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瑶万万没有想到,在方城垭口还能见到林纯鸿。
且见陈天瑶身着黑色闪亮的板甲,头戴重盔,头顶上,还插了一束红缨,除了相貌俊俏点,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女子。
也的确如此,除了周世亮和为数不多的心腹外,三百余名将士皆不知陈天瑶为女子,更不知陈天瑶乃林纯鸿的小妾,只知道周世亮的身边,有一名个头不高,动作阴柔的侍卫。
陈天瑶倒也识大体,明明对林纯鸿出现在方城惊讶万分,却也能忍住不上前相见,一直等到周世亮下令驻扎在方城,方才冲至骠骑军军营中求见林纯鸿。
军帐之中,响起娇柔的声音,“末将陈天瑶,叩见都督!”
陈天瑶半跪于地,行了一个阴柔的军礼,不待声音落下,又跳跃而起,咯咯笑道:“怎么样?我这个礼行得标准吧?”
说完,马上将头盔从头上卸下,露出一盘扎在头顶的青丝。
陈天瑶将头盔托在手中,埋怨道:“什么头盔嘛,重死了,脖子现在还酸着呢,快帮我揉揉!”
看着身着甲装的陈天瑶,林纯鸿眼睛一亮,露出欣赏的眼神,赞道:“穿着倒也好看,有点英武之气了,不过差张参将还是太远!”
陈天瑶也不管自己全身都是钢铁,直直地向林纯鸿冲去,像似要跃入林纯鸿的怀抱。
林纯鸿马上闪避在一边,单手抓住了陈天瑶的肩,并不敢与陈天瑶撞在一起。这全身的板甲,要是以陈天瑶的速度撞上来,非得疼痛几天不可。
陈天瑶气恼不已,横了林纯鸿一眼,问道:“怎么在方城停下了?”
林纯鸿笑道:“现在还不能确定禹州军议是鸿门宴、还是分赃会,所以就停下了。”
陈天瑶一边解身上的甲胄,一边歪着脑袋问道:“难道禹州出了变故?”
“是的。以前以为是熊文灿主导,现在朝廷插了一手。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前往,恐怕有危险。”
“我早就知道你是胆小鬼,贪生怕死!”
林纯鸿呵呵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哪里是贪生怕死?”
见陈天瑶卸下了甲胄,林纯鸿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双手捏住粉颈,慢慢地帮她揉捏起来。
锁骨之处,乃陈天瑶敏感点,林纯鸿若有若无地触碰之下,倒把陈天瑶弄得气喘吁吁,呻吟不断。
林纯鸿倒似是故意,揉捏得越来越起劲,口中还不停地说道:“我刚才吩咐过周世亮了,暂时驻扎方城。你可以一直在方城住着。”
陈天瑶本就是嫌荆州气闷,方才筹划着到夫人堡,说她对战争有多大的期待,倒也不至于。所以,陈天瑶并不显得失望,反而有点兴奋地说道:“刚才看到骠骑军万马奔腾,可把我吓坏了。我的天啊,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那气势,哎,有了这些骑兵,剿匪可不跟玩似的?”
见陈天瑶说得幼稚,林纯鸿也不回答,只是反问道:“辽东的女真人,像骠骑军一样的骑兵,至少有二十万,打败大明的军队不跟玩似的?”
陈天瑶愣了愣,情知自己是个军事白痴,也不纠缠这个问题,继续问道:“难道你要在方城一直呆下去?我看,还不如像出洞的老鼠一般,干脆被吓回荆州去,这样不比赖在方城强?”
陈天瑶刚才在口头上吃了亏,一心想扳回一局,这话说得夹枪带棒的,倒让林纯鸿大笑起来,道:“再等等吧,好不容易跑到了河南,总不能空手回去。倒是有件事得问问你,你在荆州拉了几个吕宋来的商人,准备一同北上,现在为何不见人影?”
陈天瑶皱了皱眉,气哼哼地说道:“你还说,我正为这事生气呢。本想着,带着他们见识见识大明的北边,顺便探探路子,哪想到这几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听说牛筋价格大幅上扬,几乎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他们就琢磨着贩卖牛筋,取消了北上的计划。”
末了,陈天瑶侧头歪着脖子,问道:“这牛筋除了用来做弓箭,还能做什么?何至于价格上扬如此剧烈?”
林纯鸿笑了笑,道:“还可以吃啊,萝卜炖牛筋,上等佳肴!”
陈天瑶干脆站了起来,一把捏在林纯鸿的腰上,恨声道:“又来骗我,这么贵的东西,谁会吃?”
林纯鸿吃痛,将陈天瑶的小手握在手心里,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可以用来做机器上的传送带。”
“机器的传送带?”陈天瑶的小脑袋中显然没有传送带的概念,重复道。
林纯鸿也懒得和她解释什么叫动力的皮带输送,只是简略地解释道:“你见过水车吧,以前一般用齿轮带着机器转动,现在发现,用牛筋做的皮带也可以带着轮子转,不仅省力,而且还不用老是更换。在荆州的工坊,几乎全部换装皮带传输,牛筋当然供不应求了。”
陈天瑶有点不耐烦,道:“什么奇巧淫技?都是你整出的破烂玩意儿?倒误了我的大事!”
林纯鸿颇为享受与陈天瑶的斗嘴,他知道,陈天瑶一些事情看得非常明白,只是嘴里不服气,习惯于在言语上占点便宜而已。
“你拉拢的商人都跑到什么地方买牛筋去了?”
“水牛多的地方,不过就是安南、朝鲜和日本。日本有郑芝龙在,又不让外人进,倒是没人考虑。”
“朝鲜?女真人的附庸啊!牛筋是制作弓箭的必需材料,没准可以通过朝鲜给女真人添点堵。”
林纯鸿皱着眉头嘀咕道。
陈天瑶道:“不如把朝鲜从女真人手里夺过来,那里虽穷山恶水,倒在女真人背后。”
“哪有那么容易的?东海舰队还没影,女真人岂肯善罢甘休?”
正说着,却听张杰夫在帐外高声叫道:“都督,冯蒋龙求见!”
林纯鸿愣了愣,捏了捏陈天瑶的粉脸,道:“熊文灿的人来了,你先休息会吧,等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