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人呢?”容澈沉着声音问道。
“已经昏过去了,身带着不少伤,军医正在救治。”
容澈死死地捏着信,起身要出去,门外跑进了一名士兵,禀告道:“将军,古苍的许巍想要见将军。”
“让他滚!”容澈咆哮道,走了出去。
“将军……”将领们纷纷追出来,“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回去。”容澈面无表情道。
“什么?”容副将脸色一变,“将军,现在正是天圣与古苍谈判之期,将军如何能不在军营坐镇?”
“这件事以后再说,若是古苍等不了,大不了可以拒绝,届时让他们等着天圣大兵压境。”
容澈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那些人追不他,不多时,便听到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容将军离开澜关了。
“容副将,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名老将忧心忡忡道,“容将军一离开,古苍那边要怎么办?”
起古苍的事,容副将更担心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容澈抛下澜关离开?
除了帝君的事,他想不到还有什么。
“派人去关外回话,说……按照容将军所说的去说。”
许巍因为容澈的条件,每夜是辗转反思,夜不能寐,他十分不想接这个烂摊子,但是丞相却非要他来,还说这是一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是他没想到,一来碰了这样的大难题,天知道他把容澈的条件一件一件详细地写进信寄到京城有多艰难,他也不敢想象,要是古苍皇帝看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他会妥协答应,还是严词拒绝。
等了又等,京城也来信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老皇帝还是同意了,他不知道这其染了多少忠臣的鲜血,也不知道那些老臣在朝堂跪了几天,最后这封信还是送到了边关,许巍拿着这张薄薄的纸,却如千斤重一样,这里承载着,不止有古苍的江山,还有一个国家的尊严。
可是容澈一句轻飘飘的话,却把这件事搁下了,许巍当天气炸了,却不敢朝天圣的士兵发作,古苍的朝堂用血泪力争的一封信,这样成了废纸。
澜关很平静,许巍都要以为,容澈已经离开澜关了,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去攻打澜关,他们现在跟砧板的牛羊一样,等待着天圣宰割。
封黎还是慢了一步,他赶回古苍的时候,那封信已经送出去了,宫人们在清洗朝堂的血,还有殿阶,一层一层,他似乎还能听见那些老臣声泪俱下,苦苦哀求,他们大半辈子守着这片江山,决不能看到它四分五裂,可是皇帝无能,兵力羸弱,若是可以,老皇帝也不想这样做,但是为了护住古苍最后的领土,他也不得不答应容澈的条件。
听说老皇帝那天把自己关在了御房整整一日。
封黎不敢耽搁,往南梁王府跑了一趟之后,半日之后,便打算出发前去俑关,这一次,老皇帝没有拦着他。
北漠黄沙散漫,炙热的骄阳烘烤着这片荒芜的土地,路偶有商队在艰难地行走着,满头大汗。
金楼内,长息把玩着手的瓷瓶,这是一个镂空雕花的玉瓷,玉并非乘,但珍贵在雕工精致,每一笔都十分细致。
下面跪着一个人,正是那晚袭击孟诸他们的那名黑衣男子,他一身黑衣,衣裳凌乱,身有好几处血痕,那张脸平淡无,眼眸没有了那晚的凶狠,此刻还透着几分惧怕。
“失败了?”长息的手指轻轻在玉瓷敲了两下,每一下,都像敲在乔一的心一样,让他心打鼓。
乔一咽了咽口水,“属……属下该死……”
长息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确实该死……”
乔一一惊,忙磕头求饶:“阁主,求阁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从来不用无用之人……”如蛇般阴冷的目光看着他,让乔一背脊发凉,“我也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乔一瞪大眼睛,还来不及说话,只感觉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来,面容发紫,双眼凸出。
长息的手悬在半空,强大的气劲让乔一受到了压迫,他的意识渐渐涣散,长息手一捏紧,只见乔一的脖子一歪,了无气息,瘫软在地。
长息收回手,双眸微眯,眼里的狠戾让人不寒而栗,他伸手,在玉瓷微一用力,转身离开。
身后,桌的玉瓷瞬间变成了一堆粉末。
另一边,昏暗的丛林,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到处长满了青苔,光线昏暗,这里的树木都透着几分死气,一条暗河的水慢慢地流淌着,水底下沉淀的枯叶,水面也漂浮着落叶,一只不知名的黑色鸟儿飞过去,留下“咕咕”的叫声。
赵玉笙是被疼醒的,似乎四肢都被拆了重新组装一样,酸痛不已,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一瞬地迷蒙,她的身下是层层落叶,旁边还有一个深潭,她身到处都是伤,撞伤划伤淤伤,身的衣服也都湿了,头发贴在脸,十分不舒服。
赵玉笙撑在旁边的石头,艰难地站起来,头一晕,又险些软下去,脚步有些虚浮,脚腕似乎是伤到了,她根本没办法走路,只能撑着树,一步一步地移动着。
赵玉笙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活着,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想起掉下来的最后那一幕,百里清幽脸的惊慌印在了她的心里,赵玉笙突然笑了,其实也是幸运的吧,至少还能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吧。
前路一片昏暗,土地泥泞,赵玉笙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她甚至连活着的意志都没有。
墨修与玄七在洛霜家里住了几天了,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也好过他带着帝君四处流亡,玄七自小受伤习惯了,伤也好得快,他想过出去找孟诸他们,但是他也不敢独独留下墨修,每次他想带着墨修离开时,洛霜总是拦着他们,用各种理由劝他们留下,玄七都觉得,她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所以又住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