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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就是一直死守在南门怕南门会有唐军偷袭而不敢援助西门的守军,南门守将田贵在接到内城中传出的命令这才知道西门已经失手,唐军已经冲向了内城,他若是还坚守南门不去支援,一旦内城丢掉他的脑袋也保不住。
李从嘉虽然不看好吴越守军的战斗力,可两千弓箭手被一万人冲杀,这也是要命的,一旦弓箭手全部战亡,就算他能击败田贵部,内城城门的争夺上他也会处于劣势。
李从嘉来不及过多思考,及时命令申屠令坚率领一千重甲陌刀骑兵冲上去,意图冲散田贵部一万步卒的阵型,将其拦在弓箭手的外围,又命令弓箭手调转方向向田贵部进行射击。
虽然距离不足百米,战马以及士兵又皆是全副铠甲,骑兵冲到田贵部面前时,战马由于负重过大还没有彻底跑起来,但就算战马速度不快,步卒又哪里能抵抗住重甲骑兵的冲击,只是稍作抵抗便被申屠令坚给冲散了阵型,混乱之中唐军的箭矢便又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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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午时,李弘冀在经历三个时辰的激战,损失了五千人之后才彻底的在北门站稳脚跟,李弘冀没有李从嘉的一搏之心,他怕吴越守军抄断退路命令五千人留下来防守,只带着剩余的万人冲了上去。
李弘冀从北门杀入直接面对的就是李景遂的方向,而这一方向正是吴越守军最为集中的区域。
李景遂与卢绛两人身上多处负伤,进城时两人手中有两万人,但这会儿两万人已经只剩下一万人,正处在被吴越守军压制的不利局面。
原本吴越守军已经看到了将其消灭的希望,哪里想到会从自己的背后突然杀出一支军队。
围着李景遂和卢绛的吴越守军足有两万人,广场上尸体残肢血水满地,比北门阵地要惨烈更多。
李弘冀本想李景遂和卢绛两人能够合力将吴越守军压制住,哪里想到他这里会是如此惨象,他不能看着李景遂和卢绛全军覆灭自己去抢攻内城。
不做犹豫李弘冀命令全军向围着唐军的吴越守军发动了进攻,此时李弘冀却是不知李从嘉从西门杀进且已经炸开了内城的城门,若不是因为田贵部及时来援,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在争夺城门了。若是他知道李从嘉已经炸开城门,距离功劳和财富只有一部之遥不知他是否还会如此去帮李景遂和卢绛,看着李从嘉独享头功。
李从嘉和李弘冀两人相继攻进城中,陈祚在东门一开始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城门,可是打城门之后他手中的一万五千军却是一直与吴越守军僵持之中,由于江都军军费不足,训练不够统一种种原因导致他手下之兵战斗力异常低下,与吴越守军几乎是不相上下。三个方向攻城也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城门的争夺之中,当然他如此也是给李景遂、李弘冀和李从嘉分担很多,东门处一共有守军一万五千人,若是这一万五千给其他三方增压过去,三方的压力则会更大。
李弘冀大军杀入立即给李景遂和卢绛减少了不小的压力,刚刚两万人都围着他们一万人打,这会儿就给李弘冀分了一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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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外城正在混战,分分秒秒都有人战死之时,杭州内城皇宫之中却是也上演着生死的一幕。
钱俶从没有过一统天下的心思,一直就想着凭借中原王朝的帮助能够在天下诸国之间占有一定的地位,但有回报就得付出,因此钱俶也在中原王朝的教唆之下不停的对唐国进犯。他没想到自己才做了几年皇帝,依靠了几年中原王朝,进犯了几年唐国,可是惹下的祸事却是要他一个人承担,他恨周朝,他心里有愧,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无法喘过气来,想到吴越亡国,臣子即将成为他国的臣子,往日的妃嫔也将成为他人胯下的玩物不禁心中一痛。
在他听说内城西门即将被唐军攻破,便决定将内城中所有大臣官员家眷全部接入宫中,这些官员还以为陛下是发了善心,哪里想到钱俶是不想有人背叛自己,就算是死他也要看着所有人都死掉之后。
钱俶知道唐军即将攻进城中,他不怕唐军抢夺财富,却是怕唐军进城之后曾经的臣子都背叛自己,又怕唐军杀进后宫糟蹋他的妃嫔。
一个时辰之后内城之中所有官员家眷都进了皇宫,就连在城外被俘虏的七人家眷也都在内,钱俶首先命令禁卫军关好宫门不得放一人出去,然后狠下心命令禁军屠杀还对他万分感激的官员以及数千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幼。
周朝大梁府内城是皇宫,唐国江宁府内城也是皇宫所在,可是吴越杭州府不同,为了体现出皇族和官员的高贵,内城的最中间是皇宫,外边是钱姓皇族,最外侧才是按着品节排列的官员府邸,这些府邸将正五品以上的所有官员都包含在内,内城四门之外则是硕大的广场,广场的外边才是平头百姓的居所与商业区。
