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黄兴写有具体地址的书信。她毅然决然,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悄然的离开了马步芳的军营。
到了兰州,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小聚了一下。当同学听说,她要去正和日本人打仗的河北时,都惊恐般的表示反对。但牡丹决心已定,谁劝也没用。并且,牡丹直言不讳的表明,自己去河北就是为了杀日本人。
同学们,最终都被她的胆识和豪气所感动,由最初的反对转向了支持。于是,大家一起行动,找到了一个去河北的商队,牡丹便随商队而行。
和商队分手后,牡丹边欣赏着,有别于西北荒芜的绿色,边脑海里翻滚着黄兴的身影。
虽说两人相处的日子不是很长,但黄兴这位有着一身胆略,和武功的山东汉子,却魔咒般的引发了她自情窦初开以来,积压至今的情感。
而这股突如其来的情愫,一直甜蜜的折磨得她寝食难安。她急于想见到黄兴,好将它尽情的释放。而这一等,就是三四年。
甜美的回忆,和对未来幸福的憧憬,让牡丹不知不觉的赶了不少的路。在拐过一处土梁嘴,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七零八落的枪声。
牡丹立刻警惕的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又伸手解开斜挂在马侧的柳叶刀扣。
绕过土坡,远远望见两拨人马,在一片慌草地里,来回厮杀。
牡丹精神一振,策马来到一窝榆树背后,定睛观察着战场的变化。随着两队人马的渐渐临近,牡丹这才看清,原来是一队回民打扮的人,和十几个装备齐整的骑兵在作战。而且,回民装束的人,像是渐渐显出了败相。
那群骑兵却趁胜追击,嘴里还“叽里呱啦”地叫喊着什么。
牡丹突感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她伸手“唰”的一声抽出单刀,一手举刀,一手握枪,双腿一夹马肚,座下良驹,便风驰电挚般的冲向了骑兵。
在掠过有些慌乱的人群时,她大喊一声:“兄弟们!杀回去!”
话音才落,人马便像旋风般滚进了骑兵群。刀枪并用,身影像蝴蝶般上下飞舞,还没看清她如何出手,早有六七个骑兵,倒在了马下。
其余的骑兵,正在懵愣之中,便被随后冲来的回民青年,裹在了一片喊杀声中。
经过一番短暂的混战,十几个骑兵全部倒在了马下。几个垂死的骑兵,鬼哭狼嚎般的,喊叫着鬼才能听懂的话语。
牡丹气定神闲地,在趴伏在马背的骑兵尸体上,擦净了刀上的血迹,动作优雅的插入刀鞘,甩手倒净枪里的弹壳,又动作麻利的装满了子弹。
这时,从一直立在一旁,像瞅着天神仙女般惊愣的人群中,放马跑过一位青年,拱手一辑,道:“多谢侠女出手相助,请侠女留个名,日后也好报答。”
牡丹莞尔一笑,冲他行了回民见面礼,道:“都是自家人,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见牡丹也是回民,木立在远处的人群,便一窝蜂似的围了过来。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一脸惊喜地说:“原来,你也是我们回民妹子,真是托主的福。我们是八路军回民支队,我叫马本斋。”
牡丹冲他欣慰的笑了笑,转头疑惑地瞅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骑兵尸体说:“他们是啥人?”
马本斋牙关一咬,恨恨地说:“该死的小日本!”
牡丹长吁了口气,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本鬼子啊?长得倒象个人样,咋就听说净干些畜生事情呢?”
马本斋冲趴在地上,断了一只胳膊“嗷嗷”乱叫的日本兵,厌恶地吐了口吐沫,骂道:“狗日的,连畜生都不如。到处烧杀虏掠,奸**女。冀中一带,让这帮畜生,给糟蹋得不成个样子了。”
说着,又冲牡丹憨厚一笑,道:“妹子这是要去哪?”
牡丹淡然一笑,一丝绯红,已不知不觉的爬上了脸颊。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我是来找我丈夫,他在八路军一二九师新二团。”
马本斋欣然一笑,说:“二团的驻地我知道,上个月还配合他们打了个埋伏呢。”
见牡丹一副兴奋而又期待的样子,马本斋豪爽一笑,说:“二团离这里不到百里,先回我们驻地休息一下,我亲自送你过去。”
一夜间,牡丹便被回民支队,传说成了神话般的人物,亲眼目睹过牡丹杀鬼子时,出神入化般身手的队员,更是把她奉为心中的战神。
见牡丹归心似箭的样子,马本斋面带难色,恳切地说:“哎呀,兄弟们可把你给传神了。很希望,你能给兄弟们指点指点马术刀法。这次,我们吃了鬼子骑兵的亏,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相助,怕是还得撂下十个八个兄弟。”
牡丹欣然一笑,爽朗地说:“等见过了我丈夫,就来教他们。”
队员们听说,自然是欢欣雀跃,翘首以盼。
见母亲疼爱的拉住牡丹的手不放,眼角挂着欣喜而又悲沧的泪花。马本斋悲悯的瞅了牡丹一眼,轻叹口气说:“我先前有个姐,和你年龄差不多。”
说着,刚毅的脸上不由现出痛苦悲愤的样子。牡丹知道马家有故事,安顿好了老人便默默随马本斋出了屋。
夕阳下的村落,不像从前那样喧闹,战争的阴影笼罩着半个中国。就连树上的麻雀也似乎是压抑着喧燥的本能,而将多余的能量,全都忙碌在了繁殖后代上。
弯曲倾斜的柳树,将半个身子探到河里,在碧波微微的水面上,轻浮的卖弄出优雅的倒影。
马本斋目光忧郁的瞅了牡丹一眼,轻叹口气说:“年前河北地面鬼子封锁的紧,物资情报传递困难。在一次探路侦查任务中,我姐为了掩护战友撤退,英勇牺牲了。”说着,马本斋现出极度痛苦难忍的样子。
牡丹听了轻叹一声,暗暗咬了咬牙。一双水灵的眼睛,满含着悲愤惋惜的瞅了他一眼,声音幽幽的说:“大娘都伤心坏了。”
马本斋轻叹一声,强忍着什么似的。声音略显僵硬的说:“可不是么,老娘差点就没挺过来。到现在脑子里还恍惚,动不动就一个人和我姐说话。”
牡丹轻叹一声说:“日后抽空,我多陪陪老娘,就把我当成是你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