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总兵大堂,威严肃立,衙门口是警卫森严,端的一个军事重地,大堂内,福建诸将领均分坐两边,等待着总兵大人李无庸的点卯。
“大哥,那个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啊?”郑鸿逵不耐烦的在郑芝龙轻声耳边说道。
郑芝龙皱着眉头,心里暗暗骂娘,说的也是,都快晌午了,大堂的主坐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这可是福建军界从没有过的事情,但老奸巨滑的郑芝龙还是替李无庸开解道:“许是总兵大人有什么事情吧!”
“哼!听说总兵大人这三天一直在福建城内乱逛,几乎吃遍了福建的大街小巷,听说还在倚红院住过一晚上。”说话的是郑芝豹。“皇上也真是的派个这样的人来做福建总兵,听说还要他剿灭海盗,收复台湾,我看也是做戏而已。”
“说的也是,我还听说前天晚上,有人把倚红院的头牌姑娘胭脂弄的两天都下不了床,不会是我们总兵大人的杰作吧!”
“他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大堂之上议论纷纷。郑芝龙眉眼紧闭,也不加制止,只是嘴角上露出一丝笑意。
“总兵大人到。”大堂外突然有人大喊。堂内的众人也识相的不敢出声。心中只是奇怪总兵大人怎么是从外面进来的。
不一会儿,就从外面走进一个穿着二品狮子补的年轻人,虽然是个武将打扮,不过他的官袍却让人心里暗笑。歪歪斜斜的乌纱帽带在头上,显的滑稽可笑;褶皱了许多的官袍居然还有一粒扣子还没有系好。使官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最让人忍俊发笑的是如玉的脸上居然还有一个女子的鲜红的唇印,显然还没有来的及收拾干净,给堂上的众人无限的遐想。
李无庸坐在木椅上,醉眼朦胧的打着哈欠,就在众人正准备发笑时,猛的一拍惊堂木,大声喊道:“现在本总兵点卯。迟到者,按,按军法处置。郑芝龙,你来替本总兵点卯,本将军与诸位将军还不熟悉,怕下面有人冒充,来,你喊,我听着。”
“是。”郑芝龙面无表情的应声道。
“郑鸿逵,郑芝豹,….”大堂上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答应声。
“大人,福建所属将校五十三人都在此,无一人未到,请大人训示。”郑芝龙手捧着点将簿,恭恭敬敬的说道。
“恩,好,有劳郑将军。”李无庸慢幽幽的接过点将簿,然后对着北方拱拱手说道:“本将慕皇恩,总兵福建水陆兵马,一来是为保卫疆土,二来是剿灭海盗,还我福建百姓一个太平天下,这其三是为了,为了收复台湾。对,就是收复台湾。”说着头又低了下来,仿佛在看什么东西一样。
就在众人好奇的时候,李无庸又是一声猛喝,“既然要做到以上三点,我这个福建总兵就要努力训练一只精兵强讲,这强将是有了,可是这兵吗,我就不知道了。郑副将,不知我福建现有兵马几何?水军多少,陆军多少,战船多少艘?”一连串的发问,让众人对这位总兵大人有点高深莫测起来。
郑芝龙拱手道:“回总兵大人,我福建现有水军三万之众,陆军计有两万五千人,其中一万兵马就驻扎在城外的大营里。水师大部都集中在闽江的入海口。全水师共计战船一千二百艘,运兵船三百艘,其他的诸于补给船之类的共有两百艘左右。”
“这么多啊?”李无庸一副口瞪目呆的模样:“那与葡萄牙、荷兰等蛮夷国家所制造的大的战舰有多少艘?”
“这个,这个,只有一百艘,其中大部分的战船的火炮也没有他们的多?”郑芝龙低声道。
“这么少,那以前你们是怎样抗敌的?”李无庸怒喝道。
“回总兵的话,在我福建海域,荷兰与葡萄牙、西班牙的战船比我们的还要少。”郑芝龙大声回答道。
“哦,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我们的战舰。”李无庸突然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
那郑芝龙忽然脸色一变,连忙拦住道:“总兵大人,末将有要事禀报。”
李无庸挥了挥手道:“你说。说完了再过去。”
郑芝龙靠进李无庸,轻声说道:“不瞒总兵大人,我们的战舰大部分都不再港里了。”
“不再?”李无庸瞪大了眼睛问道:“去哪里了?”
郑芝龙为难道:“将军以前不在军中当过差,不知道我们的难处,我们有些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发过响银了。所以不得不赚些银子来维持日常所需。这事总督大人也知道。”
“哦,本将明白了。”李无庸恍然大悟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赚了多少了?”
“仅仅糊口而已。”郑芝龙皱着眉头道。
“哦。”李无庸忽然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散了吧!我与郑将军还有要事相商。”
“末将遵令。”众人望了望两人一眼,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纷纷告辞而去。
“郑芝龙,你好大的胆子。”李无庸突然大声喝道。“不要以为有熊大人照着你,我就不敢杀你,要知道熊大人也要听皇上的,更何况我是未来的诚意侯,他熊文灿为了你会得罪我吗?你好大的胆子,敢瞒我,你把本总兵当作傻子,本总兵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郑芝龙吃了一惊,但还是恭敬道:“末将不敢。”
“不敢?”李无庸指着郑芝龙的鼻子骂道:“我前天晚上在倚红…我就听人说你郑家利用福建水师大发横财,每舶三千金,我算了一下,你在福建没有总兵之前,一直是你统领水师,哼哼,我看你郑芝龙现在恐怕是富可敌国了吧!”
“末将不敢!”郑芝龙背上冷汗直流,但还是冒出了这句官场不朽名词。
“好了。”李无庸摆了摆手,“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大哥,今天那个姓李的那小子是什么意思啊?”郑鸿逵望着一脸微笑的郑芝龙道:“大哥,他这么对你,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生气?”郑芝龙笑道:“一个光知道银子的纨绔小子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送他点银子就是了。”
“大哥,我看他是装傻。”郑芝豹突然道:“今天大堂上的那番话不象是个纨绔子弟能够说的出的。”
“哈哈。”郑芝龙突然大笑道:“五弟啊,五弟,你们都被他糊弄到了。那些话哪里是他说的啊,是别人润色的,他只不过是照着念罢了。”
郑彩猛的拍了拍脑袋说道:“难怪了,他今天一开始说话就是吞吞吐吐的,我就奇怪到后来怎么突然流利起来了,还时不时低了低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经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他要银子,我们就给银子就是了。”郑芝豹奸笑道:“只要拉他下水,他就不会到皇上面前告我们什么了,只要我们还统领福建水师,那海上的生意还不是我们的啊!送点汤给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恩,老五说的对。”郑芝龙点了点道:“明天我就去送十万两银子给他,他不是没人服侍吗?我再把水西林的那套房子给他,只要他接受了,事情就好办了!”
“大哥,有那个必要吗?”郑鸿逵吃惊道。
“你知道什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我们不满足他,他会让我们动用水师的战船吗?没有水师的战船,我们拿什么去对抗刘老香与荷兰人,我们再走老本行,那时连朝廷都不会放过我们的,这叫做树阴底下好乘凉,我们傍上朝廷这棵大树,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赚取无数的金银。”
“大哥(大伯)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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