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战队雏形在这一刻终于确立。
指挥官毫无疑问是韩靖,队伍的大脑,战术发起者与制定者。
阿难司职术士,副指挥官,作为实际战场上韩靖的补充。
陈又廷暂时担任金刚位置,他本人的特质是介于金刚和游击之间,具有极强的防守反击与近乎让同水平游击绝望的防御能力。
梁左,具有极高爆发伤害的游击,运用得当能够一瞬间解决对方的有生战斗力。
周奇,术士,医师,给队伍提供了极大的持续战斗能力。
很遗憾,战队中恰好缺乏最好的输出位置,射手。梁左真正认识的人中,只有叛变组织的红璃算得上是射手,可她是不可能的。于是目前就显露出一个巨大的隐患,战队中缺乏远程杀伤。
“宁缺毋滥,宁可不要射手,也不要找个麻烦进来。”
韩靖态度坚决。
“我同意。”
阿难在正事上从来是对事不对人:“目前我们的团队至少是磨合过的,其中我们四个是在真正战场上配合过,彼此清楚。很多内部问题都是来自于一些最简单的纠纷,按照木桶原理,短板才是衡量一个团队的标志。不过也可以换一个说法,不确定因素才是对已知团队的最大伤害。”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面对射手非常吃亏。”遭受过实际打击的陈又廷据理力争:“之前我经历的五连败中,真正杀伤性最强的还是射手,游击存在极大的风险性,射手的稳定杀伤太重要了!我们不能没有射手!缺少射手就是放弃了一大半的战术选择!我们必须有一个射手!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只是现在最火热的位置就是射手,要找到一个靠谱的,估计不容易……”
他的话很实在,大家都无言以对。
远程收听他们谈话的周奇第一次发言:“其实也不是必须……可以用道具来弥补。梁左你不是遭遇过奇物山庄,不,现在应该叫做奇物府的人吗?他们既然能够制造出傀儡铁人,也能够造出射手才对,你们不是在废弃区看到过吗?”
他的话给众人一下子打开了新思路。
没错,战队需要的根本并非射手,而是“远程杀伤”,距离产生的变化可以制造很多种有利的形势。既然一个成熟或者说契合的射手很难获得,那么为什么不退而求其次,暂时用一个傀儡来替代?射手傀儡的缺点显而易见,比较呆板,而且不具备自我创造机会的能力,可是他们也有优势,让他们开枪他们绝不会说不,也不会闹脾气或者怀疑队友。
韩靖当即迅速查询了一下蓬莱交易平台,发现一台傀儡的价格在一万到上百万不等的价格,明显松了口气。
“价格还不算特别离谱,就怕有价无市。”
四人聊着聊着,一艘灰黑色桅杆船刺破了房间的墙壁,迅速滑入。众人都非常默契地迅速四散开来。
梁左不由有些头痛,竟然是黄泉车……
宝具黄泉车的持有者,摆渡人刘先生依旧一身军装,腰间插着那把差点走火的普通手枪,他左眼灰白,黄铜怀表右眼里头指针依旧在不断跳动,这次刘先生只是下车,默然地看着船身,皱眉在上面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一般。
梁左硬着头皮给他打招呼:“刘先生好。”
刘先生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
梁左只能再说了一声。
“我聋了吗?我听不到吗?”
看来此次他心情不怎么好。
梁左小心避免激怒这个有些敏感的人物:“刘先生,这次我和韩靖一人担保一人进入蓬莱,就是他们两位。”
“进去,进去,别烦我。”
不耐烦地摆摆手,刘先生用手指在船身上摸索着,神色专注。
韩靖突然道:“这艘船被袭击过。”
“你说什么?”
刘先生扭头,锐利的独眼仿佛越过了视网膜直接刺入与他对视的人的神经元中,让人双目隐隐发痛,在场四人下意识不敢看向他,身体反应也变得迟钝许多。
韩靖缓缓抬起头,平静地说:“这艘船,被袭击过,现在已经受损严重。”
“你们,上车。”
刘先生指向其他三人,在梁左的带路下,阿难和陈又廷跟着他一起走入船舱。
“你有什么依据?”
刘先生依旧语气冷冷地问,手若有若无地放在腰间枪托处。
韩靖可不吃这一套:“‘它’体内十二将本应该是凶神‘白虎’,可眼下却破碎了开来,变成了凶将天空,代表虚无虚假,空空如也。按照六壬十二将体系解释,有人试图袭击了黄泉车,可是应该是由于种种原因失败了。为了掩饰这一点,不让这个过程被你发觉就尝试用某种术式伪装和修补,让刘先生你无法找出具体端倪。”
听了他一席话,刘先生放在腰际的手放了下来:“继续。”
“我可以尝试修复一下,不过能够袭击大型宝具黄泉车,出手人非比寻常,我未必能够成功。”
“你尽管一试。”
点点头,韩靖走到黄泉车旁边,双手放在船体表皮上,手指传来粗粝的木头质感,韩靖闭上眼,将自己的意识投射进入黄泉车体内。黄泉车内部构造让韩靖大开眼界,简直精密得如同一个真实生命一般,每一根能量流动造成的通道都像是人类的血管,它们交错纵横,在里头演变出一副巨大规则的“电子地图”。
人与宝具的构造毕竟是不同的,韩靖的六壬十二将延伸理论中,将人体看成一个小世界,以心为日(阳),以脑为月(阴),肝肺脾肾为星,构建微型宇宙,再以其中运行的轨迹和互相之间的能量牵连来判断属于十二将哪一类。
黄泉车体内却都是处处平等。韩靖只能够冒着风险将意识探入黄泉车体内深处,那些能量流下方,深层结构的核心处,黄泉车的本身意识所在……
探入无限的黑暗之中,韩靖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这声音越来越大,随着他不断深入越来越响,让韩靖很难集中注意力。
猛地,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
他立刻睁开眼,大口呼吸着。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刘先生也看出其中有些不对劲了。
“没事,只是……的确有人对黄泉车动手过。”
韩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被黄泉车反击了,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内部结构,只是……对方利用某种道具,将他动手的痕迹潜入了黄泉车内部,将他来过的踪迹也都封印在了一起……”
说着,韩靖手掌朝上,上面缓缓漂浮起一团小小的光点,被刘先生一口吸入体内。
刘先生眼中寒光一闪:“器木所,还是贼心不死!”
骂了一句之后刘先生看向韩靖的眼神也变得缓和了一些:“我欠你一个人情。”
韩靖点点头,默默走入黄泉车内。
刘先生收起之前的锋芒,也径直来到黄泉车车门处,嗓音洪亮:“起航。”
哐当一声拉上了船舱门。
“没事吧?”
看搭档心事重重的样子,梁左不由关切道。
“没事。”
韩靖淡淡回答。
在他心中却并没有如此坦然。
因为在黄泉车内,他看到的东西哪怕现在也心事重重。
那一张巨大的脸孔呈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左眼呈现灰白色,只有瞳仁中有一点黑色,他右眼是一块圆黄铜坏表,里头有金属指针正在环绕瞳孔滴滴答答走动着,他嘴角上牵,却很难说是笑,他耷拉着眉,让人无法分辨出到底他是高兴还是悲伤。
在层层血管一样复杂的能量流之下,黄泉车内部结构漩涡深处,那是一张……
摆渡人刘先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