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绿色极光变了,变成了血淋淋的鲜红色,好像是掌管天空的神祗为了讨好正在观赏演出的上帝特地将这块无边无际的幕布调成了这样。
这绝对是一场精彩的演出,只有精彩的演出才有资格吸引上帝的深沉眼眸。在冰天雪地的苍茫舞台上,辰捭风手里握着轻盈而锋利的宝剑,变异北极熊直立起来挥舞长得有些夸张的利爪,他们正是这场演出的主演。
一边是时间的幽灵,一边是空间的小偷。一个是智慧、冷静的人类,而一个是凶猛、无畏的莽兽。之前两者已经交手一个回合,人类暂居下风,不过那还只是开场,远远说明不了什么,接下来,才是真正激烈、精彩的战斗。
砰砰砰,异兽沉重的脚步在雪地上踏出声声巨响,离它距离近的辰捭风感觉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颤动。风语剑直直地刺向异兽,一股窒鼻的气味从异兽的嘴巴里散发,向辰捭风扑面而来。辰捭风屏住呼吸,锋利的长剑撞在异兽的利爪上。
锋利的长剑削铁如泥,却只是在异兽钢爪上留下浅浅的劈痕,辰捭风收剑,侧身,避开异兽的撞击。凶猛的异兽扑了个空,调整方向,继续向辰捭风扑来。
言灵.时间零,50倍时间延缓。这已经接近辰捭风的极限,异兽的动作慢了下来,变得和树懒一样,辰捭风从异兽左右手交叉的缝隙里以刁钻的角度刺向异兽的心脏。异兽的敏锐直觉让他感觉到了危险,言灵.驺吾。
明明剑尖离异兽已经不到半米,但下一刻辰捭风发现自己已经在异兽一米之外。言灵.驺吾不仅可以缩地成寸,折叠空间,竟然还可以将空间延展,明明是50厘米的距离,竟然可以被他扩展为超过1米的长度。
居然还可以延展空间,在辰捭风记忆里,自己曾经交手过的那个会使用言灵.驺吾的s级混血种也仅仅能做到折叠空间,想不到眼前这只异兽对言灵的操纵更胜一筹。辰捭风也不气馁,他继续向异兽攻去。
两者陷入一阵僵持中,辰捭风的招式固然精妙,但每次他快要刺中异兽时,总是会诡异地被言灵.驺吾的作用反弹回去,辰捭风不屈不挠,密集的攻击宛如夏季的暴雨。一点点打向异兽,不给异兽一丝喘息的机会,他相信言灵的使用会大大消耗对方的体力,迟早对面会再也使不出来。
事实正如辰捭风所料,异兽使出的言灵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由一开始可以反弹一米半左右距离,到一米,到八十厘米,到现在只有六十厘米左右。异兽也开始意识到自己陷入窘境,它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头部,这是北极熊用来表示内心恐惧的动作,看来虽然它现在北极熊原本基因已经被污染,但还是保留了这一与生俱来的天性。
辰捭风可不会理会他这一示弱的动作,这样的生物绝不能放任他生存在野外,一旦繁衍后代,后果不堪设想,辰捭风继续加紧手上攻击的动作。
又一次被反弹回,辰捭风正准备反击,他发现自己的右上臂竟已经被利爪刺穿。原来异兽刚刚将辰捭风反弹开,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又立马将他拉回,然后用利爪刺穿他的右手,废掉他的攻击能力。
该死,这样狠辣的战斗计划,简直不输于一般的军人了啊。辰捭风咬紧牙关忍住右手被刺穿传来的剧痛,他左手接过利剑风语,用尽全力砍在异兽的左肩上。
这只变异的北极熊左肩上并没有覆盖坚硬的龙鳞,风语剑顺利地切入异兽的血肉,辰捭风将它的左臂齐肩砍断。血液像喷泉一样从异兽左臂断口喷涌出来,异兽发出痛苦的吼叫。趁异兽剧痛得失去知觉的这一瞬,辰捭风继续出击,利刃直接刺入异兽的面部,从它的后脑勺贯穿出来。
终于,龙化的异兽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生机,辰捭风将右臂从利爪里抽出,他也是很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
虽然两者血统同为s级,虽然异兽有比辰捭风更强的体魄,但他最终还是败在了招式上,败在对言灵的精巧使用上,败在战术上,归根结底,还是败在人类独有的智慧上。辰捭风取出绷带替自己包扎好,然后将侧翻过来的雪地车重新扶正。
异兽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雪地,地上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这里显然已经不能再睡下去,一是有刺鼻的血腥味让人难以入眠,而是这股气味会引来其他的北极熊、雪狼等猛兽,辰捭风于是发动雪地车,向前方驶去。他的右臂还在隐隐发痛,辰捭风骂骂咧咧:要是去了黑天鹅港被我发现都是在开展这种研究,我就把整个黑天鹅港烧得一干二净。
黑天鹅港地下几十米深处,巨大的洞**,几千盏射灯白色的光将这里照得透亮。
“所以你们开展的研究就是让人类掌握龙的异能。”邦达列夫淹了口唾沫,脚下冰冻的巨龙遗体气势磅礴。
“是的,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们能掌握比巨龙更强大的能力”赫尔佐格博士优雅地说道,他轻轻拍了拍手,“来,让我们的贵客亲眼见识这强大的能力。”
岩壁上一道暗门从中打开,面无表情的军官助理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位面无表情的男孩。
邦达列夫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个男孩双目空洞无神,看起来像已经死掉一样。
“他看起来不太正常。”邦达列夫看着男孩惨白的脸。
“他被实施了脑桥分割手术,”赫尔佐格抚摸男孩头顶黑色的头发,像在抚摸自己的猎犬,“这种手术原本发明出来是用于治疗癫痫,将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手术后两个半脑独立工作,互不影响。”
“所以他变得痴呆了?”邦达列夫指指坐在轮椅上紧闭着双眼的奇怪男孩
“不,不是痴呆,而是人格分裂。你想想看,在他的大脑里,两个半球有着各自独立的思维,他们之间又没有沟通和交流,就像一个人的身体里栖居着两个灵魂一样。而两个半脑又各自负责不同的任务,左半球主观欲望,右半球主管道德。简单来说,在他见到漂亮女人的时候,左半球想的是将女人的衣服撕碎压在自己的身下,而右半球则是告诫自己要遵守道德礼仪。”赫尔佐格耐心解释道。
“对于正常人来说,负责欲望的左半球会和负责道德的右半球达成一致的协议,而对他来说,他的行动将取决于当时是哪个半球掌管他的身体。被他盯上的漂亮女人的命运将取决于上天,如果上天是让他的右半球在工作,那女人就能幸免于难,如果上天是让他的左半球在工作,那女人就惨了。是这样么,博士?”聪明的邦达列夫触类旁通道。
“基本正确,不过哪个半球掌管他的身体不仅仅是上天决定的,我们也可以人为掌控,这就是我手中梆子的作用。”不知什么时候,赫尔佐格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梆子,看起来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