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身份证!”一名警察走到沈冲近前,老气横秋地向他伸出手来。
沈冲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看也没看他一眼,仍在慢悠悠地喝着酒。
那名警察见状顿时皱起眉头,加重语气,再次说道:“喂!我让你出示你的身份证,你听见没有?”
沈冲还是没理他,这下警察可急了,猛的一拍吧台桌案,抬手抓住沈冲的肩膀,气呼呼地问道:“你是耳朵聋了吗……”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冲的周围一下子站起十多号人。这些大汉清一『色』的西装格律,面沉似水,围拢在警察的周围站定,一个个瞪着眼睛,阴森森地怒视着他。
那名警察吓了一跳,抓住沈冲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环视周围众人,声音不自觉地透出颤抖,问道:“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众人就如同木头桩子似的站起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他。这时候沈冲抬起手来,弹了弹肩膀处的衣服,而后转目看向那名警察,似笑非笑地说道:“兄弟,你们做警察的是不是也应该懂点最起码的礼貌啊,再者说,我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喝酒,我犯了什么事你要查我的身份证?”
警察此时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青年不简单,周围这些大汉肯定都是他的人。他吞口唾沫,偷眼环视周围,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例行检查……”
“哼!”沈冲哼笑出声,笑嘻嘻地说道:“我一没偷、二没抢、三又没反党,只是坐在这里喝酒,你又凭什么检查我?”
听闻他的俏皮话,周围的大汉们皆噗嗤一声笑了,那名警察脸『色』难看,还要说话,这时候管戴带着两名警察走了过来,与此同时问道:“小张,怎么回事?”
“管局,他……他们不肯出示身份证!”看到管戴来了,那名警察如同找到主心骨似的,急忙迎上前去。
“是吗?”管戴举目看向沈冲周围的那些大汉,最后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打量沈冲好一会方说道:“我们怀疑这里有人从事不法活动,所有人必须接受临检,你也不例外,立刻出示你的身份证。”
“如果我不想给你们看呢?”沈冲对上管戴的目光,含笑说道。
管戴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得和我们到公安局走一趟了。”
沈冲眯缝起眼睛,冷冷凝视着管戴,这时候,他的心腹助手齐胜来到沈冲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冲哥,对方明显是来找茬的,如果我们和他们对着干,反而会给你们口实和机会。”
齐胜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沈冲暗暗点头。他又沉『吟』片刻,接着伸手入怀,掏出香烟,点燃,慢悠悠地抽了两口,这才懒洋洋地从椅子上下来,并从口袋中掏出钱夹,抽出身份证。
刚才的那名警察见状,立刻走上前去,边接身份证边狠狠瞪了沈冲一眼。当他要接到身份证的时候,哪知沈冲手指一松,身份证在他双指之间滑落在地。
他没有蹲下去捡起的意思,反而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警察,说道:“警官,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你他妈的是故意找事吧!”管戴身后的那两名警察都受不了了,双双抬起手来怒指着沈冲,不用沈冲发话,周围的大汉们一同迎上前来,一个个扬着脑袋,和那两名警察怒目相视。
最后还是在管戴的示意下,接身份证的那名警察弯下腰身,把身份证从地上捡起来,又瞪了沈冲一眼,退回到管戴身边,把身份证递给他。后者接过,低头一瞧,心中顿是一震。
沈冲?天道社的老大?管戴挑起目光,再次落在沈冲的脸上,仔细打量他,心中暗道:原来此人就是沈冲,这段时间来发生那么多的事,皆因此人在背后捣鬼。
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受人利用的耻辱,也想到了身在医院里命垂一线的瘸三,他眼中突然『射』出精光,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叫沈冲?”
“警官,就算你上了年岁,也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吧,身份证上不是已经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吗?”沈冲白了他一眼,嗤笑着说道。
难怪此人如此嚣张,原来他就是沈冲!管戴身后的那两名警察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发作,管戴向他俩摆摆手,而后对沈冲心平气和地慢悠悠道:“我怀疑你和黑社会以及最近发生的几宗恶『性』事件有关,你现在得跟我们走一趟,到公安局接受调查!”
沈冲咧开嘴,用牙齿咬着香烟的过滤嘴,笑问道:“证据呢?你说我和黑社会有关,又和什么狗屁事件有关,你的证据在哪里?”
