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左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认输传送出去,二是坚持看看有没有机会,后者有遭到对方报复继而被虐杀的可能。
眼下他是真正的筋疲力尽,看似还站的稳稳,动一动都十分费劲,一个普通炼气士都能够将他放倒。
两肩放松。
他迅速让自己肌肉放松下来,不管能不能打,都要装作能打的样子。
敏锐的战场嗅觉让梁左笃定,暗中有人正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旦露出破绽,就是对方露出爪牙的时候。
“想不到啊,事前收集的数据都错了。”
一个声音从天边传来,隐约可辨是女人声音。
秋田犬。
“原本以为麒麟真正核心是圆慎和贝志豪,没想到你才是他们真正王牌。”秋田犬的声音有几分轻松,对于同伴被杀并无波动:“即是说,只要能够把你拖住,我们就有很大的胜算了。”
原本稍微松了口气的梁左心里又一紧。
对方如此镇定能够吃定豪哥和圆慎,难不成有某种专门克制麒麟攻防核心的方法?
“所以,在此之前,把你的刀收好,和我好好玩玩吧。”
秋田犬发出一阵轻盈笑声。
眨眼之间梁左发现自己坠入水中。海平面一瞬间仿佛往上涨了几十米,让他下意识要往上游去,可一游动梁左才发现……
自己变成了一尾胖头鱼。
摇晃推动身体的不是双脚而是鱼尾,双臂被胸鳍取代,背部背鳍也能够控制在水下滑动。
又中了幻阵。
梁左也无可奈何,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要蛮力快速破除对方幻阵完全不现实,只能够运用脑子去尝试找到阵法的阵眼。
任何阵法,哪怕是最基础的三大阵法“坚固”、“锋锐”、“急速”都是有它们的“命门”的。“坚固”的命门在于迟钝,不够敏锐,“锋锐”命门在会让本身脆弱,“急速”命门更是不可持续,这些“命门”体现在高阶阵法和混合阵法之中就叫做“阵眼”。眼的概念和人体相通,这是观察外物最直接最主要的区域,破坏阵眼阵法操控者就无法继续,那里是最安全也是最薄弱处。
也是由于这个概念和结构,阵法比拼大多数时候是智力上的博弈,见招拆招,最终胜出。
陷入阵法眼下对梁左反而是一件好事。
身体上他已经濒临极限,无法再进行高强度战斗,脑力对决还处于有机会的状态。
他尝试和羊归宁通信,那边确是杂音一片。
看来天狗战队早就想好了,要切割分化,通信自然也是被想方设法屏蔽了。
化作一条胖头鱼,梁左游来游去。
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并不是安全的。
周围开始出现一些块头比自己更大的凶猛鱼类,它们浑身银光粼粼,就像是包裹了一层甲胄,鱼鳍鳞背都像是锋锐的刀片,个体更是梁左这条咸鱼的两倍以上。
梁左选择暗中观察战术……
他的户外知识几乎瞬间弹射出相关信息在眼前。
鱼是近视眼,水晶体的弯度不能改变,而限制了鱼眼的视线,仅能看到1-2米远的物景。
鱼眼的水晶体是圆球形的,只能看到比较近的物象,故而,所有的鱼类都是天生的近视眼,它们很少能看到12米以外的物体,因为它们眼睛的水晶体弯曲程度无法改变。
综上所述,梁左只要保持在十二米范围之外,就能够有生存空间。
可让他无奈的是,这种类似于金枪鱼的攻击性鱼类不断增多,很快变成了一大群游鱼,自己躲无可躲。
梁左这一条小鱼就显得极为刺眼。
按照鱼群的侧线反馈机制,只要有一条金枪鱼发现他,剩余就会一拥而上,将他啃成白骨。
梁左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种具有极强暗示与杀伤力的阵法缺点一定也是极为明显的。阵法本身越能自洽越是难以找到破绽,越是狭小越是容易生效,却也更能被陷入者挣脱。
海面。
梁左微微扬起鱼头,从自己所处到水面估摸有至少一百多米,自己来不及过去就会被发现。
海底。
下面是一片漆黑,近视眼的效应让他更是难以分辨下面有什么。
近视眼……
梁左突然朝金枪鱼群冲锋起来。靠近的一瞬间他立刻转向,强行装作是金枪鱼群中的一员。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金枪鱼群竟然没有识破这个浓眉大眼的胖头鱼。
梁左跟随大部队游来游去,到处寻找可能的猎物,当然空无一物,这片所谓的海域只有这么一群“金枪鱼”而已。渐渐,鱼群不断消失缩小,到最后梁左睁开眼醒来。
戴“秋田犬”面具的女人就站在他对面,双手撑着膝盖,一副无比劳累的样子。
“你怎么,怎么居然出来了……”
对方将面具往上撩了撩,咳出一口血来,露出沾满鲜血的嘴唇和弧度漂亮的下巴,不断喘气。
“因为你太急了。”
梁左回答说:“如果你能够把你的幻阵更加完善,扩充协调世界观,我至少没这么快能出来。”
比如说在狩魔十八道,梁左遭遇的那个正道使女阵法师,她的冰雪世界差点就要把梁左给冻成冰棍,那才是真正顶级阵法师的表现。
海底幻阵的杀手锏在于短时内迅速制造杀机,那些金枪鱼群让置身其中的“鱼”无处可逃。而一旦开启逃亡,就没有了回头的机会,几乎是一面倒的陷入阵法内部的追杀节奏,直至精疲力竭而死。可这个阵法缺陷也是明显的,因为它本身过于简单,能够让人联想到的与阵眼有关的项目就很少。最关键的一个就是鱼本身。
开头金枪鱼群没有立刻攻击,而是群体不断增多,是为了给置身其中的人以不断增强的压力,迫使入阵者做出反应,无论是往上还是往下,都将演变成一场追猎。
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强攻?
这就是阵眼所在。
阵眼,就是鱼的眼睛。
在秋田犬的阵法之中,它们看不到太远的东西,近距离也无法识别,判断的根据是“行为”,即是说只要和它们行为不同的都将是猎物。做出这个判断是因为梁左发现金枪鱼群无论增加多少也没有分开,分成几支小队,而依旧是一大群,整齐划一。梁左需要做的即是两步,静止,等待金枪鱼群从旁边经过,然后跟随。
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失误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梁左判断阵眼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称它为“十步之内必有解药”。自然界之中,要判断和了解某种生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它最明显的特征上入手,特征的另一面往往包含它们的习性。
花脸山魈看起来就像是唱戏的艺人,不过这面部却是它们显示自己悍勇的一部分,性格暴躁,看似滑稽的面部另一面代表了“盔甲”。
响尾蛇标志性的摇晃尾巴尾环,发出响亮声音,这是威慑敌人,警告对方不要靠近,尾环声越响亮越代表这条响尾蛇年纪越大,具有丰富攻击经验。
鱼亦然,眼睛近视,取而代之是感官器官“侧线”具有超强的触觉和水流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