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忙过一阵子,局里特意给放了几天假。在家闲的无聊,就到榆树窝子躲清闲。
榆树窝子村,自从被赵啸天和铁蛋给闹腾了一顿后,土改工作反而进行的异常顺利。工作组帮助村里彻底清查了所有土地财产,按人头以上中农的标准分配了土地,剩余的土地仍然归集体所有。
牲畜猪羊和鱼塘仍由集体经营管理,所得利益按照人头分配给大家。各家土地仍由村里统一耕种管理,所得利益按照人头和出工多少进行分配。整个村子形成分地不分家的祥和局面。
由于榆树窝子村分地彻底,土改工作推进的干净利落。不仅受到县里的肯定,还因此受到上级的通报表扬。
土改工作的尘埃落定,也给虎子心里落下一块不轻的石头。他整天不是骑马到沙窝子里打兔子,就是在水塘钓鱼。
然而,轻松惬意的日子没过上两天,就被县里派来的快马给催了回去。--上面又来了新任务。
淑珍见虎子从县里回来,就窝在自己屋里不露面,觉得蹊跷,便端杯茶水走了进来。
虎子忙从炕上坐起,边接过茶杯,边强打笑脸的给淑珍让座。淑珍目光狐疑的瞅着虎子说:“遇着啥事咧,看把你给愁肠的。”
虎子勉强一笑,强打起精神说:“也没啥大事,就是最近,乌斯满的部下哈斯木,潜伏到新地大东沟一带,煽动纠集一些不明真相的牧民,企图配合乌斯满,在秋后进行新的暴动。上面要求我们尽快找到哈斯木的落脚处,并将其捉拿归案。可我思谋半天,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淑珍温和一笑,将身子斜跨在炕沿说:“愁啥哩?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么。依我看,你们这次的行动目标不易过大,主要是踏摸对方的踪迹。他是来网络人的,不得四处跑?就不信露不出蛛丝马迹来。”
虎子像是来了精神,将身子磨到炕沿说:“就是么,他要是出了毡房,就不信不留下痕迹。我们可以慢慢踏访。”
淑珍欣然一笑说:“就是,这事急不得。这次出门,一靠耐心,二靠运气。哈族人心气急,头脑容易发热,迟早会露出马脚的。赶快洗手吃饭吧,我听兰花回来咧。”
听了淑珍的一席话,虎子心里有了底。他将带去的二十名警员分成两组,一组十人装扮成收干货和羊毛的,就地打听消息。其余人,由当地猎户配合,每组两人,扮成猎户,到各山岔冬窝子踏摸情况。
五天过去了,外出摸底的人终于带回了让人振奋的消息。在大东沟的一个山岔,冬窝子里一连有三个毡房,最近两天,人来人往显得很热闹,大约每天都有十几个生人进进出出。
虎子决定围堵毡房,并做进一步的侦查。
深冬的夜空,显得静谧而又深远。熟透的月亮,被漫天俏皮的星星簇拥着,将娇美的姿态,洒满了整个苍穹。
夜半的山风吹来,阳坡的杂草摇曳出轻柔的沙沙声。一只机敏的山鼠,躲在树后,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了一会,像是嗅到了什么异常的气味似的。惊楞了一下,便茫然的匆匆离去。
望着飘逸着袅袅青烟的毡房,虎子心里一直在嘀咕:白天看似人来人往,到了晚上,竟安静得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伙人,到底在干啥哩?
不料,在毡房周围蹲守了两天两夜,却等来了一支送亲的队伍。看来,毡房的主人是个大户,娶亲的场面自然是讲究排场。
虎子无奈的暗自叹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默默的带着队员回到了营地,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和虎子搭伴的猎户是个哈族通,不但认识的哈族多,还会说一口流利的哈族话。
这天中午,在山里转悠了半天,既没发现目标,也没打着猎物。听见肚子饿的咕咕响,猎户自嘲般的笑笑说:“肚子造反咧,得吃些东西。”
祥子显得没精打采的样子说:“找个人家讨碗热水喝吧,灌咧一肚子的凉水。”
猎户略显得意的样子说:“不愁不愁,拐过前面那到梁子,有户哈族我认识,不但有奶茶喝,还有乳饼吃哩。”
虎子欣喜的笑了笑,继而狐疑的瞅了猎户一眼,饶有兴趣的说:“你是汉族么,咋就会说哈语哩?”
猎户轻叹一声,面显无奈的样子说:“在我十岁那年,乌斯曼在阿山成咧气候。山里的哈族掌着有乌斯曼给撑腰,跟本不把汉族人放在眼里。不但随便抢羊抢牛,还把汉族人弄去给他干活。”
说着,猎户突然吃吃一笑,接着道:“说来哈族也好笑的很,他们是认话不认人。只要是你会说他们的话,他就敬你。不然,你就是个县长,他也不尿。”
见虎子歪着头在认真听,猎户自嘲般的嘿嘿一笑,接着道:“我是沾我大的光咧,也不知我大啥时候学会的哈族话。本来是被弄去放羊的,叽里咕噜说了阵子哈族话,我大就成咧看管汉族人干活的头头,还给我大工钱哩。打那以后,我也成咧哈族娃娃的玩伴。这一来二去的,就学会一口的哈族话。直到解放土改,我家分咧地,才回到村里。”
虎子略显感慨的说:“难怪哩,你在哈族窝子生活咧这么久。”
说着,面显狐疑的瞅了猎户一眼,自语般的嘟囔道:“听说哈族人非常凶悍,他们没有为难你们么?”
猎户嘿嘿一笑,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哈族里头也有绵善的,我们遇到的那户哈族人就不错。只要你把活干好,一点都不亏待你。临走,还送给我们五只羊哩。”
说话间,已不知不觉得走出了大山。刚拐过梁子,便见一座雪白的毡房,静立在绿草茵茵的山脚下。一缕袅袅炊烟,冉冉升起。给寂静的冬牧场,带来了令人兴奋的生机。
离毡房百米开外,就有两只肥硕的花狗,热情而又凶悍的迎了过来。同时,看到两匹快马,朝相反的方向匆匆离去。
毡房的主人,左顾右盼了一阵,便面显热情的朝猎户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