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端木青正在跟太医院的院判商量着给韩渊用药的事情,听到阿朱凑过来小声的禀告,手里的药材顿时洒了一地。
想不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找到一个空隙,端木青急急忙忙跑到韩凌肆那边,刚好周虞离开了。
看到她那样着急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而端木青看见他皱起的眉头,也知道他已经得到消息了。
“怎么会发生得这么突然?!”按住自己的胸口,端木青轻声问道。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紫衣去晚了一步,他们早就已经设计好了陷阱,就等着赵御恒来钻了。只是不知道赵御恒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东离,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提起这一点,韩凌肆还是有些怨气的,毕竟如今正是他面临的最重要的时候。
“我要回府一趟!”端木青想了想对他道,“你现在是不好走开,同时只怕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来。
到时候,朝堂之上还要你来稳住,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不得不说,只怕也是你的一个契机。”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韩凌肆顿时就明白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令王府,地瓜已经等在了院子里,灵儿此时也没有了之前那般无忧无虑的样子,显得成熟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以为你和韩凌肆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地瓜摇了摇头,一脸得意的样子,“若非那紫衣把我带过去,你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只怕天下早就已经大乱了。”
不得不说,他这话是对的。
“这么说,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端木青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蒙在了一张巨大的网里头。
而这张网正在不断地收紧,她没有办法,除了尽快得到线索,跳出这张网,才能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起来有些奇怪,那赵御恒的尸体我看了一下。”地瓜皱着眉头开口。
一旁的灵儿顿时瘪了瘪嘴打了他一下:“你恶不恶心啊!”
地瓜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别急,听我说。”
“我能够肯定的是,赵御恒并不是被刺客所杀,不是常人杀人的手段。”
端木青立刻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异能!”
打了个响指,地瓜点头不迭:“没错,大概是冰封术,因为他的心脏似乎又被冰冻过的痕迹,虽然最后的死因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利刃穿胸而过。
可是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死了,然后他下榻的地方又给人放了一把火,相信就是仵作也都验不出来,若非我是隐国人,对于冰封术有过亲眼目睹的经历,我也断定不了。”
原本正想说,可以让严慈将赵御恒的尸体检查一遍,然后洗清东离的嫌疑,可是很显然那一把火,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看来果真是他了。”好半晌,端木青才叹了口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秋墨?”地瓜跟着端木青这么久,自然也不是白跟的,知道她这话说的是谁。
“现在怎么办?秋墨到底是要做什么?你现在的异能应该还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你若是使用异能的话,只怕更无法支撑我们回隐国了。”
秋墨到底要做什么,端木青知道,可是她无力阻止,就像是地瓜说得那样,对于她来说,回到隐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先回到隐国,才能够让隐国人回到正常的生活秩序中去。
到时候再把隐国制定出相应的防御手段出来,秋墨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你现在先去韩凌肆那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两天你们说找到了一个和你有着同样异能的土部的兄弟。
正好把他也带上,现在韩凌肆正需要你们这样的异能。”
地瓜一听,立刻就嘟起了嘴:“为什么要听他的啊!这样让我们的人去冒险,你就不怕我们的兄弟们心里不舒服啊!”
这话叫她顿时一愣,虽然地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玩笑的味道,但是她知道,他这话说出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当下便解释道:“并非是让你们去听从韩凌肆的命令,而是因为如今秋墨要的是整个天下,而且此时他已经在着手实现他的这个野心了。
从这样的立场上来看,我们这个时候和韩凌肆是同一个阵线的,只有将他们保护好了,让东离能够跟西岐抗衡,我们才能够从中间赢取时间,带领所有人回到隐国。”
话音才落,地瓜就带着灵儿往外走了,只抛过来一句话:“这样的话,你早说不就好了,何必让大家都跟着担心呢!”
果然如她心里所猜想的那样,阙婵山已经有人开始猜测了。
她并没有心思将隐国人当做工具来使用,那是秋墨打的算盘,千万不能让隐国人有所误会,不然腹背受敌,可就真的难以实现自己的目标了。
地瓜等人的到来对韩凌肆来说,当真是起了莫大的作用,当下便让他们带着自己的令牌,开始调兵遣将。
赵御恒死在东离的消息一经传出去,两国关系立刻紧张自然是不用说的,就是一旁的那些国家只怕也开始存了套一杯羹的想法了。
端木青自然不会透露这些消息,将事情都安排了下去之后,仍旧回到宫里,同不知道一样,随侍在韩渊的左右。
韩渊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
端木青知道,他是因为长期大量的服用五石散而引起的副作用。
但是也只是一般的中风而已,若是药石得当,加上上苍庇佑的话,并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
不过,这是在她端木青参与进来之前,如今她和太医院的太医们一起商议之后在用药的话,这个东离的皇帝,应该没有多久就会变成先帝了。
虽然明面上看过去,韩渊的病还是太医院在负责,她昊王妃只是从旁学习监督而已。
但是太医院的人也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继位的人除了韩凌肆根本就不会有别人了。
而端木青是昊王府里唯一的女主人,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位昊王妃对于昊王的重要性,现在这样的时候,不争取这样的功劳,还要等到何时呢?
至于那些药,自然也不是端木青说的,她只是偶尔提一点儿小小的意见,然后就变成了她想要的结果。
看着周虞事无巨细,丝毫不假手于人的照顾,端木青不由得有些糊涂了。
如今她的太后身份已然是八-九不离十了,这样假惺惺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做给人看,其实也没有什么人敢看。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心里这么一想之后,又立刻摇了摇头,自嘲笑道:“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韩凌肆偶尔会进来看一眼,脸上挤出关心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是一片冷漠。
直到傍晚的时候,赵御恒遇刺的消息才八百里加急地传到了长京,顿时朝野震惊。
韩凌肆和周虞立时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端木青和端木兰两个人守在韩渊的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想不到这个赵御恒竟然会死在东离,当时他刚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的时候,倒是说不出的春风得意,能够得到自己身为皇帝的父亲那般庇护,实在是难得的福气啊!”
端木兰将宫女们剥好的瓜子仁慢慢地拈进嘴里,就着今天新上贡的茶水吃着,慢悠悠地开口道。
“是福气,但是也同样是祸患,你瞧瞧他那皇位来得那么自然,也就给他自己埋下了祸根,多少人眼红着呢!”
她们都是从西岐过来的,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也很多很多年没有再接触过西岐那些上位者,但是说起来,到底还是有另外的一番滋味。
“其实还是平凡人好,如果赵御恒他们一家人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的话,贱命一条,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惦记着。”
端木青深以为然,然后看着她那般嘴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如今倒是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竟然还不见发胖,就是嘴馋得不行。”
端木兰闻言,拿帕子捂着嘴一笑:“亏得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般嘴馋,好歹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个小人儿。
那么姐姐你呢?我吃了这么一会儿,你的嘴巴好像也完全没有闲过啊!”
说着又指了指那一碟子酱梅子:“而且还专挑那酸的东西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了孕呢!”
原本是在跟她说话,自己没有留意,她这么一说,端木青才觉得自己的牙齿酸得难受,立刻将手里的梅子放下了:“就你话多,赶明儿你跟皇叔吵架了,可别往我哪儿跑,我是决计不会再收容你了。”
姐妹两个正在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在朕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你们两个还真算得上是数的过来的,好大的胆子!”
她们两个都是吃了一惊,同时往床边一看,吓得不清,韩渊竟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