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祥子正朝衙门走,就见赵啸天骑马匆匆的赶了过来。
见到祥子飞身下马,一把拽着祥子的胳膊,声音有些急促地说:“我怕是给你闯祸咧。”
祥子微微一愣,侧目看了眼左右,低声说:“咋回事,慢慢说。”
赵啸天喘了几口粗气,面带怒色地说:“昨儿后响,有四个当兵的,自称是阜康守军,来双岔河子征兵。闹得村子鸡飞狗叫不说,还要赖在赵家,让宰羊摆酒。吃饱喝足咧,又瞄上赵家的媳妇哩。接着酒劲,硬要往人家炕上窜。
赵家儿子气不过,嚷嚷咧几句,就让人家一**,打掉两颗门牙。王村长见事情不妙,就偷偷骑马来找我。我一听就炸裂,啥当兵的,不就是一伙土匪么?当下,我就叫上兄弟,带着家伙撵咧过去。
见两个当兵的,举枪守在门外,屋子里女人喊直咧声音。我二话莫说,朝天放咧两枪。门外的一个,正要朝我开枪,就让我一枪先把他给撂倒咧。屋里的两个,提着裤子跑出来,就让兄弟们全都放倒咧。
幸亏我们赶得快,赵家媳妇,身上给扒扯光咧,女人性子烈,硬是没让糟蹋成。
披头散发的冲出门,寻死莫活地要跳井。几个妇女劝说咧半夜,才算消停。村上的人都气不过,‘呼啦’涌上来,把四个狗日的,一顿拳打脚踢,弄咧个半死。我怕弄出人命,就赶紧把人,捆回咧榆树窝子。”
祥子听了,气得脸上的青筋爆鼓。他暗暗咬了咬牙,说:“他们人哩?”
赵啸天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人押在红柳渠咧,我就是先来给你通个气。要是这件事情,惹得麻搭太大,你就别插手哩,我一人扛着。”
祥子鼻子轻哼一声,说:“没人敢难为你。”
说着,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平淡而又轻松地说:“去把他们押到县衙来。”
孔县长,凝着眉头听完了祥子的汇报,沉思良久没说话。
祥子轻叹一声,语气外柔内刚地说:“您若觉得这事作难,就索性别管咧。我让他们先把人放咧,就说是民间冲突,斗殴事件。上面一定要凶手的话,我去和他们说。就不信哩,这世上真的没王法咧”
说着,便拧身朝外走。
孔县长忙喊住说:“急啥哩!谁说我不管了?看把你给能的。”
等祥子回过身来,孔县长才语气平和地说:“殴打枪伤官兵,确实不是件小事,弄不好,要惊动上面。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任人欺负。他们是**的军队,我们也是**的村民,怕他咋的?”
祥子停下脚步,冲孔县长欣慰地笑了笑,说:“人已经带过来咧。”
孔县长沉吟片刻,忿忿说:“直接押到警局,我要亲自审审,还真的无法无天了。”
看着四个,相互搀扶着,像堆霜打的茄子似的,蹴在地上的士兵。孔县长鼻子冷哼一声,道:“那个部队的?”
一个鼻青脸肿的矮个子,凑上一步,怯生生地说:“报告长官,国军改编203师,骑兵营三连,二排排长张友发。”
说着,勉强忍痛敬了军礼。
孔县长没好气的接着问道:“你们长官叫啥名字?”
张友发慌忙挺直胸膛,说:“师长贾明军,营长胡德才。”
孔县长,猛然一拍桌子,吼道:“为啥到双河村,为非作歹?”
张友发,触电般的哆嗦了一下,惊惧的目光,在孔县长威严的脸上扫了一下,便胆怯得像流星般,滑落在地上。
他嘴唇痉挛般的蠕动了几下,费力咽下一口粘稠的空气,哭丧着脸,说:“营长让我们下来,摸摸壮丁情况,打算补充兵员。昨天兄弟们喝多了,就闹出点事来。”
孔县长听了,“唿”地站起身,指着张友发的鼻子,忿然骂道:“吃人家的酒肉,还要欺负人家的女人,你们还算是人么?别以为你们是当兵的,就有持无恐。犯在我手里,照样治你们的罪,砍你们的头!”
四个见孔县长的架势,是要动真格的。便慌忙连滚带爬的跪地求饶。
孔县长厌烦地挥挥手,说:“行了!别装怂了。扒人家裤子的劲头去哪了?真是畜生不如!都懒得和你们说话。”
说着,冲身边的张局长道:“录份详细的口供,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说着,厌恶地瞅了眼,依然堆在地上的四人,冷哼一声,便悻悻而去。
孔县长回到县衙,闭目沉思了一会。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冲祥子说:“你随榆树窝子的人,一起去趟双岔河子。让村里召集知情人,写份详细的证词,让他们都签字画押。调集榆树窝子的人马,暗带家伙分批进城。我得给龟孙子点厉害看看。”
村民们听说县里打算整治那几个畜生,都积极踊跃的前来签字作证。赵家儿子还拎着一包被扯烂的裤子,说是要到堂上作证。
王村长见群情激奋,大有弄死那伙人而后快的架势。便面显忧郁的将祥子拽到一边,神情略有些不安地说:“这么一闹,会不会惹恼哩大兵。咱日后的日子,可就不得安生哩。”
祥子不屑的微微一笑说:“你就放心吧,既然孔县长决心要整治他们,肯定是有他的注意的。这回,非把这帮畜生给整服帖咧不成,不然日后就没个完。”
王村长听了此话,脸上的表情稍微活泛了一些。拿起证词又仔细看了看,一脸愠色的说:“狗日的!要不是和兵有瓜葛,就凭这份证词,到那个衙门告状也是个赢。”
祥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兵咋咧?现在是国民**。他们是**的兵,咱还是**的人民哩。**也不能只要兵,不要人民吧?所以,怕它个啥哩。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这回,非把当兵的给整服帖不可。”
听了祥子的话,原先心里还有些不踏实的村民,也渐渐露出了真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