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
叶迹翎惊喊一声,一个后翻跃起一丈,紧接着双掌拍出,直击傅筝的胸口和衣裙下摆,强劲的掌风,夹带起秋风扫落叶般的气势,傅筝虽被震倒在地,身上的火苗却在瞬间被扑灭!
太后在瞥到傅筝身上突然起火,本能的发出尖叫时,被皇后和刘嬷嬷眼疾手快的拉着急退了三四步,躲开了火势的蔓延,而后,便完全失了血色的,与殿中杂乱的人群,震惊的看着叶迹翎反应迅猛的,以奇特的方式,赶在危险爆发时,熄灭了那可活活烧死人的火苗!
“平阳!”
叶迹翎一扑过来,抱起跌在地上,已三魂失去七魄的傅筝,她脸如死灰,眼珠子动也不动一下,惊的他立刻喊道:“太医!”连喊边大步朝外而去!
“等等!”
太后从呆滞中,突的反应过来,刺耳的一声喝止,朝方才听到命令,已涌进来待命的大内侍卫喊道:“拿下恭亲王妃!若有抗命者,一起抓!”
这个“若有”,她婉转的指明了叶迹翎,大内侍卫听令,立刻拔刀一涌而上!
闻听,叶迹翎步子一滞,琥珀色的眸中,顷刻间染上肃杀的沁寒,那双眼神可怖阴狠,横抱着怀中的女人,一个旋身,长腿勾带起桌凳,头也不回的凌空踢向身后!
“啊——”
尖锐的惨叫声顿起,冲在前面的大内侍卫,被突如其来的桌凳,及桌上原本的碗碟菜肴筷子酒杯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击中,有被击中额头的,有被筷子戳到眼睛的,还有被碟子砸破脑袋的,皆鲜血横流,袭来的那股力道之重,是他们根本无法抵御,更来不及躲闪的!
这一脚的气势,震住了殿中所有的人,余下的大内侍卫本就忌惮于恭亲王,方才奉命行事也属无奈,此时更是一个个惊在原地,握着刀柄的手直哆嗦,再不敢上前一步!
叶迹翎缓缓回身,那一双嗜血的眸子,横扫而来,太后、皇后、刘嬷嬷及跟着太后本欲出殿的一众妃嫔皆粗喘着气,完全煞白了脸,太后强撑着道:“恭亲王,你王妃罪名重大,在未查清谋害皇上的真相之前,哀家有权利拿她问罪,详查待审!你身为朝中重臣,当公私分明,大义灭亲,以免落人口实,说你不遵国法,大逆不道!”
“太后,微臣从未想要偏袒,方才平阳衣裙滴酒竟无故着火,这分明是有人在她衣服上做了手脚,想置她于死地,而她送给皇上的寿礼,在入宫之前,是微臣亲眼见过的,画作长约五十公分,所画的是皇上在微臣大婚第二日早晨,微服出宫,身穿青色白带黄底长衫,出现在恭亲王府后花园的情景,绝非平阳呈上那幅渗毒的病猫!这两件事足以证明,从微臣带平阳入宫起,背后就有双黑手在操纵,将平阳的寿礼调包,陷害于她,再借她之手蓄意谋害皇上,最后杀人灭口,以求死无对证!”
叶迹翎说到此,眸中的杀意丝毫不减,反倒愈发的深重,射在每张脸上的目光,都如同淬了毒的刀,隔空凌迟着她们,清晰的嗓音,夹杂着狠辣的味道,渗透每个人的耳膜,“平阳乃是本王的王妃,利益不冲突到任何人,皇上本着两国邦交,对平阳多加看重,实乃国事所需,诸位娘娘放宽心罢!今日的事,本王以项上人头担保,平阳是被人所害,真凶另有其人,太后依法论罪,先抓平阳实属应当,但本王恐怕真凶为杀人灭口,会再次向平阳下手,且皇上现在生死未卜,是以,微臣恳请太后网开一面,让微臣带平阳去崇文殿守在皇上身边,待皇上清醒,由皇上发落,主持公道!若皇上查实,真凶就是平阳,那本王定当大义灭亲,交出王妃按国法处置;若查真凶为他人,本王也把话搁在这儿,敢向我恭亲王府下手,欲挑拨本王与皇上关系、欲挑起两国争战者,不论在朝中权势背景有多大,本王也绝不姑息,定叫对方满门偿还!”
一语落,满殿死寂!
太后久久的回不过神来,面前的男子,犹如天神般,挺胸而立,气势如虹,原本就不怒而威的眸中,多了那冰冷的杀意后,直叫人心惊胆颤!
