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摇了摇头,将他要说的话堵住了:“侯爷记住我今日的话便可以,此时已经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端木竣到底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呆呆地看着他离开。
许久,脸上才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一连三天,端木青三人都没有闲着,分条理地调查着秦姨娘的事情。
“我估计陛下这两日应该就会对这件事情开始审理,我们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林俞岩盯着手上的资料道。
而韩凌肆却陷入了沉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端木青心里隐隐地猜到了他的想法。
因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关系到刺杀皇帝。
皇帝完全可以直接下令将永定侯府上下诛杀,根本就不需要经过审理这一环节。
谋害皇帝,原本就是诛九族的罪,长久以来,无论是哪国哪朝哪代,作为君王,对于此事,都是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
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只是来自于朝堂内外的压力,以及皇帝心里对永定侯府原来的一丁点儿信任。
若是皇帝突然间下令斩首,没有谁能够阻止。
而且这种情况下的阻止,其实会适得其反。
一旦皇帝将下令带来的危害处理好,那永定侯府就危险了。
韩凌肆现在在想的,就是如何在这样的可能下,找一个何时的机会,将这件事情摊到明面上来。
“君昊,青儿!”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没有任何通报就直接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时,两人都有些惊讶,竟然是赵御鸿。
要知道,此时的文武百官敢替永定侯府求情,赵御鸿和赵御风却是绝对不敢的。
因为若是他们一旦扯上,很有可能就跟觊觎皇位这样的罪名扯上关系。
所以,这些天来,两人也处理得十分巧妙,随着众大臣一起表态,丝毫不见得超出寻常的关心。
韩凌肆是永定侯府的女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无形中,韩府也成了许多人关注的对象。
而他却在这个时候过来……
“你怎么来了?”端木青虽然是带着淡淡的责问,可心里终究还是感动的。
“听母妃说,昨天不知道怡贵妃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今天早上父皇听到端木两个字就发怒了。”
赵御鸿显然是才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完全没有理会端木青那句话,就直接朝三人道。
这话让三人都是一惊。
若是皇帝对永定侯府再多一些的不满,那么他们就算是搜集了再充分的证据也会来不及。
端木青的眉头拧做了一团:“不行,我要去见陛下。”
赵御鸿连忙拦住她,摇头道:“这个时候你去不得!”
看到她讶异的眼神,叹了口气:“一大早父皇就下了令,凡是跟永定侯府有关的人,他是一概不见的,若是硬闯,格杀勿论。”
听这话,分明是动了真怒了。
“君昊,你看呢?”林俞岩心里也是紧张到了极点。
韩凌肆却看向赵御鸿:“九皇子,可否帮个忙?”
虽然对于端木青的事情上,韩凌肆是他的对手。
但是,私下里,其实他们却也是有些交情的,更何况,经过上次德妃的事情,他对韩凌肆终究还欠着人情。
“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带我们入宫!”
这话让其他人都有些讶异。
韩凌肆能够自由出入皇宫,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他,为何要提出让赵御鸿带他去?
但是在场的人,哪一个真的是笨的?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想要偷偷地进宫吗?
赵御鸿竟然什么都不问,直接点头道:“好!”
扮作赵御鸿的随从,他们却并没有马上入宫,而是在他的府邸待了大半天才往宫里去。
知道是九皇子的马车,自然没有任何人会上前拦住询问。
所以,很快的,几人就到了内宫。
韩凌肆,端木青两人换上事先就准备好的衣裳,趁人不备,跳下马车。
而他们来的地方却不是皇帝的乾清殿,而是永和宫。
在御花园的树上过了一个晚上,韩凌肆带着端木青直奔永和宫。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整个皇宫看上去也带着几分宁静。
永和宫里,宫人都在各自忙碌着。
而这个宫里的主子,正在两个宫女的伺候下穿衣,而她自己则闭着眼睛养神。
悄悄潜入宫院内,韩凌肆朝端木青点了点头。
他们一来就发现永和宫的异常,因为在暗处,似乎有很多人都在保护着这里。
不过好在出府前,端木青就研制了许多特质的迷药。
不然就算是韩凌肆的武功再强,一个人也不能悄无声息地搞定那么多人。
脚下一点,韩凌肆抱着端木青如同一道影子一般溜进了屋里。
手里的帕子一挥,正在替端木竚捏着肩膀的宫女顿时身子瘫软下来,却被韩凌肆刚好接住了。
“娘娘,你看看如何?”
