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苏倾国客房,贺兰听雪又陪他逗了一阵兔子,一名黄衣随从匆匆来见,正是那天在水云卷驱逐韩东之人,说朝中有人求见。
贺兰听雪笑道:";想不到我游荡到这边远地方,还有人来找。";
跟苏倾国道了别出得客舍,他脸上原先的温柔笑容顿时散去,冷然问道:";陈六合,是他来了吗?";
";是,人正在小花厅等著。";
陈六合跟到花厅外,躬身告退。
小花厅里,一个高挑男人头戴竹笠,正负著手站在幅雄鹰图前,似在欣赏字画。听到脚步声,男人转身,摘下了竹笠,露出张平淡无奇的面孔。";小侯爷,兴不辱命,劳你在此等候多日。";
一个小沈香木盒递到贺兰听雪面前,黑色的丝绸衬底上,半块莹绿的龙形玉觖发出青冷光芒。
";小侯爷,你要的东西谈某已经为你取到了。";
谈笑看著贺兰听雪拿起玉觖,他嘴角浮起丝笑容,却未到达眼底。
贺兰听雪举高玉觖,就著射进花厅的光线仔细审视玉觖里隐约纹路,看清里面镌刻著米粒大小的金盛两字,确是货真价实的兵符,眼里忍不住腾起喜色。
他将兵符贴身收起,示意谈笑坐下,微笑道:";慕容九州为人一向多疑,想不到谈先生居然如此轻易就取到兵符,本侯爷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他没有起疑吧?";
";小侯爷这么问,莫非还不相信谈某的本事?";谈笑言辞恭敬,还带著笑意,语气却十分强硬。
贺兰听雪面色微变,还没说什么,谈笑已起身,戴起了斗笠。
";既然兵符已送到小侯爷手上,谈某就此告辞。";
贺兰听雪愕然,眼看谈笑已经走到了花厅门口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刚拿起的茶杯叫住他。";谈先生,你不留下来襄助本侯爷共举大事么?";
谈笑淡然道:";谈某为小侯爷谋取兵符,无非是为了报当年老侯爷的救命之恩,对小侯爷的大计可没兴趣。";
";谈先生身为奇门当家,难道不想将奇门发扬光大?只要谈先生助本侯爷打得天下,本侯爷必将奇门封为天下第一大派,让谈先生号令江湖,名扬四海。";深知奇门的实力,贺兰听雪仍不放弃将谈笑收罗己用的打算。
";哈哈,谈某是个实在人,要那些虚名做什么?不过嘛";谈笑瞧了瞧贺兰听雪沈下来的俊脸,扬眉一笑,";若日后小侯爷遇到什么xing命攸关的凶险,谈某看在老侯爷的份上,还是会救小侯爷一命的。";
略一拱手,都不等贺兰听雪开口,转身扬长而去。
贺兰听雪向来颐指气使惯了,哪曾见过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竟气得半天动弹不得。用力深吐纳了几口气,才将怒火压将下去。
摸著衣内的兵符,一丝冷笑泛上嘴角──
他算记住这男人了,谈笑!
";公子,你说谈笑已经到了凤叶城了?";
苏璇原本在摆弄著窗前那几盆水仙,此时疑惑地转头,看著正悠哉悠哉躺在暖榻上喝茶的苏倾国。";公子怎么知道的?";
";就是啊,公子,这消息可不可靠?";连半蹲榻前替苏倾国捶腿的苏矶也忍不住插上一句。
毕竟自贺兰听雪离去后,苏倾国除了中间出去方便,一直都跟他们两个待在房内。莫说千音堂的囧囧或是传书飞鸽,连鸽毛也没见半根。难不成千音堂的手段已经厉害可以让茅坑里的石头传话?
";消息当然千真万确。";苏倾国懒洋洋地放下茶杯,逗著趴在他胸口取暖的小兔子。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所以贺兰听雪一走,他就将小兔子放出笼子。
捏著兔子的耳朵玩了一阵,才对满脸好奇的苏璇苏矶眨眨眼。";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们就不用管啦。嘿嘿";
说起来还就是巧。他从茅厕出来的时候,一条人影正飘然跃上墙头。
电光火石的那瞬间,他的目力依然看清了男人斗笠下的面容。
苏倾国的记xing非常好,不论对人对物过目不忘。当他想要回忆某样东西时,绝不会失误。所以,他几乎就在同时想起了这面容的主人──谈笑。
不过,苏倾国清眸渐亮──谈笑来守备府做什么?不是应该直接去边关调动兵马的么?
";不说就不说。";看著这小府宗满脸神秘故弄玄虚,苏璇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撇撇嘴把好奇压了下去。苏倾国却突然翻身下了榻。
";公子,去哪里?";
苏璇刚手忙脚乱接下苏倾国塞进她怀里的小兔子,眼前一花,已不见了苏倾国人影,只有笑声在她和苏矶耳边回荡。";我去去就回来,记得给我留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