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姑忙道:“主子也说了,那只是一个梦。”
姜珞胭缓过神来,胸口还一阵一阵地抽痛。
这几日她一直刻意压抑自己,不去想墨修,可是每每一闭眼睛,她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墨修惨死在她面前的画面,逼她去面对墨修已经死了的事实。
“哼哼哼……”云姑姑怀的墨凌不堪被冷落,哼哼直叫,朝着姜珞胭伸出手,要扑过去,姜珞胭忙把他接下来,抱在自己怀里。
有墨凌吵着姜珞胭,至少也不会让她胡思乱想,云姑姑便放心地下去做事了。
看着还无忧无虑地咬着自己手指头的墨凌,姜珞胭爱怜地抚他的脸,像极了墨修的那张脸。
“还是你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用想。
“咕咕……”墨凌以为娘亲逗他玩呢,冲着她嘻嘻直笑。
“让开……”
“宁妃娘娘,你不能进去……”
“姜珞胭你出来……”
“宁妃娘娘……”
外面传来一片吵闹,惊了墨凌,姜珞胭一边哄着他,起身下床,却见宁妃已经冲了进来,云姑姑等人跟在她旁边想拦着她,但到底是妃嫔,她非要进来他们也拦不住。
姜珞胭瞥了宁妃一眼,她面有怒色,衣着不正,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宁妃这是做什么?”
“姜珞胭……”宁妃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是不是你怂恿皇送我去皇庙的?”
姜珞胭不着痕迹地蹙眉,“他要送你去皇庙,你应该去找他才是,找我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宁妃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是见不得我好,你是见不得我得皇的宠爱。”宁妃冷哼一声,“还是因为,你的孩子……”
姜珞胭轻轻拍着墨凌的后背,安抚着他,听着宁妃那拔高的尖锐的声音,皱着眉道:“我早跟你说过,等墨长息登基,你不是入皇庙修行是入皇陵陪葬,你真以为,墨长息会给你皇后的位置?”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宁妃突然咆哮道,突然的嘈杂吓得墨凌一颤,隐隐有哭出来的趋势。
姜珞胭忙把墨凌交给云姑姑,让那些宫人都出去。
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宁妃,“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同样不希望你们去皇庙。”
墨长息这是在一点一点地剔除一切与墨修有关的东西,他想要整个帝宫完全属于他。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宁妃冷笑一声,“我看你心里谁都要高兴,我们都走了,剩你一人,没人跟你抢皇后的位置了。”
姜珞胭没有说话,用一种几近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宁妃微抬下巴,扬出一抹讥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好姐妹赵玉笙,也会与我一同前去,想必你会更高兴吧。”
姜珞胭袖的手微微收紧。
宁妃丢下一句话,转身走,看着守在外面的宫人,像是怕她把姜珞胭怎么样一样,宁妃的眼眸微暗,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云姑姑忧心地走进来,看着正在出神的姜珞胭,关心问道:“主子,方才宁妃与你说了什么?”
“姑姑。”姜珞胭声音有些低沉,“玉笙要去皇庙了……”
云姑姑心尖一跳,虽然早在之前她有想过,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那主子……怎么想的?”
若说以前,云姑姑还会觉得姜珞胭至少会去跟墨长息求情,但是现在她都不确定了,近日姜珞胭提都不提赵玉笙,而且每每遇见她,都像没看见一样,云姑姑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总觉得她们的关系隐隐有些古怪。
姜珞胭沉默以对,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是让她拉下脸面,跪下求墨长息她都能去,但是偏偏,是赵玉笙出卖的她,想起两人的过往,她多次想过干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算了,但是她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她不明白,赵玉笙为什么这么做?她忘不了那个保护她的暗卫,一身是血,奄奄一息地抓住清风的脚,让她快逃的场景。
“这件事我再好好想想吧。”
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赵玉笙去皇庙,尤其还是跟宁妃一起。
长廊,挽香看着对着院青树发呆的赵玉笙,犹豫了下,还是走前去。
“赵妃娘娘,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赵玉笙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看着她日渐消瘦的面容,眉眼间皆是抹不去的忧愁,挽香忍不住道:“赵妃娘娘若是不想离宫,为何不去求求宸贵妃?只要宸贵妃开口,赵妃娘娘能留下来了……”
赵玉笙微微抿唇,像是笑,却怎么也掩不住那几分苦涩。
“如今我还能求她什么?”再说了,她也没脸求她了,“去皇庙也好,太后娘娘还在那里,前去照顾她也好。”
“奴婢不明白,这几日赵妃娘娘与宸贵妃似乎……不大往来了……”
“是我没脸去见她了,不关宸贵妃的事。”
挽香没有说话,她心里却一直以为,墨修死了,姜珞胭为了攀炎附势,抛弃了昔日的好姐妹。
这是自墨长息入宫以来,第一次召见百里清幽,端出帝王的姿态,把手的册子交给他。
百里清幽疑惑地看着那本烫金手册,翻开一看,一眼看到了赵玉笙的名字。
“朕知道丞相近日有很多事要忙,但是这件事,还是要沉香亲自出马朕才能放心。”
“敢问皇,这是什么?”
在墨长息面前,百里清幽不屑于伏低做小,墨长息也不需要,他佩服的,正是百里清幽这副喜怒不形于色。
“按照天圣惯例,帝君死后,所有的妃嫔,除了诞下皇嗣的,其余人都需遣往皇庙,或陪葬,只可惜墨修尸骨无存,想要入皇陵也是麻烦,索性朕便开恩免去了她们陪葬之礼。”
百里清幽眸色微暗,手不由得攥紧了那本册子,面那一个名字,印在他脑海之,深刻得难以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