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灰暗的草棚内,郭嘉端着一个沾满药渍大碗坐在床前,一脸伤心地扶着一名体型消瘦中年妇女,尽管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母亲大人,喝了这服药感觉好些了吗?”
“嘉儿,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母亲这病是无药可治的,你又何苦花钱买药啊!咳咳…”中年妇女断断续续的说着,说话间又咳嗽了几声,痰中还带着血丝。
“母亲大人,您千万别这么说,孩儿就算上街乞讨,也要寻遍当世名医替您治好这病!”看着中年妇女那苍白而刚毅的脸庞,郭嘉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都怪自己没用,不然母亲也不会遭这份罪。
“嘉儿,你也算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就听不进母亲的劝告呢?我这病…咳咳…”中年妇女咳嗽得更加厉害,还不停地喘着粗气,其模样甚是难受。
“母亲大人不必多说,孩儿自有分寸。”看着中年妇女难受的样子,郭嘉不忍地打断了她话,忙扶其躺下,盖好被子后,这才接着说道:“适才孩儿走得匆忙,将其中一服药落在药铺,母亲好生休息,我前去将药取回。”
“一路小心,速去速回,万不可又同他人斗殴。”中年妇女殷切备至地叮嘱了起来,眼中尽是关爱和怜惜。
“母亲放心,孩儿谨记教诲。”郭嘉欠身离开中年妇女的房间,打开房门只见两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外,不由一愣,当他看到夏云枫手中的药包时,这才一脸好奇地问道:“我落在药铺的这服药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你们是药铺新收的学徒不成?”
“你这家伙好生无礼,我家大哥是特地来给你送药的,你却将我们当成学徒。”张飞最瞧不起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小生,见他将夏云枫和自己当成药铺伙计,不由得银牙咬碎,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郭嘉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张飞这么大嗓门的人,不由皱起眉来,忙退了几步。趁张飞说话之际,夏云枫上下打量了郭嘉一翻,只见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轮廓分明,若是生在富贵人家,岂不又是一个翩翩俊公子?可是现在他倒像个市井小混混,只是一身白粗布衣还算干净。
“见怪莫怪,我这兄弟天生就是这幅大嗓门,没吓到郭兄吧?”夏云枫瞪了张飞这个冒失鬼一眼,笑着将药递到郭嘉手中,满脸皆是喜悦之情。
“无妨,无妨。”说话间,郭嘉不停地瞄着牛高马大的张飞,虽口中说没事,可心中还是十分畏惧地朝着夏云枫拱手笑道:“麻烦兄台专程走了一趟,郭某真是受宠若惊,见兄台有些面生不知…”
“少在俺老张面前惺惺作态!”张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郭嘉的话,当头棒喝道:“刚刚你还在药铺门口撞了我家大哥,现在就记不得了啊!”
“四弟,你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夏云枫白了一样张飞,继而一脸歉意地笑道:“我这兄弟乃憨直之人,郭兄可别放在心上。鄙人免贵姓夏,名云枫,乃涿州人氏,路经贵地,打搅之处请多多包涵。”
郭嘉上上下下打量着夏云枫,见他生得相貌堂堂,眉宇间正气凛然,一对剑眉浓黑飞扬,眉下是炯炯有神的黑眸,俨然一副将官模样,于是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恍然大悟般说道:“刚才走得匆忙,也没有来得抬头细看,我还以为撞到了门口的柱子,夏兄可别见怪。”
“这是那门子的借口,大哥你千万别信这小子的鬼话。”张飞瘪着嘴又嘟囔了起来,貌似郭嘉上辈子和他有仇一般,第一眼相见就和他卯上了。
“这位兄台果然如夏兄所言,甚是可爱,甚是可爱。”郭嘉爽朗地大笑了几声,继而一脸客气地说道:“夏兄与这么兄弟稍候片刻,待小弟将药放好,向母亲告知一声,再请二位到城中酒楼详聊。”
“没想到郭嘉如此仗义,这般穷困潦倒还如此慷慨大方!”夏云枫心中默默赞许了一番,心中对他喜爱又多了几分,继而洒然一笑道:“我与郭兄一见如故,又何必见外呢?我正好口渴,若郭兄有心就赏碗水喝便是。”
“如夏兄不嫌我家寒酸,那就请进屋一坐吧!”郭嘉微微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伸手做了个请是手势。
“郭兄,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夏云枫满面春风地笑了笑,心中已把郭嘉当成了自家兄弟,故而也不和他客气,弯下身子便钻进屋内。
放眼看去,这是一间阴暗潮湿,且十分狭窄的房屋。室内陈设简陋,并无一件象样的家俱摆设,用一贫如洗来形容都觉尚且不够。郭嘉请夏云枫与张飞坐下后,给二人各自倒了一大碗温热的茶水。夏云枫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进一步环顾四周,发现两侧各有一间小屋,看来是寝室。
“咳咳…”正这时,右面寝室内传来一阵急促咳嗽声,好久才停了下来,接着中年妇女有气无力地询问道:“嘉儿,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两位兄台请稍后片刻!”郭嘉忙放下手中的茶壶,一脸歉意地朝着夏云枫和张飞点了点头,继而匆匆跑入右面那间寝室内,轻声说道:“孩儿正好有两位朋友途径此地,打扰母亲休息了!”
“那你去招呼他们,咳…咳…”说话间中年妇女又是一阵咳嗽。郭嘉心神不宁地走出寝室,夏云枫见他一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模样,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郭兄,听药店老板说伯母患了重病,不知可有此事?”
“此事不假,母亲大人在五年前便患上了肺痨,虽终日食药,但却依旧不见好转!”郭嘉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母亲的病却一天天加剧,他替母亲治好病的梦想也渐渐破灭了。
“肺痨不就是肺结核吗?在二十一世纪虽然算不上什么不治之症,但对于医学尚不发达的东汉来说无疑闻之色变的绝症。”夏云枫暗自冥想了片刻,不由将眉头一皱道:“听伯母咳嗽之声好像病情已非常严重了!”
郭嘉微微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摸样,郁闷之极地说道:“我这几年四方求医,医生换了又换,药也吃了不少,可母亲病情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迹象,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兄不必伤感,凡是事在人为。”夏云枫拍了拍郭嘉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在年少之时曾跟一游方郎中学过几年医术,若郭兄不介意的话,我到想去看看伯母病情。”
张飞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下便喷了出来,继而强忍住纵声大笑的冲动,他认为夏云枫是在吹牛,因为压根就没有看见他施展过什么医术。郭嘉也是明显一愣,不过想到母亲的病又有了一丝希望,当即兴奋无比地说道:“如此甚好,夏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