“如果有证据,我现在就不是请你走了,而是直接逮捕你。如果你确实没问题,二十四小时内我们自然会放你走。”管戴正『色』地说道。
他现在是没有掌握沈冲违法的证据,不过想整他也根本用不着证据,只要把沈冲带回市局,就算搞不残他也能扒掉他一层皮,看他还怎么嚣张!
“哈哈!”沈冲仰面大笑,说道:“怎么,你们警察就可以毫无证据的抓人吗?就算我肯和你们走,但我的兄弟们恐怕也未必会同意啊!”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大汉们已齐刷刷地站在沈冲的身后,而吧台里的酒保也十分精灵,从吧台里拿出十多瓶啤酒摆在吧台上,这些啤酒随时都可以作为武器来用。
管戴目光一偏,看眼摆在吧台上的那些啤酒,接着又看向沈冲,含笑问道:“怎么,你们还要袭警吗?小张,带上他,我们走!”
说着话,管戴冲着沈冲等人冷笑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那个叫小张的警察大步流星来到沈冲面前,什么话都没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外走。见对方是来真的,真要把沈冲带回公安局,周围的大汉们哪能坐视不理,人们一拥而上,有的人拉沈冲,有的人推小张,现场变得混『乱』不堪。小张一个人又哪能抵得过那么多大汉的推搡,他一个站立不稳,向后连退数步,接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看他吃了亏,周围的那些警察们都不干了,有好几名警察二话不说,提起警棍就冲了过来,抡棍便打。
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操』起吧台上的一只酒瓶,对准一名警察的脑袋恶狠狠砸了下去。
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酒瓶子结结实实地砸在那名警察的头顶上,酒瓶破碎,酒水洒了那名警察一头一身,后者目光涣散,当时就站不住了,身子依靠着吧台滑坐到地上,鲜血顺着酒水由他的头顶流淌下来。
不见红还好说,警察见了红,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袭警。
已走到酒吧门口的管戴回头一瞧,看到受伤倒地、满头满脸都是血的自己人,眼中顿时喷出怒火,他回手把手枪拔了出来,大喝道:“还反了你们,把他们给我统统抓走!”
管戴亮出枪,其他的警察也不再客气,人们一同把手枪抽出来,指向沈冲以及他周围的那些大汉。
正在这时,从酒吧的里面又冲出一群大汉,这群大汉为首的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凶恶,他不是别人,正是阿木格。
阿木格平时基本都呆在龙虎酒吧的总店,今晚也不例外,他在办公室里听说沈冲和警察起了冲突,吓了一跳,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当他来到吧台这边时,正看到众多的警察掏出枪来,枪口齐齐对准沈冲。阿木格心头大惊,吼叫一声,箭步如飞的跑上前来。
他是担心沈冲会有危险,上来拉架的,可是警察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突然见到一名如同狗熊成精的凶恶大汉嗷嗷怪叫着向自己这边冲来,人们心头震颤,不约而同地调转枪口,对准了阿木格。
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察也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因为不小心走了火,突然之间,他手里的枪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原本正快步冲过来的阿木格如同迎面受了一记重击似的,向前奔跑的身影突然后仰着摔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把在场的警察们都惊呆了,也把天道社的众人都吓傻了。沈冲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猛然咆哮了一声,发了疯似的向阿木格那边跑去,等他来到阿木格近前,低头再看,他的脖颈上都是血,年轻警察的一枪迎面打中他的喉咙,把他的脖颈都打穿了,只这一会的工夫,汩汩流出的鲜血已在他的身下扩散开好大一摊。
此情此景让沈冲都懵了,他愣了片刻,扑通一声跪在阿木格的身边,伸出双手,捂着他喉咙处的伤口,颤声说道:“没事、没事,不严重,不要紧,我这就送你到医院……”
说话时,沈冲那么刚强的人眼泪都如同断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在阿木格的身上。
躺在地上的阿木格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话,但一点声音都吐不出来,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嗓子眼里翻上来,流出嘴角。
他抬手抓住沈冲的衣服,抓得死死的,五根手指几乎要把沈冲的衣服抓出五个窟窿,可他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