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墨赶回诺顿馆面前的作案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绘梨衣你居然会背叛我!明明昨天你还喊我夏弥姐姐,今天就对我出手,亏我还带你出来玩,亏我我对你这么好!良心呢?你的良心哪里去了!”
夏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指点点,痛心疾首地怒斥着眼前的绘梨衣。
分明之前她还允许了绘梨衣的“复仇”。
可在自己败北之后,她又一副全然忘却之前话语的样子,突出一个灵活变化。
被她这么说的绘梨衣乖巧的跪坐在草地上左顾右盼。
她的确也觉得对夏弥姐姐出手不好。
可是,零妈妈的话怎么能够不听?
要说谁对她好,零妈妈和苏墨哥哥对她最好了。
至于夏弥姐姐,虽然绘梨衣也很憧憬她,但她们接触时间太短了,终究还是零妈妈的分量更重。
至于夏弥的指指点点,绘梨衣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蛇岐八家的各种重要家主会议上,她可是早就练就了一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技能,夏弥虽然话多,却又没真正生气,所以她也就无所谓了。
除此之外,挡在她身前的零,也是绘梨衣之所以安心的原因。
苏醒过来的零,以娇小的身躯挡在绘梨衣面前,直面夏弥的抱怨。
既然绘梨衣帮她报了仇,她自然不会让绘梨衣孤军奋战。
素白的小脸面无表情,零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这只厚脸皮的母龙,也不说话。
在她无言的注视下,莫名的,夏弥小姐的语调逐渐拉低,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别这么看着我啦,零妈妈,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拿你当抱枕的!真的不是!”
夏弥举起一只手,俏脸满是认真。
“我向湿婆大神发誓!”
按龙类的世界观,湿婆业舞是大地与山之王的终极言灵,湿婆大神似乎也就是大地与山之王本身。
这种发誓还真没什么诚意。
而听到她这番话,一旁的诺诺冷哼一声道。
“所以对我出手就是故意的咯!亏我还给你当了一天的苦力,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快要赢了的时候再来卸磨杀驴?你还是人么?!”
“问人家绘梨衣有没有良心,我还想问问你有没有良心!”
“……诶嘿嘿,那不是情急所迫么。”
夏弥抓了抓脑袋,想要萌混过关。
然而,这一招对苏墨有用,对女孩子可没用。
“情急所迫?就因为那个奖励条件?”
被最先狙杀的诺诺不客气的看着她。
“你说过,对我开枪是故意的。”
零也突然开口。
“对哦!是夏弥姐姐先开的枪!”
绘梨衣也想起来这件事,疑惑地看向夏弥。
“欸?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开始反击起我了?”
面对三人的质问,夏弥微微一愣,发现局势好像发生了剧烈变化。
明明是她忽悠绘梨衣下次要站她这边的情况,为什么轮到她被攻击了?自己突然就成为了食物链的最底层?
“还能为什么!都是因为你坏事做太多了!”
诺诺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夏弥的脸。
这孩子明明长得这么可爱,为什么性格比自己还屑?
“还不快道歉,不然我们可不会原谅你这个开黑枪的叛徒!”
不知道夏弥真实身份的她,以纯粹对待闺蜜玩伴的态度对待这个女孩。
听到她这么说,看到零那平静注视自己的眼神,夏弥感受到了一种平静的压迫力——年幼母亲的威严.JPG.
于是,她老老实实地低头道歉到。
“唔……开黑枪是我不对,那,对不起嘛!”
她夏弥也是敢作敢当的龙。
“哼,姑且原谅你!”
诺诺点点头,双手抱胸。
“会认错就是好孩子!”
绘梨衣将零妈妈教育她的话,对夏弥说了出来。
让夏弥有一种被小孩子教育了的郁闷。
看着夏弥这么一副乖巧认错的样子,零微微睁大眼睛,诧异了一瞬后,又沉吟了数秒。
她思考了一下苏墨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面对,而后轻轻开口道。
“我没听清。”
听到零这句话,夏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这时,零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麻烦你再说一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攻守之势易形了!