“嗯!”端木竚轻轻答应了一声,随即猛然间回过头。
眼前带着盈盈笑意站着的赫然是端木青。
而她旁边还有一个男人——韩凌肆!
至于她的宫女,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
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端木竚怎么可能不怕,一张脸立刻就吓得雪白。
并不是她聪明的知道此时出声没用,而是她害怕到了忘记出声。
“许久没有来娘娘这里了,想不到竟然改变这么大。”
端木青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这话确实是真的,此时端木竚的宫里和她尚是怡妃时,实在是改变太大了。
“你……你们……”
心里的恐惧还是有的,端木竚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简直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偏偏就是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更遑论大声叫喊。
“娘娘好享福,永定侯府的人还在大牢里关着呢!娘娘却在这里高床软枕,实在是对比明显啊!”
端木竚看着面前的一对男女,还是没有稳定下情绪。
叫她如何能够冷静,外面的高手有多少,武功修为如何,她是一清二楚的。
此时他们却如若无人之境的进来,说明了什么?!
而此刻,她的小命完全是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那么娘娘,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永定侯府么?到底是什么让你背弃自己的血统和家族?”
端木竚紧张地看着端木青,此时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让她心里极度的害怕。
甚至于对于这个女子的害怕还超过了一旁的韩凌肆。
“我……我……我……”
连续说了三个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还是和前世一样,端木青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还是那样的怕死!
“娘娘!”伴随着瓷器的碎裂声,一个宫女惊慌的声音响起。
端木青看都没有看门口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短剑,立刻便架到了端木竚的纤长的脖子上。
只有韩凌肆,眼睛里不带任何温度地看着那宫女。
看到主子脖子上的那把剑,宫女怎么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顿时吓得腿软,瘫倒在地。
虽然没有再次出声,但是她方才那一叫唤,还是将永和宫的其他宫人都惊动了。
但是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全部一个个施了定身法一般,原地不动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
端木竚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颤颤道。
端木青嫣然一笑,笑容映照在那柄短剑上,带着丝丝的寒光。
“只是想让姑姑陪我们走一趟罢了。”
“走?走……走去哪儿?”
“去了便知道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剑递进去了两分,“走!”
剑就在脖子上,稍微一动,都可以感觉到锋利的刃口刺痛肌肤的感觉。
端木竚如何还敢妄动,只好小心翼翼地听从她的指示往外走。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端木青腰上一紧,便被人带着往一边闪开了两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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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始着地。
再看端木竚,完全变成了一座雕像般,定在原地。
而她的右手却摁在左手的一个手镯上。
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一旁的男人,但是他却是带着愠怒看这端木竚。
“就凭你这点儿伎俩,也敢在本王面前卖弄,不自量力!”
看到他将端木竚手上的镯子卸下来,端木青方才知道,那竟然是个极精巧的暗器装置。
看着端木青拿着那镯子翻来覆去看的样子,韩凌肆笑道:“你若是喜欢,我让人给你做个更好的。”
两人带着端木竚前脚离开,德妃后脚就带着宫廷禁卫军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一大早听到有人说看到永和宫外似乎有可疑人出现,你们可要仔细着些,这可关系到贵妃娘娘的安危。”
德妃脚下的步子迈得极快,看得出的着急。
虽然此时宫里最受宠爱的妃子是怡贵妃,但是作为位分高的嫔妃里面唯一屹立不倒的德妃,一众禁卫军也是丝毫不敢怠慢。
听到她这么说,谁还会拖拉半分。
谁知道搜查了好半天,却抓到了十几个人。
但是这些人明明都是武学高手,此时却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德妃也不等禁军进宫里面去搜查,只说此时干系重大,宜尽早告之陛下。
且怡贵妃已经去见陛下了,永和宫里想来是没有事情的。
乾清殿,文太傅走出位列,朗声道:“陛下,关于石机镇等处的鬼怪之说,此时已经全然消失。
虽然还没有查出到底是何缘故,所幸百姓并未受扰。
只是眼下百姓对永定侯府的处置依然十分关切。
不知陛下对于此案可有什么打算,或者可认为需要深入追查?”
此言一出,群臣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永定侯府毕竟是功勋之家,此番事情牵涉起来,说不定会殃及到何等范围。
偏偏皇帝对此事似乎一直都有些忌讳,所以,朝堂上一直都未曾有人敢直面论及这个问题。
此刻文太傅将话挑明了,也为其他人开了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