内城西门处李从嘉正在进行着屠杀,而皇宫中禁军千人皆是钱俶的死忠,面对钱俶的命令只会执行,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襁褓中的幼童无一幸免。
杀光这数千人钱俶又带着杀红了眼的从未进过后宫的禁军杀气腾腾的往后宫杀去。
钱俶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众,但也有百人之多,环肥燕瘦、俏丽多姿,那是各有个的美,各有个的妙,可是刚刚屠杀大臣及其家眷的前殿与后宫只有一墙之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已经让这些美妙的妃嫔们失了方寸,再听说陛下带着禁军杀来脸上除去惊恐没有一点往日颜色。
钱俶不可能让曾经的臣子背叛自己,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给唐军糟蹋,他听说唐军即将攻入内城便下了杀心,他要将所有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然后再一把大火烧掉整个皇宫,任何东西都不留给唐军。
后宫只有这么大,又是墙高院深,就算是想逃这些弱女子也是无法逃出,只能等待死亡。
禁军千人在进入后宫之后,见到无论是宫人内侍和妃嫔还是陛下的子女皆是砍翻在地。外城杀喊声震天,内城皇宫中也是哭号声丝毫不弱。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孙太真喜清静,因此她的寝宫在后宫的最深处,后门直接通向御花园,往日这时辰正是她在御花园赏花之时,可是今日面对唐国小人作为唐军破城她没有任何心思。
宫内女子的哭号声和城内的喊杀声混在一起,让她无法分辨出声音都是从哪里传来,但她从没想这会是陛下所为,只是心中暗骂唐军没有军纪,她是将这声音当成了唐军在城中肆意妄为糟蹋吴越女子了。
此刻她正独坐窗前一边叹息一边发呆,这时她的贴身宫人佳鑫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孙太真缓缓的回过头,见到平日里端庄沉稳的佳鑫此时耳鬓散乱不禁微微蹙眉,柔声问道:“唐军不是还未进城么,怎么佳鑫如此慌张?”
“娘娘,快找地方躲起来,陛下,陛下他疯了……”佳鑫不管孙太真的反应便拉着她往寝宫内殿跑去。
“怎么回事?”孙太真不解的停下脚步喝住佳鑫问道。
“陛下已经将刚刚进宫所有官员的家眷全部杀掉了,还要将后宫中所有人一个不留的都杀掉,现在已经死了好多人了,很快就会到这里了,娘娘还是躲一躲吧,不然……”佳鑫慌张的回着。
孙太真俏脸煞白,她没有想到钱俶会在此时下如此决定,不禁流下两行清泪问道:“那本宫的家人呢?”
佳鑫哽咽着:“阿郎和夫人们都已经……”
孙太真闭起双眼,泪不停的流下,俄尔说道:“陛下要妾死,妾又安敢存活?”
“娘娘还是快躲一躲吧,再有一会人就该杀进来了。”佳鑫从孙家与孙太真一同嫁入宫中,可不想看着她的主子被陛下给杀掉,在她心中只要能活着就是好的,无论怎么活。
佳鑫身量要比孙太真高一些,人也要微微壮一些,这会见娘娘任命,便死死的拉着她往内室的密室走去。
孙太真娇弱的身子被佳鑫强行拖着,三五步便被佳鑫推进了密室之中。
这密室说是密室其实也不是密室,因为杭州夏季天气炎热,孙太真人瘦却是怕热,钱俶宠爱她特地为她打造的消夏所在。
这是一间很大的地下密室,除去是在地下没有窗子之外一切都与地上相同,密室之中独立的寝室、书房、琴房、一切都是应有尽有,不过孙太真却是从未在这里住过一晚,只做夏季偶尔纳凉之用。
密室空了一个秋季又一个冬季,已经落满了灰尘,还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不过这里倒是比上面要安静了许多,再听不到外城的喊杀声和刚刚越来越近的女子孩童的哭号声。
孙太真在上面时已经任命,可是一进来却是安心了很多,也让她能更清楚的理顺繁杂的心絮。
佳鑫点燃蜡烛,擦去胡凳和几案上的灰尘让孙太真坐下,压低嗓音说道:“娘娘先在这里歇着,婢子出去看看。”
“不要,”孙太真忙拉住她,她明白佳鑫这一走十有八九就会殒命在外再也无法回来,她怎么可能看着跟了自己二十年亲如姊妹的婢女去送死呢。
“陪我坐下说说话。”孙太真俏脸依旧惨白,一双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看着佳鑫坐下忽的想起她的亲人只剩下一个在外城的弟弟孙承佑,这会儿也不知生死便又抹起泪来。
佳鑫见她流泪也跟着哭泣,正在这时两人便听见从槅门外传进来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细微的说话声。
两人立即惊得怔住止住哭声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人也能更清楚的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人不在这,是不是去了别处早给杀了?”
另一个男人的粗声回道:“不知道。”
“那再找找?”
那声音再次想起:“不用找了,后宫就这么大,门关死了人肯定跑不出去,就算是人不在这,也一定在别处被杀了。”
说话声音很快没了,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孙太真抱着佳鑫两人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