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西徐亚城的东门悄悄开启了。三个联队5400人的塞西亚骑兵从城里悄悄开了出来。领军的将领正是卡斯纳拇。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向东而后折向南快速得行军。在拂晓之前,抵达了博斯普鲁斯人的营地。而这一切完全是在夜间进行的,对于萨尔马提亚人来讲,他们没有丝毫的觉察。
当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萨尔马提亚人的军队开始向东南方向移动。这样,他们的营地就更加接近克里木山上的博斯普鲁斯人的营地。显然,海姆达尔最终决定先解决掉博斯普鲁斯人。毕竟,坚厚高大的西徐亚城墙对于草原民族来讲,是一道不可逾越得屏障。而位于克里木山上的博斯普鲁斯人的营地,相对而言,就容易攻克得多。
“殿下,城外萨尔马提亚人拔营了。”苏克撒走进弗雷尔的房间,他略带兴奋的对弗雷尔说,“看样子,他们要先进攻博斯普鲁斯人的营地。”
“是么?”弗雷尔笑笑,“苏克撒将军,这可是个好消息。”
“是啊!”苏克撒也同样微笑着回答,“只要他们跟博斯普鲁斯人打起来,那么,博斯普鲁斯人就被彻底得绑到了我们的战车上。”
“呵呵,这真是另人期待的一天。”弗雷尔回答,不过,他随即又看着苏克撒仔细的问,“苏克撒将军,我们城内还能出动多少军队?”
“殿下,大约一万人。”苏克撒回答,“我们可以在他们混战的时候,派出一万骑兵从后面偷袭萨尔马提亚人的营地。如果再多的人,我们就无力调配了。”
“这样,已经很好了。”弗雷尔点头说,“我可以亲自带兵出城呢?”
“不行!”苏克撒果断的回答,“您毕竟留在城内。如果,您一旦在城外出现闪失,那么,我即便死去,也会无颜面对陛下的。”
他们两个正说着,一名阿兰杜娜的侍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殿下,您快去吧!王后有请。”
“怎么?”弗雷尔吃惊得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他……”侍女看了一旁的苏克撒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踌躇了一阵儿,最后说,“陛下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王后请您过去,您还是赶紧随我去吧!”
“殿下,您放心吧!”苏克撒在一旁也催促道,“打仗的事情有我。还是陛下的身体要紧,您还是赶紧去照看陛下吧!”说完,他又躬身给弗雷尔行礼,“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末将就告辞了。守城的事情,您可以拜托阿纳西斯大人帮您一起。我自会亲自带兵出征得!”
“好吧!苏克撒将军,那就辛苦您了。”弗雷尔说完,就赶紧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向塞提乌斯的寝宫去了。
等他赶到塞提乌斯的寝宫,阿兰杜娜的侍女们都静静得候在寝宫的外面。“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弗雷尔看到阿兰杜娜的女官苏娅焦急得问。
“陛下,他……他已经殡天了。”苏娅低声得回答他。
“什么?”弗雷尔吃惊得看了她一眼,“我的爷爷……”
“是的!殿下。”苏娅小声得又重复了一遍,“陛下已经殡天了。”
“这不可能!”弗雷尔说完就推门冲进了塞提乌斯的寝宫。
在寝宫里面,塞提乌斯平静的躺在他的床塌上。现在,这个可怜的人,已经永远的停止了他的呼吸。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甚至都来不及再看一眼他为之奋斗的国家。不过,这对于他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在人世间,他不用经受国破家亡的痛苦。
在他的身边,阿兰杜娜已经更换了一身白色的素装,她静静得擦拭着塞提乌斯的身体。她的脸色很平静,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痛苦悲伤。在她那张原本应该漂亮的脸上,在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刻上了太多忧伤得痕迹。但是,这一刻,她的确很平静。或许,她早已经做好了陪伴自己丈夫的准备。
“孩子,你还了?”阿兰杜娜明显听到了弗雷尔的脚步声,她轻声的问。
“是的!”弗雷尔回答,“爷爷,他……”
“陛下,他睡下了。”阿兰杜娜轻声的回答,“你看你的爷爷睡得多安详啊。他临睡前,没有感觉任何的痛苦。他就那么平静得睡去了。”
“可是……”弗雷尔的声音哽咽起来,他想痛快的大哭一场,而他也的确准备这样做。
“不要哭!”阿兰杜娜的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孩子,您现在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了!您是这个国家的王。你不能哭泣!”她说完,眼神坚定的看着弗雷尔,“陛下,请您允许我的请求,暂时不要给我的丈夫发丧。请您让他留在这里,直到您把萨尔马提亚人赶过阿列克峡道!”
“为什么?奶奶。”弗雷尔惊诧得看着她,不过,他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因为,现在这个国家还需要他。”阿兰杜娜说完,转过头深情得看着塞提乌斯。是的!这个即将走向毁灭的国家,还需要这个躺在床上早已没有知觉的死人。“他还没有完成他的使命!”
“好吧!或许,您说得对。”弗雷尔轻叹了一口气,“我相信我的爷爷一定和您有一样的想法。”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两只眼睛却红得像核桃一般,“奶奶,最近这段时间,您能帮我照顾好我的爷爷么?”
“放心吧!陛下。”阿兰杜娜恭敬得对弗雷尔说,“不过,我希望您能原谅我。请允许我这段时间还是称您为殿下。”
“是的,奶奶。”弗雷尔点点头,“您应该这么做。”随后,他坐到了塞提乌斯的身边,“您让我在他的身边静静得坐一会儿吧!我很想陪陪我的爷爷。”
阿兰杜娜听了弗雷尔的话,她轻轻得点了点头。而后,她就退到了一旁,给弗雷尔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然后,她也坐了下来。他们两个谁也不再说话,他们就这么静静得守护在死去的国王身边。
入夜以后,弗雷尔离开了塞提乌斯的寝宫。阿兰杜娜手下的侍女如同塞提乌斯在世时一般,进进出出紧张得忙碌着。在外人看来,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现在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正在伺候着一个死人。
弗雷尔一个人向自己的房间走,没有任何人送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送他。毕竟,服侍死人的人是不可能来送一个活人的。“看来,将来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弗雷尔的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不知用了多长时间,他一个人踱回了自己的房间,“来人!”他轻声呼唤自己手下的侍卫。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一名侍卫走了进来。
“去帮我把苏克撒将军找来。”弗雷尔用低沉得声音说。
“回殿下,苏克撒将军应该是去军营了。”侍卫回答,“他下午来找过您,他看您不在,就留口信说让您放心!一定要照顾好陛下的身体。他说他最近要出城与萨尔马提亚人决战,从今天开始,他就搬去军营住了。”
“是么?”弗雷尔喃喃的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殿下,现在已经午夜了。”侍卫回答。
“那好吧!”弗雷尔点头说,“明天一早让阿纳西斯来见我。”他的心里很清楚,按照苏克撒的脾气,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城内了。他肯定带领了准备出城突袭萨尔马提亚人的骑兵到城外隐蔽的地方驻扎去了。看来,守城的事情只能倚仗自己和年老的阿纳西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