“零妈妈,你变了!”
夏弥小姐震声到。
只不过两周没见,零怎么变得这么屑了?!
分明两周之前,零还是那种乖乖巧巧任由自己欺负的类型,可现在,她居然学会趁势反击了!
这是跟谁一起学坏了?
面对夏弥的震惊,零面色不变,心想我在苏墨手上吃了那么久的亏,如果不变强的话岂不是被你们欺负死?
看到她一副不肯让步的样子,目前暂时处于道德洼地的夏弥只好再度低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嘛~我保证下次不会对零妈妈图谋不轨!这次就原谅我吧!”
听到夏弥难得认怂,零背在腰后的小手拨弄着手机将一切录下来。
等夏弥说完之后,她想了想问道。
“能不能再说一次?”
一直在夏弥手下吃瘪,难得碰到夏弥吃瘪,她觉得还有些没听够。
不知为何,这声“对不起”听起来如此让人愉悦。
而听到零这要求,夏弥再次瞪大眼睛看着她。
零妈妈不只是变坏了,还是彻底坏掉了!居然膨胀到这种程度?
“你想听的话,我再说十次、一百次都可以!”
她顿时无比铿锵有力的说道。
听到这话,零顿时震惊抬头,这头母龙坏掉了?怎么变得如此听话?
而看到夏弥的姿态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撒腿就跑。
此时的夏弥抬起双手,摆出一副扑击的姿态,语气也逐渐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但在这之前,你得先成为我的抱枕!等等!别跑!”
原本逆转了的局势,此刻重新逆转回来。
夏弥重新恢复了对零的局部优势,直接追了上去。
两人都只能发挥出A级混血种能力的状态下,零那娇小的优势在复杂的地形中更具优势,相对应的,因为腿比夏弥短的缘故,平地里速度不如夏弥。
不过夏弥终究是武道宗师,步伐又是武术的基础,很快她就追上了零。
正在她要抓住这只娇小冰凉的抱枕的时候,突然看到零一下扑到了一个熟悉身影身上,并迅速躲到了他的身后。
夏弥这才放弃追捕,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身影,眉眼弯成月牙。
“所以说,你们在干什么,欺负零也要适可而止哦!”
苏墨瞥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娇小少女后,走向眼前的少女,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我才没有欺负零妈妈!”
少女侧身走到苏墨身前,脸颊微鼓地告状。
“刚才明明是零妈妈欺负我!”
“哦?”
苏墨诧异的回头看了零一眼,发现零并未反驳。
“所以说,你干了什么坏事把她逼急了?”
苏墨立即猜测到。
“你不信任我!”
夏弥小姐的脸颊顿时鼓成河豚一般膨胀,不满地瞪视着眼前的男子。
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她做了坏事,她是这种人么?
“我很想信任你,所以也希望你能给出不同的答案。”
苏墨伸出手,戳了戳这只鼓起来的河豚,将这只白皙柔嫩的河豚戳到漏气。
“可回想一下你的所作所为,你对零干过什么好事么?”
听到苏墨这一质问,夏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做过好事!比如说我曾经——曾经……”
说到一半,夏弥小姐卡壳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没对零做过什么好事来着?
嘶,坏人居然是我自己!
“咳咳!好事坏事先不说,刚才我可的确是吃亏了!”
夏弥强行转移话题。
“哦?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此也十分感兴趣的苏墨好奇追问道。
夏弥顿时眉飞色舞的讲述其之前的事情,时而得意时而沮丧,表情鲜活灵动,像是春日明媚的阳光。
讲述中,三人一起走到了绘梨衣和诺诺身边。
讲完之后,夏弥沮丧的低头道。
“明明是为了奖品才动的手,最后需要道歉不说,连奖品都没拿到,这次亏大了!”
