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那个楚城阳实在是太狡猾了!属下根本没想到,他会……”汤强跪在下边解释道。
“砰!”贺晓瑛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撒出来了一半:“好啊,你还敢狡辩?”
“寨主息怒,寨主息怒!”汤强急急地喊道:“虽然属下无能,被楚城阳骗了,没有看住他,但是属下把解药带回来了!”
贺晓瑛一愣,半信半疑地看着胖子:“当真?”
“当真,当真!”他忙示意部下拿出那草药来,送到贺晓瑛面前:“寨主您看,楚城阳亲口说的,根是解药,错不了!”
贺晓瑛拈起一株,皱皱眉头:“这是何物?”
“荀公子,你可识得这草药,这药可否解毒?”贺晓瑛问道。
“这……”荀文卿上前一步,定睛一看,认出那草药,有些哭笑不得,拱一拱手道:“在下虽才疏学浅,但是有幸知道此物。此草名为泽漆,也确是一种可以入药的草药。只是,此药的主要功效为行水消肿,化痰止咳。大夫一般开此药给病人,便是治伤寒疟疾,与这‘追魂散’的毒并无关系。以文卿之见,楚城阳恐怕只是随意找了一种草药搪塞罢了。”
“这……这……”汤强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地道:“也、也许这药草也能解毒呢?毕竟那‘追魂散’是吴地的毒,蜀地不知这草可以解毒,也是有可能的吧?”
荀文卿略一点头:“也有这种可能。寨主,不妨试试?”
“试试?”贺晓瑛瞳孔一缩,弟兄们还在等着解药,而汤强居然只换来这么个还不知道行不行的结果。
但是,当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
贺晓瑛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道:“那就先试试吧。”
对于用泽漆来解毒这件事,严郎中也是相当惊讶。但既然寨主都这么要求了,加之他对这毒也毫无办法,他也便没说什么,在药房煎着汤药。
药房了飘出了苦苦的,又带着点清香的味道。
荀文卿觉得似乎哪里出错了,但又说不上来。他隐约记起了楚城阳说的话:“作为毒药的同时,它也是解药。”这句话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答案总在意识的边缘徘徊,怎么也抓不住。
究竟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
世无双一个人在山里里瞎逛,看周围环境清幽,心情也十分舒畅。
来到这里这么久,这些天,每天都过得提心掉胆的,好不容易清闲了一会就在山上瞎转悠。也不知道世府那边怎么样了?恐怕高雪琪已经急疯了吧?世上总是母亲最疼孩子,即使这孩子可能是个忘八。
他叹一口气,人不管在哪,总有些牵挂的人。想想当年青涩的想法,孑然一身,怎么可能?生而为人,便是一种莫大的责任了。
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密林中,树木茂盛,遮天蔽日,正好休息。世无双笑笑,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么炎热的夏季,就应该睡个午觉。
刚坐下,就听见一阵风声。按理说,在林中听到一些风声并无奇怪之处。但世无双从七夕夜开始,这几天神经都处在一种紧张状态,便下意识觉得是有人来了。
无双看看满地的落叶,灵机一动,躺下就一动不动了,任由风吹的他一身的落叶,直到完全盖住他的身体。
风声鹤唳吧,他想着。却不料真的听见了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满地落叶的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世无双连忙往身上扒拉树叶,把自己完全遮住。
“主公,您犯险来此,究竟为何?”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疑惑不解道:“您虽武功高强,智谋过人,但这青城山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又何必孤身犯险?”
“你懂什么?”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响起:“那件东西在青花寨,我必须亲自来探探情况。”
楚成阳!世无双吓得立马捂住了嘴巴,他居然跑了!而且听他的语气,被抓一事仿佛是他将计就计,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某件在青花寨的“重要东西”!
难怪他之前那么容易就被阿瑾俘虏了,原来是另有目的!但这件东西究竟是什么,值得他这样大费周章,千里迢迢从吴地来到蜀郡?
世无双保持不动,自以为落叶将他的身子隐藏得很好,却忽略了夏季,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落叶堆得如此高?
只听得楚城阳继续道:“本来我已算好,那件东西会出现在红莲帮运往关外的货物中,然后就能顺带截下那东西。谁知道司马瑾这小子居然到了青花寨,还反将了我一军,不仅到手的东西丢了,还害我损失不少人马。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此番入蜀居然有这么多意外变故。”
“那我们,如何是好?”中年男子道:“我们现在实力已经不足以青花寨抗衡,何况公子那边......与狄族战事不利,已经抽不出更多人入蜀......”
“无妨。”楚成阳摆摆手:“传信给我儿,专心对抗狄族,不需要再增派人手入蜀。我吴地子弟,虽英勇善战,但蜀地地形复杂,恐他们一时难以适应,只会白白牺牲。”
“可是那东西若是落入他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知道。”楚成阳淡淡道:“放心,青花寨已经中了我们的‘追魂散’,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不攻自破的。到时候我们再上山也不迟。”
“主公英明!”那人奉承道。
“走吧。”楚城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堆满落叶的某处:“良禽择木而息,老夫是个爱才惜才之人。只希望某些人能够领老夫的情。”
说罢,便和中年男子一同往山下去了。
身后,世无双背后都湿透了。
“晓瑛?”荀文卿看见贺晓瑛一路急色匆匆:“可是出什么事了?”
贺晓瑛道:“寨里的弟兄吃了那汤药,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情况加重了,我和严郎中去看看。”
“反而更严重了?”荀文卿有些不解:“按理说,这草药并无什么毒性,怎会……”
他定一定神,道:“可否让文卿也一起去看看情况?”
贺晓瑛点头:“好!有劳了。”
说着,她推门进入药房。
严郎中探了探病人的额头和心跳,道:“开始发烧了,心律也紊乱了起来,确是比之前更严重些了。”
荀文卿蹙起眉头,缓声道:“是毒药的同时也是解药……寨主,这泽漆是解药没错,但不是这么用的。一定还需要关键的一物作药引子,我猜,那药引子必是楚城阳带在身上的。”
楚城阳身上?
司马瑾目光游离到病人床榻边搭着的毛巾,上面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之前那个小喽啰说,病人喝了汤药后咳了血。
“我曾听闻有制毒者懂巫毒之术,以血养毒,既然解这“追魂散”是需要药引子,那药引子该是楚城阳的血!”司马瑾恍然道。
“没错!”荀文卿眼睛一亮:“确实有以血养毒之说。而且他自己说过,解药必然取自他身。现在想来,他倒是无意间告诉了我们。只是......”
他转而又忧虑道:“楚城阳已经跑了,又去何处找他呢?”
“这我倒是早有准备。”司马瑾道:“我之前就有怀疑楚城阳会用巫毒之术,所以早有准备,趁楚城阳被打晕时,已差人暗中放了他一碗血,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说罢,司马瑾挥手唤来严郎中,告诉他血已密封放置于药房的柜子里了。
荀文卿惊讶地看向司马瑾:“阿瑾,你……”何时对别人的事如此尽心?
贺晓瑛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如此甚好,他们有救了!阿瑾,你太”
司马瑾微笑道:“不过是楚城阳自己耍小聪明说出来了,又让文卿猜到了,而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情罢了。应该不出几日,弟兄们便会康复了。”
“嗯。”贺晓瑛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某种情感,强烈得让荀文卿已觉不适,找了个借口便出了房间。
这两人倒是般配。荀文卿笑着摇摇头,暗自感叹。
跟司马瑾认识这么多年,倒是头一回看到他笑。这些年,他活得太艰辛。只希望,她也会是他的解药,而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