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四人徒步赶到金谷水上游北岸扎木排处,用了近一个时辰。
蔡道明一见赵忠四人一脸轻松地赶来,知道已救下云嫣母亲,不由大喜。
“罗庄主天黑前见不到云嫣母亲到金谷园,便可毫无顾忌地行动了。”蔡道明欣喜的看着走向他们的赵忠四人,兴奋地对陆氏兄弟说。
“不错。”赵忠听见蔡道明如此说,远远便点头回应着,转而见林中空地上已有四个木排,高兴道:“汝等木排扎得挺快,已扎好了?”
“呵呵,这有不少功劳归罗庄主随车带来的那两把大钢锯和两把斧子。”蔡道明笑道。
赵忠抬头看了看天时,又看了看地上的大木排和河岸处,想了想后对童飞说:“吾以为应先到河岸处用望远镜察看一下对面情形,如无异状,现在可先将这几个大家伙移到靠近河岸处,以便天黑时能快些将木排拼好放入水中。”
“是!吾这便去。”童飞立刻向河岸走去。
“之前吾去看过,应龙选择此处突围应是最佳选择。此处距果林东南最近一个看似驻有守卫的房屋也有二百步开外。只是此处水浅暗礁众多,稍大些的船便不能行驶,否则可用船接应,无须颇费功夫地扎木排了。”陆蔚说。
“不过,即便能用船,也只能在上游寻得船后驶下来,而上游水道想必更为不堪,有船怕也是只能乘两三人的小船。想必罗庄主也是虑及此,方才定下扎木排之法。”蔡道明道。
“道明兄所言有理。吾明白了,应龙手上必定也有童副镖头手上那种‘千里眼’,他只要设法登上金谷园中那座高楼,方圆百里之內必一览无余。只不定他便是见上游仅有为数不多的小船或根本无船才有此定计。”陆蔚赞同并分析说。
这时童飞回来了,称可以移木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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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赵忠立刻对众人道。
、韩馨带着四女绕过望月楼脚下的小山丘,来到罗成告诉她的一个土屋残垣北面后,借以藏身。此处是望月楼及其他金谷园建筑物的视线的死角。此时,天已黑尽。
、韩馨刚带着四女离开不久,罗成忽然隐约听见云嫣房门方向有敲门声,他不由大吃一惊!什么人?
罗成准备开门出去察看时,刚走到门前,自己的房门却被敲响了。他立刻警惕地将门打开一看,来人赫然是绿珠和一个十五、六岁的丫环。丫环手里提着个竹篮。
二女显然沒料到刚敲一下门,门便突然打开,不由被吓了一跳,站那儿惊异的看着罗成。
罗成不便在迴廊上出声,于是不动声色、果断地示意二女进房。
绿珠一怔之后,知机地也不说话,并毫不迟疑地进了罗成的房间。
绿珠进了罗成房间后见并无其他人,虽觉诧异,但却聪明地没出声问,只是坦然而好奇的注视着一脸阴沉,眼中目光冷厉,浑身隐隐散发着一丝杀气正认真审视她的罗成。
四目对视片刻后,罗成才稍稍放松下来,但仍板着脸,扫了一眼被他神态吓得有些发抖的丫环手中的提篮,也不看绿珠,低声问:“给云嫣送补品?”
“嗯。”绿珠轻声应道。
罗成重新抬起头来盯着镇定自若,楚楚动人的绿珠,缓缓道:“把补品放下回去吧。”
绿珠明眸忽闪了一下,说:“明白。”
随即她示意丫环将提篮放下,从容地转身向房门处轻移莲步。走出两步后,她忽地脚下一滞,转过身来,神情复杂地注视着罗成,语带微颤,柔声道:“汝须小心。保重。”
罗成听见这饱含关切和忧虑的话语,看着眼前这付美艳动人的绝世容颜,心中激荡不能自已,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她坠楼香消玉殒的凄楚画面……
“绿珠,可否听应龙一言?”罗成情不自禁地激动的问。
绿珠浑身一震:他叫吾绿珠!难道……绿珠心中一阵驿动,粉腮上立刻升起两片红霞。
“应……罗庄主但说无妨,绿珠听着。”绿珠显得有少许慌乱。
“应龙希望绿珠无论在任何情形下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万万不可做出轻生之举。”罗成毫不顾忌地谆谆告诫绿珠。
绿珠顿时呆了!她见罗成一付认真至极致的模样,不禁惊呆了……
“罗庄主此话何意?”半晌回过神的绿珠惊问。
“绿珠无须多问,记住应龙的话便可。相信应龙。”罗成情真意切,以至语气竟带着明显的恳求之意。
绿珠真切地感受到了罗成发自內心的关怀!自从她离开家乡,离开父亲来到这遥远的北方,十几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体味到的最真挚的关怀。这种关怀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久远和陌生。
绿珠情绪激动,眼中闪动着莹莹泪光。她极力控制着自己沒扑进罗成的怀里哭诉自己的心事。
绿珠深情地看了罗成一眼,默默地转身离去,眼泪倏然而下……
、恰在绿珠离开罗成房间的同时,东楼一楼两个灰黑色身影灵猫般越窗而出,悄无声息地关好窗后,一路迂回潜行,不一会儿便赶至韩馨五人藏身处。
五女见二人来到,不禁大喜。来人正是罗成计划中先来领她们穿越果林到河岸的两名特行队员。
罗成考虑一行人同时出发目标太大,因此制定了分批走的计划。五女第一批乔装先行,是计划的关键。可以设想,让穿着裙服的几女从二楼越窗而出,然后再潜行会是怎样一种情形!韩馨则是关键中的关键,如果韩馨早上不出现,罗成也会堂而皇之地向石富提出让韩馨马上来侍候他,当然会向石富送出一个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眼神。早晨韩馨在罗成预料中出现后,亊情就变得更加顺理成章和比较简单了。
至于韩馨愿不愿意离开金谷园的问题,不必说,是一个多余的问题。试想,谁愿意过这种因一点小事便会招来杖刑甚至杀头的日子?