歌妓的儿子,相貌遗传了歌妓,这股阴冷的性子,却是完全遗传了他的父亲,甚至手段气势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真是小看了他,这个祸害,她一开始就认为不能留,果真是不能留,否则迟早有一天……
踌躇间,太后稳下心神,挑高了下巴,开口道:“恭亲王,你所言及是,但站在哀家的立场上,不能允许你和恭亲王妃去崇文殿守着皇上,在皇上未脱离危险之前,你不得离开皇宫一步,恭亲王妃可以暂不关天牢,但需先关在素斋院,若恭亲王还不满意,那哀家为了皇上安危,也绝不会让步了!”
素斋院,是宫中用来关押犯大错受罚的妃子的地方,潮湿阴暗,四面高墙,密不透风,好人进去,不出一月,便会风寒病重,奄奄一息!
“太后……”
“夫君!”
叶迹翎怒极,才要辩驳,胸口处衣衫突然紧窒,伴着那一声虚弱的轻唤,他垂眸,怀中的人儿,正用力的抓着他,额前的几缕碎发,被火苗烤焦,身上的亲王妃宫服,也被烧成了破破烂烂的,脸色白的吓人,粉嫩的唇亦染上白,他心中一紧,如梗在喉,“别怕,我带你回府……”傅筝强撑着力气,“夫君,不要违抗太后的命令,让我暂时被关起来吧,我没有害皇上之心,皇上却因我而中毒,我心中不安……”
“皇上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素斋院你不能去!”叶迹翎陡然沉了眸,咬牙低语道。
傅筝一急,拉下叶迹翎的头,用只有他俩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的道:“引蛇出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死不了,对方不会罢休的,夫君可速作安排,对太后,一定要忍,别为了我一招棋错,满盘皆输!”重要的话说完,她却似拼着最后一口气般,猛的提高了音量,带着哭腔道:“夫君,妾身舍不得夫君,你一定要等皇上醒来告诉皇上,我是冤枉的,午宴后,去兰溪斋经过泾湖外的竹林道上,我被人推了一把跌倒,寿礼飞出去,有何都尉可以帮我作证的,一定是在那里寿礼被调包了!”
“什么?”闻言,太后一惊,眼珠子迅速转了几转,道:“来人,先将恭亲王妃带去素斋院关起来,哀家去看皇上,恭亲王需留守在崇文殿外,未经传唤不许踏进!”
“谨遵太后懿旨!”
大内侍卫应声,踏前两步,叶迹翎俊眉紧锁,紧抱着傅筝不肯放手,傅筝一咬唇,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眼角还带着泪,极不舍的抽噎低喃,“夫君,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求你保重自己,太后英明,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这平平中。“带走!”
一声冷厉的命令,太后挥挥手,傅筝被架住了手臂,带着朝外走去,太后随之带着一干人,急急的起驾去崇文殿了,叶迹翎暗暗攥紧了双拳,眸色晦暗深沉,急流涌动中,悄悄划过道道精光!
素斋院,泾湖外竹林道,何修远……
这几个词,在脑中反复的滚动着,叶迹翎略一沉思,提步快速出了钦和殿,他的阿筝果然聪慧,一语双关,既告诉了他出事的原委,又提醒了太后,有何修远这个人证在,太后必得全力查找真凶,否则真凶知道了有人证,必然有可能对何修远下手,而太后就算想趁机除去她,也得先查真凶保全她的爱侄!
而何修远三个字,更是提醒了隐藏在宫里的幕后黑手,对付她,便是跟何家作对,那便是跟太后作对!
崇文殿,太后刚踏进去,便有人后脚跟上来,在她身边轻唤,“太后姑妈!”
“修远?”太后一扭头,神色凝重道:“方才在钦和殿,恭亲王妃所言之事,属实吗?”
何修远拱手道:“姑妈,先去看看皇上情况怎样了,这事容后修远再细禀!”
“嗯。”
太后点点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何修远亦大步跟上。
寝宫里,叶迹舜静静的平躺着,太医们忙碌了足有半个时辰,才重重的喘了口气,抹掉额上的汗珠,刘太医最后把了一次脉,掀起珠帘步出。
太后立刻迎上,急问道:“皇上怎样?”
“回太后,皇上掌心所中之毒,乃为七叶七花毒,此毒辛辣,易解,但有些难缠,毒素用金针逼不出来,需要火烤加之微臣祖上秘制的清毒丸,忙到现在,总算是解毒了!”刘太医答道。
“解毒了?那就是说皇上无碍了,是不是?”太后一听,欣喜若狂的追问道。Pxxf。
刘太医点点头,“回太后,皇上虽无碍,但毕竟龙体受损,需要静养半月,现在还在昏迷中,需还得两三个时辰,才能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