赵云看着凌统率领一万骑兵卷向成都城,目光冷厉如刀。战马不停的奔驰,翻飞的马蹄将地上的泥土不停的踢出。骑兵在巨弩的掩护下驰近了成都城,然后将暴雨般的箭矢倾泻到城墙上。
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四个箭袋,不需要瞄准只要快速将箭矢射到城墙上,利用密集的攻击来杀伤敌人,反正他们的资源非常丰富。将成都城每一寸城墙都插满羽箭,这是赵云对这场战斗的指示。为了让这个移动攻击的计划能够达到预期效果,他几乎将所有箭矢都集中了起来了。
守军在这种打击下损失惨重,因为守军早已被浓烟熏得搞不清东南西北,都躲在墙头防御,当箭雨倾盆而下时几乎避无可避。虽然有一些盾牌的防御,但在这如同水银泻地般的打击下,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依旧被插得跟刺猬一样或死在城头或摔下城墙。
“弓箭手还击!快还击!”吕布嘶声大喊,他知道这样下去己方的士气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到时不用联军攻城自己的部队就崩溃了。守军的弓箭手顶着箭雨和令人窒息的浓烟开始还击,但凌统率领着骑兵团围绕城墙高速运动,让守军箭矢的杀伤力将到了最低,从远处看去,骑兵队就像一条巨蛇在城下乱舞,不时将致命的毒液吐向城上的守军。
赵云暗暗点头,对自己这个冥思苦想的战术所取得的效果感到满意。凌统军团的箭矢射完之后便快速撤退,张辽便带着骑兵团接替上去。两个军团轮翻上阵,将全军最后一支的箭矢射完了才罢休。这时成都城的城头已经成了箭的海洋,城墙上的士兵明显稀疏了很多。
“攻——城!”赵云不想让守军有任何的喘息之机,顿时号角愈吹愈急,像是在催促着士兵加快进攻步伐又像是在召唤战死者回归英灵殿堂。一架架云梯搭到城墙上,张辽大吼一声顺着云梯冲了上去,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畏惧。
见张辽身先士卒联军士气大振,纷纷跟着他不要命的冲了上去。眼看着墙头越来越近,张辽心中不禁有些兴奋,在攀爬云梯这段时间最为危险,到了城墙上有了立足之地就好多了。但他的兴奋马上就凝在了心底,一锅沸腾的油从城头直倒了下来。
张辽大惊,急忙纵身跃离云梯,滚油堪堪擦着他的边儿落了下去,张辽身后的士兵却没有他这番本事,当即给淋了个正着。油泼在皮肤上发出“嗤嗤”的响声,瞬间就把他的皮肉给烫熟了。
“啊!”那士兵发出长长的惨叫,从云梯上摔了下去。他只是众多被滚油泼中的士兵中的一员,数百架云梯上不时可以看到有士兵从上跌落,有些是被倾倒的滚油泼中,有些则是被吕布所部的利箭射下,但不论形式如何,他们的结局也只是死亡。
张辽的情况也不好,他身在半空中眼看就要掉到城下。这时,他猛的大喝一声随手将刀尖往城墙上一戳。刀尖深深刺入城墙,阻止了他的下落之势。他借力一跃跳到刀柄上,再次借力一纵飞上城头。
还没站稳,十几支长枪就从各个方向刺了过来。张辽赤手空拳与众敌周旋,有道是寡不敌众。顷刻之间,险象环生。凌统见张辽被敌兵围困,像猴子一样迅速的沿云梯攀上城墙,同时大喝道:“张将军莫慌,小弟来也!”
“接住!”一阵刀光闪过,凌统“刷刷”地就是几下砍倒几名围上了守兵后,用脚一踢将地上的一把朴刀向张辽踢去。张辽将身子一斜,稳稳当当地接住迎面飞来的朴刀,随即如风卷残云挥舞起来,顿时一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