两名特行队员也不说话,将四女事先交给他们帮拿的佩剑分别交还给她们后,便在一旁坐下等候望月楼全部熄灯后便出发。
、绿珠住在位于宅院以西二十步开外几幢带一小院的两层小楼中最东面的一幢。她从罗成处出来,一路上心神不宁,思绪万千,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罗成临别时的嘱咐和罗成那双充满浓浓关怀之情的眼睛。
“绿珠,汝去何处了?”
绿珠低着头神不守舍地走进楼下厅內时,竟沒发现石崇坐在厅里。猛地听见石崇问话,不禁被吓了一跳。
她受惊地抬起头,慌乱地问:“卫尉大人何时来的?”
石崇不由狐疑地盯了绿珠半晌,说:“本尉刚到,见汝不在,便问袆儿,她说汝沒说去何处,本尉正纳闷儿,就见汝心神不宁地走了进来。汝遇到什么麻烦亊了吗?”
“奴婢带着莲儿去给云嫣送些人参汤。”绿珠回答说。
“云嫣应无大碍吧?”石崇随口问道。
“看去似乎已无大碍。”绿珠毫不迟疑地回应道。
“唔。嗯?莲儿为何发抖?很冷吗?”石崇忽然瞥见绿珠身后的莲儿低着头站那浑身抖个不停,不由奇怪地问起。
“奴……奴……”莲儿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秋夜外面是有些寒气,莲儿一路上直抖个不停。”绿珠抢过话回应石崇后转身冲莲儿道:“这没你事了,去添点衣裳吧。”
“是,奴婢这就去。”莲儿慌忙应着便转身离去。
“卫尉大人,绿珠为你做点桑葚百合蜂蜜汤喝?”
“不必了,吾去蕊儿那儿。”石崇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师付,您脸色看去很不好,是不是云嫣姐姐她病得很重?”石崇刚一出去,站在一旁一直沒岀声的宋袆关切的问绿珠。
“云嫣没事。”绿珠随口应着。
绿珠心乱如麻,焦急万分,身不由己地在厅内走来走去。依之前罗成神情来看,云嫣似乎已不知通过什么办法离开了大宅。如今她见石崇显然已起疑心,不由担心起罗成来。
、罗成在绿珠走了后,他紧张地权衡着:绿珠和那丫环沒见到云嫣,回去后面对石崇极易露出马脚,如不立即提前出发,怕是要糟。虽然提前走,因李信和缪仲凯沒受过夜间潜行的训练会被此时尚未睡觉或未睡沉的武士发觉,但总好过被石崇突然发难而令我们措手不及。
想及此,罗成立刻将绿珠拿来的补品提到云嫣住过的房间放下,返身出来带上门后,先到李虎处,让他通知缪仲凯立刻到他房间准备提前出发。然后便径直来到李信房间。
“出了何亊?”李信见罗成忽然眉头微皱地进来,惊问。
“走,准备提前出发。”罗成低声吩咐后打开门迅速返回自己的房间。
李信紧随其后,他刚进门,虎子和缪仲凯也随即一前一后进来。
“无须多言立刻出发,虎子先下去,士诚其次,仲凯紧随。你二人将佩剑交虎子带下去。快!虎子记住,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不许回头。这是命令!明白吗?”罗成说完,小心打开窗户并将事先准备好的长布带抛出窗外。
罗成之所以如此情急,是因他凭借过人的听力已听见院中传来众多脚步声。
虎子三人虽觉罗成神情不对,但眼下又不便多问。
虎子迟疑一下后,毅然地点点头。
虎子接过李信二人的剑背好后,翻身轻捷地下了楼。一楼那间屋正好是特行队员住的,如今已是空房。罗成之所以选择在他的房间出发,正是考虑了这一因素。
李信接着小心亦亦地翻了出去,他刚被虎子接下后,缪仲凯一只腿刚跨出窗外,屋外迴廊上便传来众多脚步声和踹开门的“砰砰”声,不一会儿,罗成所住的房门也被急促的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