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他的督促,弓箭手们尽最快速度,不停地朝王君临一行冲锋战阵倾泻雕翎。
半空中,落下来的流矢乱如飞蝗,无穷无尽,一刻不停。
先后中了两箭的一匹战马跑着跑着,忽然悲鸣一声,轰然而倒。
随即,又是一匹,两匹、三匹、四匹。
鲜血开始在骑枪锥型方阵的正前方飞溅。
整个锥子方阵,首次变得不再齐整。
然而,他们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了拦截他们的敌人面前。
忽然,所有马蹄声都消失不见。
“杀!”
“杀!”
王君临和鱼子默同时发出大吼,后面护卫紧接着大吼,所有人从箭雨中冲出,与拦路者迎面相撞!
刹那间,血肉横飞,地动山摇!
王君临体内真气全部灌注于手中马槊之上,用出了全力。鱼子默全身力量聚集于手中两个大锤之上,全力砸出。拦路的飞虎寨重甲营直接被两人硬生生的砸出一个豁口,犹如金钢钻进了拦路石,后面护卫紧紧跟随,枪折,马倒,整具的尸体与破碎的残肢上下翻滚,拦路的两百重甲步卒枪阵四分五裂!
数匹失去主人的坐骑,依然紧紧跟着血鬃马在破碎的步卒方阵中冲刺,将转身逃命的重甲长枪兵一个个踩得鬼哭狼嚎!
阵破了,由两百重甲长枪兵组成的拦路方阵,被撞破了!在上官虎的带领下,他们曾经拦下过楔形、箭矢、锥形……,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骑兵突击阵列,今天,去被同样的方阵,在毫无花巧的正面碰撞中,砸了个粉身碎骨。而王君临身后的护卫死伤十七人,继续“轰隆隆”发出雷鸣般的声响,朝后面的弓箭手碾压过去,人与战马身上,俱是鲜血淋漓。
大部分血都是绿林好汉们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来源于他们自己的袍泽。血鬃马的带领下,所有战马仿佛对危险反应迟钝,高速奔行中即便看到如林长枪,也不再如以往那样调转身形。而大多数拦路者却在两军相撞的最后关头,被飞奔而至的马群以及最前面的王君临和鱼子默吓得失去了拼命的勇气。纷纷侧转身形,试图避开高速冲过来的马蹄、马槊、铁锤和枪锋……
结果就是,重甲长枪阵碎,而王君临一行冲锋锥型阵,被崩去了一大块后,却依旧保持着完整,借着惯性高速冲进了枪阵后边的飞虎寨神射营,神射营和重甲营不同,眼前一幕仿佛就是万钧巨石砸上了一堆鸡蛋……
还没从自家重甲步卒方阵崩溃中缓过神来的飞虎寨弓箭手们,一个个一脸难以置信、瞠目结舌的就被杀死、撞死、踩死。
一具具尸体在半空中交替翻滚,血如暴雨般洒得到处都是。排成四行的横阵,转眼间就从正中央处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断面儿,先前不幸站在断面位置者,或者当场被杀,或者身负重伤,在血泊之中翻滚哀嚎。
他们站在断面两侧侥幸没有被对方阵正面相撞的同伙却没有一个俯身施救,而是继续愣愣地站在原地,愣愣地握着手里的角弓,好半晌,才终于发出一记声嘶力竭的哀嚎,转过身,飞一般向两侧黑暗中远遁。
“凿穿!”王君临再次大声爆喝。
“凿穿——!”
“凿穿——!”
“凿穿——!”
已经完全被战场狂热所笼罩的数十名护卫们,扯开嗓子大声重复。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家方阵中的弟兄数量,已经只剩下五十来人。正常情况下,战场上损失三成必导致崩溃,那是对僵持状态中的敌我双方而言。可像今晚这种酣畅淋漓的作战,即便周围的袍泽倒下去一半儿,剩下的幸存者们,依旧会百死而不旋踵!
“凿穿——!”
“凿穿——!”
“凿穿——!”
他们高声大叫着,刺翻沿途遇到的所有敌人。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勇冠三军。这一刻,恐惧与疲惫与他们彻底无关。他们武艺精熟得如同破功期高手,而胯下的坐骑,则神骏无比的同时又和他们一样悍不畏死。他们如同捕猎的狮子般彼此娴熟配合,结队扑向对手。而敌人则变成了逃命的野鹿和黄羊,被他们从后面追赶着,一个接一个杀死,根本没有勇气回过头来抵抗。
一支原本被派往侧翼的飞虎寨喽啰匆匆忙忙被调过来阻拦,还没等抵达,就被自家溃兵冲散了近半儿。剩下的被王群临带人一扫,立刻如风卷残云般消失不见。
又一支飞虎寨骑兵被他们总瓢把子上官虎逼迫着,由骑兵营大头目王飞硬着头皮带着冲上来拼命,可是没等他们抵达,便被溃兵卷走了一大半儿。剩下的勉强支应了几下,发觉情况不妙,王飞果断拨转了马头,带人落荒而逃。
第三支上前拦路的队伍崩得更快,几乎没等跟骑枪方阵接触,就自行溃散。大小喽啰们你推我,我搡你,争相逃命。像收割时的麦子一般,被自己人和追过来的战马一片片割倒。尸体被无数双逃命的大脚踩过,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堆血肉模糊的烂泥。
不是没有好汉敢于停下来搏命,然而在自家溃兵的洪流当中,他们就像失去根基的烂木头一样,被冲得摇摇欲坠。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迎面正对上王君临一行骑兵冰冷的枪锋。挟着战马飞奔而产生的冲力,“呯!”地一声,就将拦路者连人带兵器撞得腾空而起,徒劳地留下漫天的血雨。
“呯!”王君临斜压马槊,刺中一名横在自己必经之路上的飞虎 寨绿林高手。锐利的马槊枪锋借助巨大的惯性,像撕纸一样撕开了此人胸口铁甲。弹性十足的马槊杆被来自的锋刃处反冲力挤压,瞬间弯成了一张巨弓。紧跟着,对手的尸体被高高地挑起,“巨弓”迅速弹开,将尸体像捶丸一样射向逃命者的头顶。
PS:第四更送上,还有第五更,大家不要错过————