最难受的是,明明她有能力战胜绘梨衣,为了伪装的身份,却只能遏制住自己的力量,装作被弗里嘉子弹击晕,眼睁睁的看着胜利落入了绘梨衣的手中。
看到夏弥沮丧的样子,苏墨摸摸她的脑袋安慰一下,然后好奇道。
“所以这次你学到了什么教训?”
“下次开枪一定要注意不要在有监控的地方!”
夏弥单手握拳,一脸认真到。
“如果有监控的话,那就先拉拢绘梨衣,让她成为战友!”
听到她这么说,一旁的诺诺顿时无语。
“你应该反思的难道不是不能对同伴开黑枪么?”
这家伙怎么路越走越歪?
一旁的苏墨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把敌人弄的少少的,这才是团队作战的奥秘,如果你不是想趁机对零出手,这次也不会翻车。”
只要不对零出手,在夏弥的劝说下,她和绘梨衣自然会弃权,根本不会有什么风险。
夏弥这次的失败,关键在于全都要,然后全部都没有。
“知道了!下次我会团结零妈妈和绘梨衣!”
听到苏墨的总结,夏弥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一旁的诺诺头顶则是冒出问号。
“?”
所以说,下次就对她一个人开枪咯?
你们反思了个锤子!
话说到这里,苏墨突然心生疑问。
“说起来,你到底是为了哪一个奖励而准备开黑枪,至于么?”
关于这一点,之前夏弥讲述的时候略掉了没说,所以他主动提了出来。
“当然是那个三个月不被拒绝——呜呜!”
诺诺随口就爆了出来,说到一半被夏弥捂住嘴。
但这也足够让苏墨判断清楚夏弥的目的了。
于是他摸了摸下巴,用意味深长地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三个月不被拒绝权,肯定是对喜欢的人才能用的吧,也就是说,用这个权力等同于告白。所以,夏弥小姐,你想要这个是准备对谁用呢?”
听到苏墨这话,夏弥神色一僵。
没想到被这家伙抓住了把柄。
她也是在刚才才反应过来,这个权力用出去虽然会很方便,但关键难点是选择苏墨为对象这件事本身。
如果自己对他用了,那岂不是就相当于自己堂堂主君要对眷属告白么?
这怎么行!
“不告诉你!”
她撇过头去,不看苏墨。
“唉,感情淡了,连真话都不对我说了,这就是所谓的厌倦期吧!”
苏墨故作悲叹的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尽管知道他是装模作样,夏弥仍忍不住无奈回头看着他。
“哪有厌倦期,你不要瞎说话!”
“那你说你打算给谁用?”
苏墨坏笑着步步紧逼。
“……”
夏弥一时语塞,说苏墨等于告白,但她也没考虑过苏墨之外的选择。
“给谁用?”
苏墨继续问。
知道他是故意的夏弥脸颊微热地瞪了回去。
正在两人无声的交锋的时候。
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响起。
“唉——!”
“唉——!”
沉重的叹息声让两人都忍不住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正不停的墙壁、地板、花丛中查看,每看一下,叹气声就更沉重一分。
“风纪委员曼施坦因教授?”
苏墨从标志性的秃头中认出对方的身份。
“没错!他好像很心疼钱的样子,不过刚才好像没怪我们,因为今年的损失比去年低多了。”
夏弥斜靠在苏墨手臂上,对他介绍到。
这次自由一日的战场十分集中,并不像往日一样波及整个学校,再加上没有采用大范围火力压制战术,造成的损毁不算很多。
“可他心情似乎依旧不太好的样子。”
苏墨疑惑道。
损失降低了,难道不应该高兴么?
“毕竟依旧是亏了钱,我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
同样抠门的夏弥能够理解曼施坦因教授的心疼。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样子太过显眼,不过,曼施坦因教授看了他们一眼后,就没有再理会,而是径直走向了恺撒,这个他一生之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